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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苍生卷

第五十三章:长安眼瞎竟是后知

帝业苍生卷 小花花菇凉 4328 2022-07-14 19:50:03

  景昭接手炽阳军后,景毅轻松许多,待可以勉强下床后,就搭车回了郢国都,以方便调养,我常年随他左右,自然成了照顾他的不二人选。

  郢国都防结实,方如华早就安置在此,待景毅回去府邸后,哪怕她心里装着郭庆,可她照旧尽到了一个做妻子的责任,每日都市前来问候景毅的伤势,并送些参汤过来,而景毅也会和她闲谈几句,可两人的言谈无不透着礼貌和疏离。

  这天,方如华照旧煮了汤送来。“将军,妾身用红枣,党参炖了脊骨,能益气补血,你多喝点。”

  景毅接过汤盅。“有劳夫人挂心。”

  “应该的。”方如华浅笑,然后看着景毅喝完汤,付托婢女小玲收拾汤盅汤匙。“将军好生休息,妾身明日再来探望。”

  景毅也轻和说道:“夫人也莫要太过劳累。”

  其实,早在闽地,景毅说希望我今日所为是对的的时候,就当是知道了郭庆的存在,然为了闽国公的支持,他选择视而不见,方如华也为了闽地黎民,与景毅貌合神离,这般相处,是他们两小我私家都将幸福鄙弃。

  我送方如华离开,心中对她的默默忍受和迫不得已感应无奈,不由道:“将军习惯了军营生活,不善言辞,夫人,你多体谅些。”

  “这样,就很好。”方如华侧首看我。“李女人,你不必为我感应惋惜,真的,这样就很好了。”

  对她来说,与景毅这般外貌上的相敬如宾就很好,可我觉得相敬如宾,并不适适用于伉俪,不难想像,景毅在她心里无足轻重,她只是在履行她的职责而已,但她能看得这样通透,过起日子来,也就不会那么惆怅了。“嗯,夫人心性爽朗,良辰为你感应开心。”

  “谢谢你李女人。”方如华微笑。“我是真心的,人生一场,哪有事事如愿,就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虽然知道她在谢我什么,是谢我没有食言,把郭庆部署给她做了守卫,遂只点了颔首,都不知道要怎样回覆。

  或许她也知道这句谢说得突兀,便道:“李女人,将军还需你的照顾,你快回去吧。”

  “嗯,那良辰就先回去了。”我应声走开,竟觉得我当初所为是对的,到底让她这样一个如花的女子,可以活得不那么悲凉。

  衡宇中,景毅会靠在床榻上处置惩罚一些军务,景昭也在身不由己的形势中适应,做着景毅曾做的事,走着景毅要走的路,诚如先前所言,他是景家后人,炽阳军只会听命景氏,由他接手炽阳军另有最重要的一点,不会引起军中不安,可稳定军心。

  把熬好的汤药端到景毅面前。“将军,该喝药了。”

  景毅一手执起药碗,苦涩的药味随着热气散发出来,他略一皱眉,一口饮尽,我递上毛巾,随后说道:“将军,肃国公要的两万石粮食和三万斤棉花已经到了码头,您看怎么部署?”

  他擦了擦嘴,说道:“先让斥候给肃国公报个信,让肃国公派人到汉中去接应,我们走水路把工具送到汉中就行。”

  “嗯,两边同时出发,可节省许多时间,这样就不怕陇西郡的将士们饿肚子了。”我说道:“照旧将军考虑周全。”

  他只说:“良辰,肃国公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肃国公为国为民,确是令人敬佩。”我说道:“可在良辰心里,将军心系苍生,更是令人敬佩。”

  他突然问道:“良辰,你对我是只有敬佩?照旧至始自终,你都未曾改变?”

  至始自终都没有改变?其实,我也曾问过自己,自己是不是从认识他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我觉得自己没有,可事实是,经年流逝,山河都能改变,人如何还能一尘稳定?

  他所谓的一些有须要的牺牲在我看来,实属难以接受,然则,在他训练我们的时候,他就教过我们,要无情,而我在面对该有的牺牲时,却始终无法无动于衷,所以,我算不得一个优秀的细作,他很清楚我的弱点,因此将我带在身边,放在明处,愈甚者,他似乎也明白,他想培养出没有情感只明白执行他命令的细作并不乐成,以至于除了云香外,周同也被他送上了战场,所以,到底是我变了,照旧他也没了当年的一颗赤子之心?

  至于我对他到底是不是只有敬佩,照旧一如既往的恋慕,在世事变迁中,于我而言,都没有了期待,究竟,我已经不配,虽然,他早在我心底深深扎根。

  可在爱与现实当中,有许多事情,都不再如以往的坚定不移,在我质疑他的所作所为时,就已经变了质,或是说,他是否是照亮天下的明灯,是否照旧我的信仰,已经让我开始怀疑,我只是已经习惯追随他的脚步,应该是,我想看看最后的结局,证明他是对的,诚然,也是在为自己找依然还爱着他的理由,终归,我不想我这么多年的坚持只是个笑话。

  这些质疑也好,爱也好,都只能掩藏心底,不见天日,我笑了笑,模棱两可的道:“将军,您是天下人的希望,您值得所有人敬仰,良辰亦是。”

  “所以......”他轻笑,脸上已略有细纹。“你和他们对我的期待一样。”

  他声音不大,我却听清了,我不敢认可我有过纷歧样的期待,起码在最初时有过奢望。“虽然。”随即我转开话题,畏惧自己原形毕露,那该何等情何以堪。“将军,陇西军还等着这批粮草和棉花,我这就去码头部署。”

  “去罢。”他淡淡道,我忙不迭离开他的屋子,外面的冷风令透不外气来的我些许缓和。

  转眼,已至新年,卫启明也会时常入府来看望景毅,说些多休息的话,聊些军务上的事情,有时候,还会聊得很晚才走,今天甚至是聊到吃完了晚饭。

  听卫启明说景昭如何攻占了宜城,又如何使战略溺死了上千叛军精锐,景毅很是欣慰,虽然他早在军报中就已经知晓,可由卫启明劈面夸赞,他这个当叔父的心里自然更开心。“早前还担忧景昭会行事鲁莽,就从他拿下宜城的能力来看,是我多虑了。”

  “景将军,你景家个个好儿郎。”卫启明笑道:“你可不要因为景昭是晚辈就小瞧了他,依本王看,他的能耐不亚于你,只是这些年被你掩护得太好了。”

  景毅也不否认。“他是我兄长唯一血脉,为了兄长,我也要护他周全才行。”

  “你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现在让他独当一面才是正确选择。”卫启明说道,望了望门外天色。“天都黑了,本王就不打扰将军休息了。”又看向我。“良辰,送本王出府。”

  “是,殿下。”不用他说,我也会送他,只是他这样一说,总让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行至庭院,夜风冷寒,他说道:“天冷,你也不多穿点儿。”

  我可笑道:“我整日里就在府里转,多是待在屋子里,怎么就冷了,倒是你经常四处跑,才要多穿些,小心着了风寒。”

  “我又是氅袍又是围脖的,还穿得少啊。”他边说边漫步前行,又唤道:“良辰。”

  “嗯?”

  “呃......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夜色下,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的异常。“启明,这频频见你,你似乎都欲言又止,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他照旧轻柔恬淡,戏谑的语气。“我就说,这世上,就你我方能算得上知己。”

  “启明,我对你没有欺瞒,我也想你能这样待我。”我能感受到他在避重就轻。“你我既为知己,便方知相互心意,你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明白就不是,你心里装着事情,而且是与我有关,你在犹豫,该不应告诉我,对差池?”

  “就知道瞒不外你,我确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他轻叹一声,双手搭在我肩上。“良辰,长安受伤了。”

  若非重伤,他怎会这般想说又不敢说的,我心下一沉。“什么时候的事情,伤哪儿了?”

  他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他现在宜城。”

  再无法期待片刻,我慌忙转身,跑回景毅房间,张口就道:“将军,我要去宜城。”

  “你去宜城做什么?”景毅不解的看向我。“这大晚上城门都关了。”

  “正是知道城门都关了,所以我才想向将军要令牌出城。”我急道:“将军,长安受伤了,我必须去看看。”

  他迟疑片刻。“你知道令牌放在哪儿。”

  “多谢将军。”我照顾他,自是晓得令牌放在什么地方,连忙跑到书案后的柜子里拿出令牌,临行前说道:“将军,这几日,只得让府里的丫鬟照顾您起居了,良辰先走了。”

  我转身就往外跑,听他唤道:“良辰。”

  转头,听他说道:“路上小心些。”

  到马厩牵了两匹马,出了府外,卫启明还没离开,他脱下氅袍披在我身上。“就晓得你不会添件袍子,夜晚风大,别冻着了。”又把马灯递到我手上。“去罢,长安肯定也想见你。”

  “谢谢你,启明。”我翻身上马,马鞭扬起,头也不回就疾驰而去,忙乱和不安充斥着整颗心,迫不及待想马上就能赶到长安身边。

  长安是我的亲人,是我从小就立誓要掩护的人,他的安危,尤胜于我自己。

  可即便我再心急,两匹马轮番骑,甚至没让马休息片刻,等赶到宜城的时候,也已经泰半夜了,在护城河外,手持景毅令牌,大叫道:“城楼上的兄弟,请问骑营现在那边安营?”

  城楼上扼守的士兵看向我。“是李女人么?”

  我忙把马灯往自己身前照了照,好方便他看清我的模样。“是我,我是李良辰,我要去骑营,烦兄弟指个偏向。”

  只要是炽阳军的将士,多数认识我,那名士兵回道:“原来是李女人啊,沿护城河往北走,不到两里地就到了。”

  一般来说,城池中的守军多数在几百上千人左右,其余的驻军都市在城外要道扎营,阻敌于外,除非有外敌攻城,才会重兵驻守。

  “多谢!”我调转马头,循着河流往骑营奔去。

  不管身下的马已经疲惫,一鞭鞭急急抽打,明明已经隐约能看到营地火光,却似乎怎么也跑不外去,不知是何种心情,总之越是隔得近,越是心急如焚,而马灯也在这时候燃尽,让我越觉察得漫长无比。

  在这简短的路程也好,时间也好,在我来说就是煎熬,终于到了营地,骑营的将士和我最是熟悉,值守的将士一看到我就问:“李女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我勒马停下。“快打开寨墙,我要见校尉陈长安。”

  “好,李女人稍等片刻。”将士说道,连忙抬起寨墙移到一边,我立即打马进去。“有劳了!”

  到了将士们居住的营帐才下马,看到巡夜的将士,急遽问道:“校尉陈长安住哪个帐?”

  “是李女人啊。”巡夜的将士指了指不远处。“就那个。”

  长安的营帐就在眼前了,我却迈不开步子,呼吸急促起来,又问:“他,伤得重不重?”

  巡夜的将士抿了抿唇。“有些重,不外......”

  有些重三个字就足够我胆怯了,他后面说的话我没听完,拔腿就往长安的营帐里跑,撩开营帐,帐内漆黑一片,只听长安警惕的声音。“谁?”

  我刚跑进来他就察觉到了,他还能有这般警醒,是不是不像我想的那样严重?虽然,这是我心里的期望,我忐忑唤道:“长安......”

  “良辰,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惊讶的语气。

  “我听说你受伤了,长安,伤得重不重?”我边说,边往他的偏向走去。

  又听长安略微降低的声音。“所以,你就连夜赶来了?”

  “听到你受伤,我能不来吗。”我摸索的到了床榻。“快,让阿姐看看,伤哪里了。”

  黑黑暗,他有些局促。“都已经好了,你别担忧。”

  “不行,快让我看看,否则怎能放心。”我在他榻边寻找案台。“灯呢?灯在哪儿?”

  “别点灯。”他急切的说:“良辰,我真的已经好了。”

  不让我点灯,是怕我看到他的伤势很重?怕我担忧,他从来都是这样,发生什么事都一小我私家扛着,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尽量无忧。

  可是长安啊,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怎能不担忧,不多说什么,借着帐帘外的亮光跑出去,在火盆里拿了根柴火,再入了帐,然而,眼前的长安让我不能自持。

  “良辰......我......”火光下的他低垂着头,额上的碎发拂在他面上,却遮不住他面上的深深疤痕,从眉骨至鼻梁,而中间的眼睛,蒙着一层皮罩,他,失去了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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