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线索
老汉对小媳妇伸手要粮的行为很是鄙夷。
他认为人与人之间本就该相互资助,小媳妇不外资助带了个路,就讨要谢礼,实在太过直白。
失了尊严和节气,实在叫人瞧不上,照旧生活在国都脚下的人,也太不知礼义廉耻了。
阿宽却觉得这没什么,他们用了人村里的祠堂躲避灾祸,给留守在村里的孤儿寡母一些利益酬金,简直太合理了。
原本这些村子的民风也不是这样的,各人也是知书识礼,友爱宁静。
奈何离国都太近,颁布了什么特殊的税收政令,最先遭殃的都是这些四周的村镇,黎民。
同样是遭受了八年的天灾,可这些村子遭受的灾祸却比离着国都很远的州县来的更为惨烈。
产出的粮食,农副产,大部门都被征收走了,连家里的男丁壮劳力也陆陆续续的被强行拉去做了修建祭台的民夫。
上头的仕宦们,只顾伸手朝黎民要钱要粮要人,基础掉臂黎民们的死活。
最近几年更是糟糕,秋收一过,先被仕宦们盘剥一遍,紧接着山贼土匪轮番来搜刮。
所以这里国都周围的村寨,一到入了冬,大多都市整村的人一起躲到山里去。
至于他们是真的为躲避山贼土匪,照旧换了个身份酿成了山贼土匪,那就不知道了。
人会酿成如今这个模样,全是这要命的世道给逼出来的。
老汉不懂这些村民的苦衷,只觉得人活一世不应是这个样子。
气虽气,照旧在阿宽的劝说下,从驴子驮着的口袋里舀出一碗粮食给了小媳妇。
小媳妇喜出望外的抻展了自己的衣衫下摆,小心的兜住那一碗粮食,带着儿子准备离开。
那小子倒是十分有礼貌,像模像样的举手作揖,谢谢他们。
老汉嘴角抽了抽,看着也是家教很好,十分知礼的孩子,怎么就活成这步田地。
妇人捧着粮食,一瘸一拐的往外去,迈过祠堂高高的门槛,露出了绑在腿上的夹板。
阿宽只瞧了一眼,便认定那是锦波的杰作,除了她,这世上再没有第二小我私家,会这样给人治疗骨折这样的伤势了。
心头不由大喜,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两步追了上去,接过小孩手里的火炬。
“外头太黑,小嫂子的腿又不方便,我送你们回去。”
小媳妇看了一眼阿宽,她听出阿宽的口音该是国都四周村子的人,便对他没什么排斥。
只点了颔首,算是同意了。
等三人走出了祠堂,阿宽试探的问道:“小嫂子,你这腿伤的这样厉害,是谁给你整治的,这样绑这,会不会越发严重了。”
妇人只顾拖着坏腿往前走,并不想答阿宽的话,阿宽牵着的男孩却如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了起来。
“我阿娘可不知道,治伤的时候,阿娘昏厥不醒呢,是我资助才救活了阿娘。”
阿宽找到了突破口,半闲聊半套话的从男孩的嘴里问道了一些线索。
凭据男孩的描述,阿宽能确定,男孩嘴里那对兄妹定是锦波和金宝无疑了。
可男孩并不知道她们离开这里之后又去了哪,而且这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
只能肯定锦波他们是来过这的,现在人在那边依旧是个疑问。
不外能获得这些消息,阿宽也已经很兴奋了。
想到锦波那丫头的脾气性格,多数就是去做了那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好汉。
可她一个八岁的女娃,想做那等事,别人多数也不会带她吧。
除非是她牵的头,以阿宽对锦波的认知,这也并非是什么不行能的事。
这丫头的胆魄和气势,做出什么事来,阿宽都不会觉得受惊的。
想起林子里那个对他们喊话的女声,听着并不是锦波的声音,可这究竟是个线索。
他说什么也得去见见这些好汉了。
将娘俩送到了家,阿宽又问起了最近专门掠夺路人的那伙匪徒。
这回小媳妇没有缄默沉静,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杀千刀的,以前就是各个村寨的歹人村霸。
日子好过时,他们也是游手好闲,专干那等偷鸡摸狗坑蒙诱骗的坏事。
厥后人人的日子都欠好过了,他们更无法无天起来,搞了个什么团伙专门打家劫舍了。”
阿宽并不想知道这伙匪徒的来龙去脉,他想知道专干这伙匪徒的人,是个什么来路。
“小嫂子可知道四周有伙人专与这伙劫匪对着干,我们今日就是被那伙人救下的。
可惜连面都没见着,谢都不知那边去谢。”
小妇人显然不想多说,催着男孩快进院子。
“这你就别探询了,横竖他们不是坏人,再说他们也不是为了让人谢才做这些事的。
这不比那等拿着粮食银钱去乱来鬼神的玩意强的多。
我看小兄弟是个明白人,可别被那些糊涂的带偏了,这年头求神求鬼都没用,只能靠自己。”
阿宽听出小媳妇话里的意思,她不光知道那伙人的底细,八成与那伙人另有联系。
处于种种原因,她不能将那些人的事情说与阿宽知道。
娘俩已经进了院子,阿宽也欠好跟上去继续追问,总算有了些眉目,也不急在这一时,举着火炬又回了祠堂。
受了惊吓的人们,好容易找到个相对宁静的地方,或许收拾了一下,很快便靠在一起休息了。
老汉见阿宽回来,又拉着他说了半天圣女祭祀之类的事,看样子很想把阿宽也生长成信徒。
阿宽对这些工具基础不感兴趣,他从始至终都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只礼貌性的赞同着老汉的解说,很快就睡了已往,连老汉什么时候停下休息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起来收拾工具了,已经走到了国都的脚下,虽然一路上十分艰辛,还遇上掠夺。
但这些丝毫也没有削弱他们对这次祭祀的期待与憧憬。
阿宽送他们到村口,为他们指了路,自己则折返回了村子,直径朝那小媳妇的家走去。
他准备再探询一下那伙人的事,即便小媳妇不愿意说,他也可以在这里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