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何在厅堂上坐定,笑着问道:“年老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习惯了。”郑荣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
过得片刻,玄真子终于走了进来,只见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这几步路险些是颤颤巍巍的。
“胡长老来信,青梧一切都好。也说了你的一些事情……嗯,做得很好,并无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莫相安听到青梧两个字,没来由心弦一动,似乎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丝涟漪。
待醒过神来,急遽离席拱手,“还未多谢玄真子道长的举荐之恩。”
玄真子摆摆手,“不值当什么,说来也是缘份。你能与我这徒儿结成兄弟,自然便如我的子侄辈一般,只希望你们二人以后守望相助,方不负结义一场。”
“谨受教!”
“唔。”教导勉励完,玄真子话锋一转,又道:“刚刚我那金丹效果如何?我这徒儿是个福薄的,许多几何丹药他都消受不得……
我与魏先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既是他的传人,初次晤面,做为尊长,总欠好不拿些晤面礼……”
玄真子想了想,道:“这样,你且稍待。”
不等莫相安拒绝,玄真子高声付托道:“石聪、石明,去取为师的丹药来,不要吝啬,相安不是外人,须得送他一葫芦方好。”
莫相安脸都吓绿了,一颗都要了他半条命,一葫芦如何继续得起。
幸亏这一次玄真子没有让他就地服下,这让莫相安悄悄松了一口气。
“前辈,这也太多了些。”
“欸,凭我和你师傅的友爱,这些不值当什么。对了,听说魏先生已经羽化登仙呢?”
莫相安神情一黯,低声回道:“我亦不知。”
“不应该啊?按说凭他的修为境界,哪怕到了鬼门关也不行能是籍籍无名之辈才是。莫非他已转世投胎为人?”
玄真子低头沉思,一时也不得要领,“你不用忧心,我与陆判有些友爱,过段时间帮你问问。”
“多承前辈恩义,让晚辈何以克当!”
莫相安确实有许多几何事想问魏东来,若能再见他一面,认真是不胜之喜。
突然想起来一事,莫相安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面呈给玄真子,“这是晚辈的一个朋友之物,因为识不得是何种丹药,一直不敢服用,还请前辈帮我瞧瞧。”
一听说丹药,玄真子立刻来了精神。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从锦盒中取出,先是捻起一颗仔细看了看,接着放到鼻子边嗅了嗅。
越瞧心情越是凝重,“奇怪?非铅非汞,又不是一般的草药炼成。”
他用法力感知,又明明能感受到丹药里面蕴藏着一股能量。用指甲在丹药上划了一下,丝毫痕迹也没有留下。
“此丹你从那边得来?”
“不知其主。”莫相安这也算不得扯谎,他确实不知道墓主人是谁。
“嗯,待我仔细参详一两日,你们先下去吧。”
玄真子留下了一粒丹药,将另一粒丹药还给了莫相安。招招手示意二人离开,自己则一头扎进炼丹的事情当中。
莫相安和郑荣起身告辞。
“年老,贵派掌门何在?我若不去参见,也太过失礼了些。”
郑荣道:“不瞒贤弟,我怕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掌门和几位师伯了。”
“这是为何?”
“掌门玄宗子和师伯玄策子,已经闭了死关。如今门中事务,都是为兄一人在计划。昨日你也见了,为兄实在不耐烦这些俗务,门中乱得有些不成样子。”
郑荣笑了笑,继续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今日贤弟且先去休息,明日我带你和渡远大师游览一下灵隐门的景致。”
说完便付托门中门生领了莫相安去了下榻之处。
郑荣目送莫相安离去,这才转身独自到了白昼的凉亭之中。
刚刚坐定,一个黑影便从夜色中露身世形,他头上也罩着黑布,只在眼睛处留了两个窟窿。
“鬼门关使者留下了什么话?”
“启禀代掌门,事情似乎有些差池,此次不光是鬼门关,朝廷、天师府、仙霞派、落日谷都有派人过来。属下已经派人查证过了,千真万确。”
“他们都要屠龙?”
“朝廷和天师府的态度暧昧,鬼门关、仙霞派、落日谷已经结成了联盟,扬言要在青州举行屠龙大会。”
郑荣用手指轻敲桌面,心中思绪如潮,“各派早晚会反映过来,龙女只是一个水货,到时候天下英雄齐聚青州,小弟怕是插翅也难逃。”
“贤弟如此信我,该想个什么法子保全他才是。只是我身负门派安危,却也不能置灵隐门于险地,此事认真难以两全。”
“吴师弟,你带暗影堂的门生随时关注各派的动向,一有消息马上回来报我。”
“鬼门关那边如何回复?”
“就说掌门还在闭关,此等大事我不敢独断。去吧,小心些!”
“是!”
……
鬼门关之中,幽冥殿内,四大判官、五案功曹、十方阴帅齐聚。
人人默不作声,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上座的冥君崔珏。
“刘功曹身死,六神无主,尺郭音讯全无,怕也是凶多吉少。诸位此乃鬼门关千年未有之耻,若不给他们一个抨击,传扬出去只怕人人都当鬼门关好欺,个个都要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了。”
钟馗道:“据阴兵来报,杀死刘功曹的乃是一个叫做莫相安的凡人和野神木圆。其时我也想去给他们一个报应,奈何因为龙女的事情延误了。”
说到龙女,钟馗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
崔珏掀开生死簿,寻找二人的名姓。
“莫相安,青州河间府人士,生于乾佑二十四年,怙恃不详,卒于乾佑四十四年三月,终年二十一岁……”
“荒唐!既然死了,那现在是什么妖物窃居他人身体?你们可曾拘到过莫相安的灵魂?”
此时白无常谢必安上前禀道:“我们兄弟三月份得生死簿指引,曾去小河村拘魂。其时确实见到了莫相安的灵魂,可那莫相安却说自己不外是阴神出窍,而且瞬间又回归了本体,属下见其灵魂凝炼,以为是生死簿出了差错,所以空手而归。”
黑无常范无救也道:“以我二人观之,莫相安绝不是妖物,还望冥君明察。”
崔珏闭目沉思,“怙恃不详这四个字随处透露着诡异。事情还未明朗之前,我还须小心行事。”
“你们可知这莫相安于那边学道?拘那小河村的土地前来回话。”
此时殿外一个声音朗声说道:“不必劳神了。莫相安的师傅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