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是没有想过，但从未像此时现在获得证实后那么不甘。
接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甚至不清楚现在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只是手中的仙藤完全停不下来，无情又冷硬地，不停像湚灵挥去，她脑中不停地在重复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家伙都一副高屋建瓴的样子，为什么她总是被抛在最后？
穆绯歌双眼里的光线酿成了一股执拗的疯狂，带着一股从未见过的凄冷之色，湚灵的心也由起初的震怒酿成了迷惘的心疼。
明明现在这个女人招招致命但他为什么狠不下心来去伤害她呢，她的眼中为何有种他看不懂的神色，那到底是什么？为何他感应这般喘不外气来。什么叫不忿，平生第一次察觉到。
湚灵原来举起的手不由得慢慢放下，酷寒的神色也逐渐散去。他一动不动任由仙藤在自己身上肆虐，只是一层绝对领域，仙藤伤不了他半分。而穆绯歌本见湚灵就要脱手了但又突然放下，平时总是一副不行一世的脸上现在竟泛起了那副她最不愿看见的恻隐之光，穆绯歌感应心中如万江破堤，她最恶心的就是看见别人对她露出这个心情，前世如是，今生亦然，那股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湚灵！”
一声大叫穿破整个擂台，不仅让湚灵吃了一惊更让场外的人搞不清状况。地字班一组所有人不由得全部站了起来，这个情况太不正常了。“组长她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那可是副组长啊，他们究竟怎么回事？”原因没有人知道，素琴看着场中完全变了样子的穆绯歌心不由得狠狠揪起，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穆绯歌现在脸上半带假笑，笑得人毛骨悚然，“为什么不攻击？昨日我可是没给你留半分情面，你甩我两天白脸不就是不爽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动手？亲手教训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不是更能发泄你的怒火么？难道仅此不够吗？那不如杀了我如何？”穆绯歌一声声冷硬质问直听的人心中悲凉丛生，湚灵尤其是在听到“杀了我”眼神马上一变，他们相识时间虽短但他从未动过此念，她怎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然后穆绯歌此时的眼神已完全变了，不待他看清楚，穆绯歌手下挥舞仙藤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气，劈得湚灵的绝对领域都狠狠晃了一下。
湚灵不知该怎么回覆，这样歇斯底里，疯狂执拗的穆绯歌他从未见过。穆绯歌讥诮地勾了勾唇角。吐出的话冰冻三尺，毫无情面，“你认真以为你就是天下第一，我赢不了你是吗？你高屋建瓴唯我独尊，你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大盘子、殷浩等人不敢相信，组长她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还当着这么多人，即便这些各人都心照不宣，但换做他人，谁又有这样的魄力敢这样说出来？穆绯歌现在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真想为她拍手拍手，但没有人这样做。一直拌嘴斗舌的二人从未闹得红脸，在他们眼里，组长和副组长的关系有时比素琴还要默契。组长如今这样做无疑是完全跟湚灵撕破了脸，他们是组队的焦点，焦点不稳，组队焉能？地字班一组所有人现在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红着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湚灵依旧不说话，看上去像是默认。但穆绯歌一旦发作就不再是隐忍的人，一旦触及底线，她就不会善罢甘休。犹记得前世就有一次，她因差点杀了白秋生怙恃而坐了一个月的牢。即便没有结果，她依然不忏悔。
“你不说话是没法否认吧，既然自己都认可的事实你于我卖弄什么矫情？我有求着你来迁就我？照旧你为了满足你那可笑的虚荣心摆足了姿态来等我奴颜媚骨地向你忏悔致歉？你的自信可真让人胃疼！”她越说越猛烈，毒舌也发挥到了明抢暗讽的极致。
而她三分不屑的眼神终于刺激到了湚灵最后的神经，他眼中风暴凝聚，一掌挥开仙藤，“你别逼我杀你。”
这是这两天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杀她？
穆绯歌心底薄凉一笑，她抽回仙藤，突然想起几日前二人在竹林里说过的话，她的眼角变得缥缈，“我收回那日里说过的话，湚灵，我们基础就不是什么朋友，岂论是从前照旧以后。”没错，自从相遇，他们之间就从来不存在某种可靠的关系，即便这么多日的相处，一句“杀你”就能轻易打破一切。
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
“我们基础就不是什么朋友……”
湚灵现在脑中一直飞旋着这句话，当从她口里听到后久久不能平静。犹记得那****笑的那样风华夺眼，到头来，她却却说变就变，难道她一直都是玩弄他？这个认知比他想到的任何事都来的可怕。
不许她这样说，不许她这样说！
“你再说一遍。”
穆绯歌无畏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我们基础就不是什么朋友，你是你，我是我。”
“嘭！”
场中突然掀起一声巨响如惊雷震得人耳膜欲裂，一股极强的气势从湚灵身上发作出来，场中一抹红光十分耀眼越来越大，像流火划留宿空，宛若千把宝剑出鞘，犀利逼人。素琴见此急得瞬间就要飞身起来，但刚起身就被这股气势狠狠摔回了座位上，她心惊胆战，挣扎了半天才站了起来，而场中此时却已恢复了平静。
“小姐，”素琴喃喃作声，周围一片缄默沉静，所有人都被湚灵适才发作出的气势震住了，那夹杂在其中仿若实质的怒气令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而场中，穆绯歌保持着以掌出击的姿势一动不动，这个行动无疑是刚刚她对于湚灵的那一道红光做出的迎击。没有人说话，十秒后，穆绯歌“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染红了胸口处的一大片白袍，同时身体也颓倒下去。
素琴他们现在基础不知道该做如何反映，湚灵眼中的风暴也徐徐退去，他看见那滩殷红的鲜血，手脚追随大脑一同死机，茫然无措，他弄伤她了？
没有人知道穆绯歌到底伤的有多重，当裁判反映过来见穆绯歌像是已无还手之力。
灵院院长一声叹息，他虽然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怎么火气那么大，但穆绯歌至少输得不丢人，那湚灵如今可是已凝出实体精神力的精神散修，怪不得没有人能看得出他的真实实力，但据先辈们所说，精神力凝实乃是入圣的征兆，学院中恐怕只有炙长老一级能有此本事，光凭这一点，整个学院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学院第一当之无愧。唉……只是可惜了。这样的天才却不是他灵院的人，风头也轮不到他们出，这个九离也很不错，怪不得院长大人如此器重。希望他无大碍，否则殿下那里可就欠好交差了。
想到此，灵院院长赶忙朝裁判使了个眼色，裁判心领神会，立即找人去寻药师，同时宣布“角逐结……”
“束”字还未出口，一根灵巧的碧绿藤蔓马上止住了他，裁判吓了一跳，顺着看去，这藤蔓的主人正是场中重新站了起来的穆绯歌。
穆绯歌狠狠咳嗽了两声，吐尽嘴里的淤血，一把抹掉嘴上的血渍，双眼无比坚定地看着湚灵说道，“角逐还没结束呢。”
裁判看向灵院院长，只见后者向他摆摆手，裁判一惊但只得同药师一起退下。
穆绯歌慢慢收起仙藤，内脏里传来一阵剧痛，这是刚刚精神力攻击的后遗症，她没去理会，只是没动一次都市揪出她一身冷汗。胸口剧烈地痛着也剧烈地叫嚣着，“打败他！打败他！要赢！要赢！”她只得一把抓紧胸口的衣服，迫使自己一步一步向湚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