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荣庆堂。
堂里今儿又是热闹的一天,黛玉、邢夫人、王夫人、迎春、探春、惜春、王熙凤、贾宝玉一众都在,围绕着贾母,贾母也乐的不时大笑。
黛玉却是没什么兴致,凭据往前的纪律,过些日子扬州也差不多该来信了。和这么多人相处下来,只觉得照旧自己的师兄温柔细致。
看着缩在贾母怀里的宝玉,黛玉心里冷哼一声,越发瞧不起他了。
特别前日子,宝玉摔玉后,王夫人看她的眼神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能感受到寒意。
她知道王夫人肯定是不喜自己的,虽然她平时一向都是对人慈眉善目的假笑。旁人也许还能被她乱来已往,黛玉倒是不会。
宝玉这玉摔的却是没什么原理的,全贵寓下都把他这玉当宝物,王夫人想必是记恨上了她了,自己的宝物儿子因为她摔了宝物玉……想起第一次进贾府就莫名其妙的摔过一次,到底是神仙的工具,质量确实好……
到底自己照旧个外人,这么想照旧师兄信里说的有原理,他们究竟照旧算“一家人的”,和这些旁人比肯定是要更亲一些的。
黛玉想起了早逝的母亲,扬州的父亲。另有未曾谋面的师兄……
这是一条支解线。
金陵,醉乡楼,vvvvvvvvvvvip后院里。
“这就是这两天淘到的工具吗?”贾珝看着桌上皱巴巴的几张纸团,有点无奈。
周方也有点尴尬,没底气道:“虽然看起来有点不美观,但照旧花了这么大价钱,总不会买错,市面上有的都买了……”
这些就是周方托人买的“押题”,均为一些老举人,乡试狂魔所作。
贾珝认真瞅了几遍,倒也没甚问题。只是这个押题和他想象的前世区别照旧太大了。
乡试所考四书、义经、五经等,所押规模实在是太大了,只能算指明一个或许的偏向。把前些年所考过,另有结适时政不太会泛起的内容偏向排除。
想想也是,真有那么神的押题……朝廷想来也不会不管。如今虽只掌握了几点偏向,对周方都是极好的,甚至对于贾珝。
最后的时务策问,这个周方到不用担忧……他从小在江南巨贾的情况里长大,所拥有的见识和远见,远不是寒门子弟所能有的,人所处的情况已经决定了一些教育资源了。
贾珝前世没事也键政,这几年在扬州盐政衙门,在林如海身边耳濡目染,也是颇有收获。
至于周方,他本就是智慧之人,只是真不喜念书而已,他的这个秀才可是实打实考的。
从周老太爷对周方的培养就能看出来了,从小名师各人伺候着,起点已经领先太多了。虽对寒门门生不公正,但是科举已经是能做到的,某种水平上的最公正了。
贾珝想到这儿觉得有点可笑,“这几个小纸条,对那些个寒门子弟来说,都是不能想象的工具。如今我们却嫌弃它不是很好用。”
“人各有命而已。”周方平淡道,“世人未必都能活的如意,我也不都有羡慕过别人……”
贾珝鄙夷的看着他道:“另有你周大令郎羡慕的人吗,说来听听。我也想嫉妒一下。”
看出了贾珝的不信,周方急道:“哎你以为我真能忍得住学这劳什子啊,我这都是被逼的。”
“要是能让我选,肯定和我年老换了,天天出门,不用被关家里背这背那。”周方叹道,“可我生下来时家里都给我部署好了,年老未来去管家业,我去念书,基础没得选。”
“子瑜,你说我怎么这么争气呢?要是换别人,肯定耍疯了,肯定能整个扬州小霸王出来。我家老爷子也是贪心不足,我和年老都这么优秀了,谁人不知道周家一门双杰……哎。”周方想到这儿喃喃道,“我太优秀了,太优秀了……太优秀了……”
贾珝:“我……”
实在想不出词来形容周方的不要脸了,把贾珝给无语了,一时愣在那儿。
周方自我陶醉了半天,这才发现贾珝一直鄙夷的看着他。
周方很不满,“子瑜,你这是什么心情!”
“正在嫉妒你的才气呢。”贾珝没好气道。
思量了片刻,贾珝将情报上所押的几个偏向,整理了重新写了下来,再撕下卷成团。让周方抽一个。
“来吧,抽一个,看看你昨儿给的香火钱,是被贪了照旧真孝敬到了菩萨。”
“怎么只能选一个?”周方很不满足。
贾珝气道:“我把我脑袋再分给你,你就能全选了!就剩这点天了,怎么可能还能面面俱到?你脑子够用,我都不够用了。”
最终周方选定了一个,二人算是正式进入冲刺阶段了。
墨竹和香菱偶尔过来添添茶水,离着远远的看着贾珝用功。二人在外面也是不耍了,怕担忧影响到贾珝。
就这么过了许久。
贾珝模糊间,感受自己回到了高三那时。晚自习上,头顶的吊扇正咯吱嘎吱的转着,老师正坐在讲台那儿,批改着作业。
窗外已是天黑,教学楼却照旧灯火通明。隔邻班的数学老师声音照旧影象中的那么大,一层楼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贾珝愣住了,桌上层层叠叠的书,试卷。周围“沙沙”的书写声,同学偶尔的窃语,另有自己正握着的笔。这画面,这声音,这触感,都似真的一般。
贾珝着迷在这个气氛中了。
“贾珝,你干嘛呢?怎么一个题目还没写,等下晚自习结束要交了。”同桌竟是周方,他好奇的看着发呆的贾珝说道,“算了,等下借你抄了,你又欠我一次哈。”
周方叫醒了他。
我在干嘛?贾珝似乎记起了什么。
差池,他不应在这儿,他应该在金陵……金陵。
贾珝猛然惊醒。
自己竟是睡着了。
外面天已完全黑了,怕是已经三更了。
桌上的烛火摇曳不定,周方还在认真的看书。
转过头,墨竹和香菱两人正贴着睡在榻上。
周方也觉察贾珝醒了,笑道:“我看你太累了,就没想着叫……”
“子瑜……你这是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