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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苍生卷

第五十五章:云香秘行水淹樊城

帝业苍生卷 小花花菇凉 4937 2022-07-16 20:39:05

  襄樊两城隔江相对,守望相助,是结实到难以撼动的城池,差异以其它地方,即便打不外甚至可以选择绕已往,可襄樊不行,是入中原的须要关口,可以说,谁占据了襄樊两地,就是扼住了国之命脉,是绕不开的天蜇。

  这也是景毅不惜伤亡,不惜泯灭时间也要把沈佑逼至襄阳城内的原因,纵然依旧难以攻克,却仍有希望。

  眼下,襄阳城由沈佑驻守,樊城乃他亲军卫将军张淳把手,我们要做的是断去两城的相互依托,是以,将赤水营的一万五千名将士全都调集到了汉江,以防襄樊两城之间联手,虽然,并非真的阻遏在两城之间,而是于就近的灌子滩驻扎,如发现异动,可随时行军。

  这一万五千名赤水营将士,近乎全都是渝州人,另有许多是李青龙的手下,个个水性极好,在早前的江城一战中,就展现出了其实力。

  谁都知道襄阳城坚如盘石,不宜硬取,早在渝州时,赵伟宏就跟景毅提过,沈佑好女色,很是喜欢听琴,云香貌美,且最善琴技,这也是景毅一直把云香放在暗处的原因,就是为了今日所用。

  我不知道跟云香说什么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些,以身体去换取可用的情报,于哪个女人来说都是折磨,纵然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必走的路。

  清晨,云香已然起床,她坐在窗台前,铜镜里映出她美丽面容,我轻轻走到她身后,拿起妆台上的木梳。“云香,我帮你梳头吧。”

  “好哇。”镜中的她微微一笑,我手中的木梳滑过她柔顺漆黑的长发,一下一下。“云香,你的头发真好,又黑又顺。”

  她说道:“是吗,可头发再好有什么用,终归韶华易逝,头发也有花白的一天。”

  我忙道:“云香,你还年轻得很,怎么说起这些来。”

  “我都二十五了。”她转头轻笑。“换作寻常女子,孩子都几岁了。”

  确然,寻常女子十六七岁嫁人,而我们没有时机,或是说不愿去嫁人,云香和我一样,在我们心里,有着对景毅的期许,哪怕没有任何可能,但只要能为景毅做些什么,就能满足,很傻,很蠢,却是多年来早已扎根心底的念想,抑或说,是存于骨子里的习惯,而习惯,也是可以改变的。

  只是,纵然心甘,照旧会觉得难受,就如她这看不出喜悲的笑容,暗含苦涩。

  何以?在已经做出选择的时候,就该接受的。

  可哪有那般容易接受,到底,我也曾经历那般不堪回首的痛苦,我回以她笑容,打趣道:“如果你都觉得自己老了,那我只比你小两岁,是不是说明我也老了?”

  “良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回转过头,望着镜中的自己,神色落寞。“我以为,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可以不用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可是,似乎也确实非我不行。”

  忽觉沉闷,却不得不说道:“襄阳的布防图事关重大,将军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也是因为信任你。”

  “可......”她垂首。“如果失败了呢。”

  我蹲下身去,手扶在她膝盖上抬头望她。“无论乐成与否,你都值得敬佩,哪怕没几小我私家知道你的存在,可我知道,我会永远都记得曾为这天下做过牺牲。”

  她浅笑。“良辰,你与我之间,不必相互慰藉。”

  “但你也曾慰藉过我不是吗。”诚然,我与她无有差异。“云香,我们是亲人,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就如你说的,头发会有花白的一天,我相信,到了那一天,我们依然相互信赖,相互不弃。”

  “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但我照旧很期待。”

  她的眉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真诚的笑意,我重重颔首。“嗯,我们一起等,等那时候我们都是老太婆了,腿脚都倒霉索了,然后你扶着我,我扶着你,我们还要去街上遛弯儿,你说好欠好?”

  “好。”她眼中对老了之后的期待尤胜于我,只是她也清楚,她和我的未来,都只能是孤身一人,所以,我们需要相互搀扶。“到时候长安,周同他们都该有孙子了,我们还可以给他们带孙子。”

  “对,他们的孙子就是我们的孙子,如果他们舍不得,我们就收拾他们两个糟老头子。”我开心的笑起来,纵然心底的期望卑微,卑微到只求年老时不必孑立,卑微到能活到头发花白,便就足够我们欢喜了。

  适时,一婢女进来屋子。“云女人,李女人,将军让婢子给你们送工具过来。”

  我起身,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食篮。“有劳了。”

  “那婢子先行告退。”婢女离开,我提着食篮放到妆台上,打开一看,是两块葱花饼。

  “我都差点忘了,今天是你的生辰。”云香往食篮里睇了一眼。“眼下军中将士的口粮都已经削减,将军却照旧会在你生辰这天给你送葱油饼,不行谓不难得,良辰,你到底是比我有福气的。”

  “云香,你没听适才那小女人说,将军是给我们两个送来的么?”我拿出一块递到她手上。“快吃吧,如今还能吃上这葱油饼,才是真有福气。”

  “那我就沾沾你这个寿星的福气。”她笑道:“呃,另有喜气,希望这次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该散时,就算我想和云香多待一会儿,时间也不会因为恻隐我们而停止,望着云香背负长琴慢慢离开我的视线,心里那么不舍,却原来,在她踏往襄阳的时候我就有了欠好的预感,是永别。

  炽阳军在襄阳城外东南面五里地的虎头山扎营,就近的山庄有小湖,可供将士们饮用,另荆州节度使马程所率的两万将士于西南面十里地的黄家湾驻营,与襄阳城形成三角之势,将其半围起来,除非沈佑弃城出逃,前有我方困绕,北有京城的禁卫军,他能去的地方只有郑州,可这样一来,无疑把襄阳城拱手相让,所以,他绝不行能这样做。

  从章德三年踏入荆州已走过三个年头,可想荆州这个地方,有多灾攻克了,在这三年里虽失去过许多,虽然,最重要的就是牺牲的将士们,但景毅从未忽视过扩展势力。

  说到底,景毅与沈佑交战是站在家国面前,而沈佑自立为王,是为叛逆,光这一点,沈佑即是与人心背离,况且景毅这几年虽同沈佑不停的在较量,却也一边收服民心,每每攻占一个城池或者要地,都是先抚慰民众,是以,炽阳军在荆州并未因伤亡而淘汰,反是越来越壮大,如今不算上赤水营和闽国公的军力,炽阳军已有五万七千之众。

  不外,炽阳军是景毅亲军,厥后加入的新兵虽也编入炽阳军,却是与原有的炽阳军离开体例,不说是区别看待,这也是必须的事情,原有的炽阳军个个精锐,厥后加入的将士都是普通民众,没有经过恒久训练和战斗的他们,战力自然不及在边关常年征战的炽阳军,是以,精锐与民兵有着很大差距,要区离开来,方能准确调配。

  可悲的是,从离开桐城时的一万九千名炽阳军将士,现在只剩一万左右,那些死去的将士们,带着与我们一样山河平定的期盼,永埋地底,未能看到国泰民安的他们,不知是否心甘。

  彼时我尚不知,纵然能够看到,也纷歧放心甘。

  忧粮草不足,我军并不敢擅自攻打襄樊两城,只是扎营襄阳城外,令沈佑难安而已,不外,赵伟宏的提议,使得雄师有了拿下樊城的念头。

  一般来说,汛期是在五到七月,眼下七月将过,赵伟宏却说:“八月初旬会有洪水,襄樊两城在汉江两岸,若利用好这场洪汛,或可拿下樊城。”

  拿下樊城,可免去作战时赤水营腹背受敌的忧患,且可大大剪除沈佑实力,并动摇在襄阳城内叛军的军心。

  “以水灌城确有可能拿下樊城,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胁迫张淳投降。”景毅犹豫的说道:“但也会伤及城中黎民,容我想想。”

  “将军,樊城城墙高峻结实,再大的水也无法将樊城淹没,黎民和叛军自会躲到城墙上去避水,不会有什么伤亡的。”赵伟宏劝说道:“我们只需在河流上威逼利诱张淳,抚慰并煽动黎民,黎民见洪流淹城,肯放心生不安,届时,恐怕樊城的黎民比我们更想张淳投降。”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我们也会因此失去民心。”景毅说道:“况且,张淳若一意孤行,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将军,您的记挂我都有想过,但失去民心的只会是掉臂黎民死活的张淳,这可是天灾,与我们何关?我们不外是借了天时而已。”赵伟宏对于战事的胜利,已经有些不折手段,可他所言简直很有原理:“另外,就算张淳一意孤行不降,我们也不会是毫无收获,至少洪流会淹没樊城里的屯粮,叛军没了粮草,还能坚持多久?到时候,不用黎民欺压,张淳怕也会主动献城。”

  不得不说,赵伟宏的战略非一般人能比,没有哪一点说得不合情理且让人心动,就连我都觉得,以眼下境况,确乃最佳选择。

  景毅思索半晌。“好,只要不伤及黎民,便按先生的计划去部署吧。”

  诚然,赵伟宏既敢提出这个提议,洪汛灌入樊城想来不会有意外,但若想令城中的叛军畏惧,必得逼得他们感应绝望,为防万一,在北面一坡后,阵势比樊城略高的地方挖出壕沟,是为了汛期来时引高处的水冲垮河堤,水势更为凶猛的灌入樊城,这也是景毅犹豫的原因,是明白需得借外力方能震慑叛军。

  而赵伟宏似料定景毅会允许,是以,早在月前就命人挖好壕沟,就算叛军的斥候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会知道他早早部署的用意,反会以为是我军会在那里扎营。

  近来连连大雨,下个不停,赵伟宏果真神机妙算,在八月初七这天,暴雨磅礴,汉江不见清澈,而是泥土被大雨冲进江中的污浊。

  汉江上游一处河流决堤,江水倾灌而下,将河流两岸冲刷得什么也不剩,衡宇倾塌,树木拔根,石头瓦砾在江水里翻涌出的一个个漩涡里浮沉。

  赤水营也早做了预防,在河岸坚实的石头上打了钉铆牢固战船,以防战船被洪水冲走,可即便有了富足准备,赤水营仍旧损失了六十多艘艨艟,十几艘斗舰和一艘楼船,有些是被洪流冲走,有的则是在洪水汹涌翻腾下撞坏。

  待得洪流平息,已经是两日事后,眼前所见,犹如汪洋。

  行楼船于江面上,似乎楼船上的女墙都与樊城的城墙齐平了,其樊城城楼之上,不出所料,挤满了叛军及黎民,个个满身湿透,好不狼狈的蹲在女墙后面,并时不时传出哀戚哭声。

  于樊城五十丈距离,数艘楼船停下,景毅和景昭并一队将士身穿重甲,头戴重盔,行至船头,景毅高声朝樊城喊道:“沈佑妄自称帝,行逆天之举,现在天降灾祸,即是让尔等莫再助纣为虐,如不及早归降,尚为时不晚。”

  透过景毅和景昭两肩之间的空隙,我看见樊城城楼上人头骚动,少顷,走出一四十岁左右的干瘦男子,想来就是沈佑的卫将军张淳了,他于女墙后高声说道:“可笑,景将军,你在郢都屠尽伍德侯两万人马,你这是想骗我开城投降,也屠尽我城中将士?”

  城楼上又有一阵骚动和驳杂之声,不难猜到,他这句话使得有些想投降的叛军动摇了,然景毅屠尽伍德侯两万人马,着实因我而起,现在被张淳用来还击景毅,可以说用得恰到时候,这个把柄,足够让人怀疑景毅是否真心受降。

  但我知道,景毅既站出去与敌将谈判,也早该想好了说词,只听他说:“伍德侯世袭朝廷勋爵,享朝廷供奉,理应效忠朝廷,可他呢,外貌与我军联手剿灭沈佑,背地里却一面与我军虚与委蛇,一面黑暗倒戈沈佑,害我雄师伤亡惨重,这般卖民贼麾下的戎马谁敢受降?不死,难道还等着再次反戈,致我军危难?究竟事实如何,岂是你几句危言耸听,就能蒙蔽世人?”

  果真,他的话一出,劈面城楼上再次骚动,人人窃窃私议,看不清楚张淳的神色了,却也从他语气中感受到怒气,以及激动得有些胡言乱语。“景毅,你原该是北靖侯,可就因你被北夷人偷袭城池失守就削你爵位,朝廷这般待你,还值得你这样效忠?哼,愚蠢!醒醒吧,庆安气数已尽,若非你们这班愚夫还在负隅反抗,我主早就坐拥天下了!”

  “做了叛贼还堂而皇之的挑拨?”景毅说道:“你这是穷途末路了?你要为沈佑卖命,却还想拉着手下的将士一起陪葬?”

  “乱说八道!”张淳怒道:“不外被你们冠上叛贼,就真是叛贼了?这天下有能者居之,我主雄才伟略,凭什么坐不得那个位子!到时候我主成了正统,你们才是真正的叛贼!”

  “痴人说梦!”景毅对着城墙上的人喊道:“樊城的黎民,你们都听见了,这等窃国之人还狂言不惭的妄图正统,岂非滑天下之大稽?另有城里的叛军,你们应该很清楚现在的形势,沈佑被困襄阳,自身难保,而你们也已经是山穷水尽,你们现在被洪流困在城楼上,我要拿下樊城,不外是轻而易举,我现在是在给你们生路,不愿伤及你们这些受沈佑蒙蔽之人的性命,若你们继续听信沈佑的宏图大业,即是自寻死路了!”

  似威胁逼诱,城楼上的一些叛军站了起来,都围着张淳在说着什么,虽听不见,却也晓得是在劝张淳投降,这时候,景毅给其致命一击。“樊城的粮食已被洪流冲没了,张淳,就算你掉臂及手下将士的性命,也该想想黎民要怎么活,你们欲送死没人拦着,可黎民何辜!”

  没有粮食又被围困,期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是在告诉张淳,我军没有攻克樊城完全是看在黎民的份上,既俘获民心,也令张淳知道他已经走上绝路,霎时,城楼上的黎民和叛军都围向了张淳,七嘴八舌的嘈杂起来,许久,只听张淳高声说道:“景将军,我允许投降,但你也要允许我,留我手下将士性命!”

  诚然,如果张淳不投降,等洪流褪去,樊城依然结实,想要攻克,谈何容易?我看到景毅捏成拳头的手松了下来。“我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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