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相谷?!”姬璃惊讶道。
“依臣下之见,”邢说,“公主在靠近灵兽时,有时机叫醒前世的影象。”
“你想让我回绯丘找九尾赤狐?”姬璃问。
“正是。”邢回覆道,“公主身为绯丘王族,可以大方收支本国禁地。待你见到九尾赤狐,定能知晓一切。”
“说得简朴。”姬璃白眼道,“你可知万相谷中有几多妖兽横行?哪是能由得人随意来去的?”
“我陪你去。”一旁的李长乐突然插嘴道。
姬璃心中猛抽了一下,转过头,轻咬朱唇,顿了顿说:“你去作甚?再给我施障眼法吗?”
“我……”李长乐被怼得满脸通红,讲不出话来。
“是个好主意。”邢笑笑说,“乐左使有我撼阳兵符,应该能帮公主阻拦不少山间散妖。”
“我不用他资助!”姬璃气呼呼地说,“我自己去!”
此时的姬璃,心里五味杂陈。
几年来,她一直想着有一天能再与小朔哥哥独处。
可当时机降临之时,她心里却只剩挣扎和抗拒。
这不是她要的。
她想要的是拥抱,牵手,糖葫芦和漫天的烟火。
可他心里却只有圣女,神器,魔兽和两界的纷争。
他口中的一路同行,不外是另一种形式的人妖殊途而已。
“公主……”
“你别再说了!”姬璃打断李长乐,眼里泛着泪光,“我若不是你说的妖族圣女,你今日还会随我走吗?!”
“我虽然会!”李长乐斩钉截铁道。
“我不信!”姬璃背过身去,眼泪早已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李长乐还想说什么,却被邢拦了下来。他上前一步道:“公主息怒。那我等先返回居禹山,待公主在万相谷见过灵兽后,再做部署。”
姬璃没有转头,肩膀依旧微微哆嗦。
“我也得赶回永华了。”李长安拍拍李长乐说,“哥,有空你也该回家看看母亲。”
“如今我已是半妖之身。”李长乐的声音里没有犹豫,“二界反面,无以为家。”
“滚啊!”姬璃像是被点燃了似的,恼怒地大吼。她身旁腾起耀眼的七色光线,四下马上飞沙走石。
邢忙拉着李长乐离开,等他俩走远后,姬璃收起灵力,红着眼转身,接着竟猛地扑上了李长安的肩头。
李长安一时不知所措,双手尴尬地在空中悬滞着,任凭姬璃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肩膀。
“两界,两界,两界!”姬璃哇哇大哭着,像突然酿成了一个小女孩,“他认真就如此铁石心肠?!”
“公主莫哭。”李长安从未见过这般局面,连慰藉的话也说不出来,“我哥本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
“他就是!他就是没心没肺的乐左使!他不是我的小朔哥哥!”
李长安听得满头雾水,只好把姬璃拥进怀里,轻轻在她背上抚慰着。
“长安哥哥,”姬璃抬起头,看着李长安说,“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和溪儿姐姐。”
“羡慕?”
“你们眼里和心里都有对方。”
“这……不是应该的吗?”
“可我做不到,他也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
“我念他爱他,外貌却不能说。他救我护我,心中却始终没我。”
“你想多了。”
“我不想当什么妖族圣女。”
“为何?”
“我希望纵然我并非妖身,他也能爱我。”
“那就别去万相谷了。”
“我去。”
“那又为何?”
“不去,难道就不是吗?”
“不……是吧?”
“若那是我的命,我不会逃。”
姬璃站起身,擦干眼泪,脸上又绽放笑容道:“快走吧。溪儿姐姐还在等你。”
二人御剑离开无森沙漠时,夜幕已然低垂。他们只得降落在夏川城内,在刚修缮好的浩昆宫里留宿了一夜后,越日凌晨才再度启程。
姬璃从马厩里挑了匹快马,只身前往绯丘。李长安送走姬璃后回到房间,却发现自己床上装着东山参的布包竟不翼而飞。他心口猛地一沉,眼睛迅速向四下望去,果真发现一团黑影沿着墙角飞速跑开。
好大的胆子!竟然偷进浩昆宫里来了!
李长安纵身扑向那团黑影,可那家伙行动极快,拎着包裹高高跃起,刹时消失宫墙之上。
东山参还在包里!李长安焦急万分,一边念起追踪咒,一边施展轻功猛追。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追逐到了城外的荒地里,那贼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李长安。
“呼……呼……”他喘着粗气说,“你还真是不依不饶,一包衣服而已,至于吗?”
“少空话,快把肩负还我。”李长安这才看清对方的五官,竟是只刚化成人形的鼠妖。
“真倒霉!”鼠妖把肩负往地上一扔,“拿去!”
李长安挥起一掌,掌风将鼠妖震飞出数尺远。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裹,刚要起身离开,却突然听到四周树上沙沙作响,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困在其中。
“李将军,又晤面了。”
树后传来降低的男声,象妖奇从黑黑暗露出脸来。
“是你!”李长安努力挣扎着,可那张捕仙网却越收越紧。他纵有千般功法,也全无空间施展。
“果真和听说一样,”奇笑着说,“是个离了女人就成不了事的主儿。”
“放开我!”李长安怒喝道。
“让我猜猜。”奇靠近李长安,“这张脸和乐那家伙还真有几分相似呢。你们是兄弟吧?”
“关你屁事!”
“难怪老是打败仗!”奇站起身来看着周围的妖兵说,“乐就是个特工!”
趁众人窃窃私议之际,奇继续高声说:“我早就告诉大统领,不能相信那个不人不妖的杂种。他们全受骗了!”
“你乱说八道!”李长安恼火道。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奇大手一挥,将李长安连人带网打飞了出去,狠狠撞在路边的大石头上。
“右使,”几位妖兵围上来问道,“要不要把这家伙杀了?”
“别急。”奇摇头说,“先把他押下去,在居禹山四周放出消息,李长何在我手里,三日后在城外土地庙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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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华城昭皇宫内,加入完东阳大典的百官和诸侯们并未散去,而是聚集在皇宫东面的祈元殿内,轮流为受伤的皇后和她腹中的皇子祈福。数日下来,众人都已疲惫不堪。
“浩昆宫来报!”卫兵的喊声让所有人精神一振。姜依兰慌忙上前接过信报,飞快扫读后,面露惊异之色。
“念!”嘉德帝周亦赫沉声道。
“是!浩昆宫急报,”姜依兰读道,“长安将军与姬公主已取得坤鳌之力,于昨夜入住浩昆宫。”
“好事啊!”
“皇后和皇子有救了。”
“长安将军真厉害!”
“姬公主巾帼不让须眉!”
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祈元殿里马上盈满了欢欣之气。
“昨日沙漠大营被炸毁,妖军攻入绿洲之眼。长安将军与姬公主实时赶到,与禁地祭司协力击退妖军。”姜依兰继续读道。
“好险!”
“妖军怎么又去漠白了?”
“还好有将军和公主,否则结果不堪设想啊!”
在众人的议论中,姜依兰的声音徐徐哆嗦起来:“妖军统领邢和左使乐与将军和公主同行。离开绿洲之眼后,双方分道扬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周展逸更是勃然震怒:“荒唐!皇家代表,怎能与妖人同行!?”
刚刚还在叽叽喳喳的百官马上噤若寒蝉,生怕说错了一句话。
“今晨,姬璃公主先行骑马往万相谷偏向疾行。长安将军不辞而别,未见去向。”姜依兰念完后,将信报折起,递给了嘉德帝。
“陛下!”周展逸怒发冲冠,上前一步道:“里通妖人,乃是叛族悖逆之大罪,请陛下下旨,捉拿李长安与姬璃!”
“姬侯,你怎么看?你这女儿可有问题?”嘉德帝抬眼看向姬柏遥问道。
“小女与妖道不共戴天!”姬柏遥高声答道,“陛下明查。这当中必有误会,臣这就传令下去,在绯丘禁地拦截姬璃,查明原委。”
“去吧。”嘉德帝摆摆手,又转向钟离元青问,“那你这女婿,又是怎么回事?”
钟离元青脸色吓得苍白,慌忙跪隧道:“小女嫁入将军府,早已是长安将军的人,此事我百翠绝不知情。”
“你倒是摘得洁净。”嘉德帝不屑地瞥了钟离元青一眼说,“而已而已,且看他何时返程。”
“陛下,不用派人去找他吗?”周展逸问。
“不必。”嘉德帝冷冷地说,“他妻儿也身中剧毒,他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