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推开她，眼里受惊、恼恨交织在一起，高声质问道，“你不是回云南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黑姊双手捂住胸前，嘴唇紧咬，眼里噙着泪水，“我。。”之后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兰姐和那天送我们到这儿的男人凶神恶煞般闯进门，冷笑着看着我们。
“小子，这是规则，你要入伙，肯定要过这一关！”兰姐轻蔑得觑起眼睛望着我，“老娘伺候不了你，给你换个嫩的还不行？切！”不屑的眼神里明白有几分忧伤。
“兄弟，多水灵的丫头，恁就从了吧，恁不上，俺还想上咧！”男人一脸淫邪得审察着黑姊，在一旁帮腔道，边说边咽几口唾沫，吓得黑姊直往我怀里躲。
我一把搂过黑姊，挑起眉毛盯着他，偷眼瞥瞥兰姐，脸红了，带着几分醋意。
“你们出去，我们有话说！”我挑衅似的笑一声，说道。
男人不情愿得看看兰姐，兰姐斜我一眼，丢下一句，“湘莹，老板有交接，好好伺候文宁老弟！”说完头也不回出去，重重摔上了门。
屋里又归于寂静，黑黑暗死一般的寂静。
“宁哥，我。。”
“睡觉！”我冷喝一句，说完厌恶得转过身，把被子紧裹在在身上，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黑姊幽怨得叹了一口气，床在晃动，她在“嘤嘤”呻吟，我猜到这是她的任务，躲瘟神似的把身子往床里挪了挪，不想挨着她一点儿。朦胧中，我感受她在发抖，实在忍不住转头，却见她因为没有被子，双手抱住肩头蜷缩成一个团儿，紧闭双眼，却仍不忘自己的“事情”。
那一刻，我心软了，心疼了，想起我们同甘共苦的日子！猛得张开被子，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黑姊吃了一大惊，刚想开口，就被我堵住了嘴巴，我朝她做一个“嘘”的手势。黑黑暗，她冰凉的身体依偎在我的胸膛上，瑟瑟哆嗦，逐渐被我融化，近在咫尺，我能看到她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不知是委屈，照旧激动。
她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累得做不动，我仍旧没有丝毫进一步的行动，就像看待兰姐那样，时间过得真慢，或者说，时间过得真快。。。
打那之后，黑姊每天准时钻进我的被窝，我们配合依旧那么默契。
我喜欢当着男人的面对黑姊嘘寒问暖，与她打情骂俏，看着男人气呼呼、摔盆砸碗的样子，真开心，较量的感受，真好！
兰姐不再为难我，转而为难黑姊，我以前干的那些杂活险些全都交给黑姊干，还不停得挑刺儿，她越是那样，我越是把黑姊的活抢过来自己干，还非得让她看见！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讨厌我、受不了我，赶忙放我出去，哪怕是分配任务！快到过年了，我有一个月没跟家里联系了，我惦念着怙恃、妻子，另有孩子，惦念着杳无音讯的老鹏，惦念着师傅，另有高蓉！
至于黑姊的身份，频频夜里她都悄悄叫醒我，想对我提起，每次我都拦住她，我知道，她有她的难处，会有一天真相明白的，而绝不是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刻受监视的地方！
又过了约莫一个星期，一天晚上，兰姐特地准备了一大桌子佳肴，有刁家烧鸡，有葱扒羊肉、红烧黄河大鲤鱼，另有酒，两瓶宋河大曲，天刚擦黑就招呼我们几个入座。
我边坐下，边挖苦道，“姐姐，您这是断头饭吧？那我得好好吃一顿。”
兰姐斜我一眼，脸红着没说话，黑姊赶忙在桌下拧一把我的大腿，我装作咧咧嘴，笑一声，不再言语。
“明天你们有任务！”落座后，兰姐率先端起一杯酒，看向我说道。
“哦”我装作漫不经心得夹一口鱼，脑子飞快旋转着，要不要通知闫叔，该怎么通知他。
“去许昌送一批货，生子送你们去！”见我没有端酒，兰姐接着说道，脸上显出一丝不悦。
黑姊捅捅我，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望着兰姐，“送什么货？”
“九块金锭，五块和你们从云南带来的一样，另有几块小的，两只小炉子，另有一只翡翠发簪、一块玉佩。”兰姐一股脑说着，我边听边颔首，拼命记下要送的工具。
“咱这儿另有翡翠、玉佩？呵呵，我怎么没见过！”我放下筷子，眯起眼睛盯着兰姐，嘴角扬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我相信这些东XZ在保险柜里，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借这个时机，打开保险柜一探究竟。
兰姐惊疑，躲闪一下我的目光，马上又恢复平静，抿抿嘴唇，迎着我的目光说道，“该你知道的会告诉你，不应你知道的，你也别问，别给自己找麻烦！”
“我只想知道这回我该挣几多钱？”我看看黑姊，瞅瞅男人，踅摸似的环视一圈儿屋里，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兰姐身上，“不交接清楚，这笔买卖我干不了，转头你们不认账我找谁去！咱照旧提前说清楚的好，省得以后留麻烦！”
“呵呵！”兰姐冷笑一声，“老板说的不错，恁还挺精明！”
“恁过奖，老黎民过日子，考究的是实诚！”我夸张得一抱拳，学着她说话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的退缩。
见此情景，黑姊和男人都想笑，可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任谁也不敢笑。
“该要几多钱，你得跟老板商量！”兰姐放下筷子，语气变得平缓，却依旧冷冷的。
“给我手机，我现在就给他打！”我摊开手，绝不在乎的样子。
“现在不行，你们出发前不能给你，这是规则！”兰姐的脸色越来越不善，紧咬着嘴唇，显出中年女人特有的狠戾。
“合着您的规则都是给我定的是吗？不谈好，绝对不行！”我瞪起眼，装作生气的样子。
黑姊悄悄拉拉我，怯怯得看看我，又望着兰姐，我使劲甩开她的手，就是做给这娘们儿看的。
“这些你可以到了云南再和老板商量，他不会少你那份的，这点我信得着！”见气氛越来越僵，兰姐开始示弱，又倒上一杯酒，双手朝我端起。
“你信得着，我信不着！再说了，老板不在云南吧，不就在‘鸿劲车行’吗，离这儿可不远！”我端起酒杯，依旧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这。。”兰姐语塞，求助的目光看向黑姊。
黑姊赶忙端起酒杯，陪笑着与我碰一下，“我们的老板在云南，你不是谈好五个点吗，他不会少你的。”
“呵呵！你们的老板？”我冷笑着瞥一眼黑姊，她意识到失言，吐吐舌头，喏喏得收回酒杯。
见火候差不多，我语气转为缓和，“咱们既然相助，就该坦诚相待，咱这屋子里到底有什么工具，你总该给我交个底儿吧！”
兰姐等人相互看看，一脸为难的颜色。
我狠狠将筷子摔在桌子上，站起身，头也不回得朝房间走去。
“我只能告诉你，这次得交易额是九千五百万，你们明天一早就出发，要看着对方转账乐成，接到老板电话，再交工具！”身后传来兰姐的喊声。
我停下，转头瞥一眼，三人都已站起身，眼巴巴望着我，尤其是黑姊，上前一步双手捧在身前，满眼的期盼。
我冷哼一声，继续朝房间走去，脚步更快了。
“另有，事情办完，我们一起回云南，回马头湾！”黑姊冲过来使劲抓住我的手，声音尖厉而哆嗦。
我挣脱她，冷冷回了一句，“我知道，别担忧，这买卖我干！”心下却在盘算，明天，明天，我另有没有时机把情报送出去。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屋外三人仍在自顾自吃着，似乎在时刻窥探我的消息，又似乎没有，“管它呢！”我暗自笑一句，这倒给了我好时机，能独处，好好琢磨琢磨。
屋里明面儿的工具我摸清了，几多金锭，几多元宝，早已熟记于心，可保险柜里的呢？九千五百万，除去两只小炉子和九块金锭，那块玉佩和翡翠簪子的价值快要五千万，得是什么样的宝物啊，保险柜里究竟另有几多工具？
另有闫叔提到的枪和炸弹，屋里屋外我都看过了，除了兰姐自己的衣柜，能藏在哪呢？照旧压根儿就没有？
最重要的是，我怎么把我这一个月的情况，兰姐、黑姊对我的试探，马上要进行的交易陈诉给“物资部老刘”呢？我只有一晚上时间，一晚上！哎！无数个念头齐聚脑海，我苦笑一声，突然觉察自己基础就不是干特工那块料，太笨了！
正当我琢磨时，门“吱扭”一声开了，随即又轻轻关上，屋里恢复先前的黑暗与寂静，我知道，是黑姊来了。
“怎么不开灯？”黑姊弱弱问一句，我没搭理她，继续头朝里躺着。
脱衣，上床，钻进被窝，从后边搂住我，一切皆如往常。
我突然翻身把黑姊抱进怀里，悄声问一句，“适才心情欠好，没吓到你吧？”
“没。。”黑姊轻轻回一句，随即伏在我的胸膛，用拳头轻轻捶我两下，那一刻，我真想吻她，可我知道，我不能。
我凑向她耳边，声音哆嗦着耳语，“黑姊，能帮我打一个电话吗？”这是我适才一瞬间做出的决定，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措施。
我紧紧抱着黑姊，生怕她会不允许，会高声叫喊，更怕会连累她，矛盾的石头死死堵住心口，难受。
黑姊瞪大眼睛望着我，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我压抑着狂跳的心，期盼着那久违的颔首，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黑姊却用尽最鼎力大举气，猛得推开我，随即狠狠甩了我一个嘴巴。
就在此时，门被一脚踹开，兰姐和生子冲进来，两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指向我的脑门儿。
“你。。你们。。他娘的真有枪！”我哆嗦着，看向黑姊的双眼喷出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