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落水
李明珠是旱鸭子。
一连呛了好几口水,双手在水面上扑腾:“救我……”
为了便于打理,御赐的各色荷花全部都栽在回廊四周,有专人打理,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以便鉴赏。
靠近竹林这边的荷花多数被厨房挖了做藕粉,湖边荷叶稀疏凋零,只有成群的锦鲤游来游去。
李明珠抓不住荷叶,倒是把成群的锦鲤吓得四处逃窜。
姜瑗吓傻了。
待反映过来,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快来人,救命啊!”
姜璎直接吓哭了。
她们为了说体己话,让丫鬟婆子远远随着,眼下就她们几个,这可如何是好!
福宁郡主可是恒亲王府的掌上明珠。
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逃不了关连。
挨罚是肯定的了。
姜珞到底冷静些,挽起裙摆往竹林那边跑:“年老哥,救命啊,福宁郡主落水了。”
姜晋一行人正作诗作在兴头上,听到有人落水。
纷纷往湖边跑。
一看是李明珠落水,姜晋二话不说,跳下湖救人。
三下两下游到李明珠身边,一把拽住她:“郡主别慌,你没事了。”
他跟李明珠没什么交集,晤面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李明珠在他眼里不外是个小孩子。
出于本能李明珠立刻死死地拽住他,嘴唇发抖:“表哥,我不要死……”
从小到大,她还从未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明晃晃酷寒的湖水将她层层包裹,宛如夺命的大网,要将她沉溺淹没,就连脚下也似乎有数条胳膊拽住了她,瞬间想到康妈妈讲的故事,说但凡水里都有水鬼,总要害一两条性命才气投胎转世。
越想越畏惧,越畏惧就把姜晋当成了救命稻草,抓住他不放。
“没事了,你不会死。”姜晋柔声慰藉。
湖水不是很深,就是脚下淤泥太软。
两人站立不稳,难以行走。
姜晋的小厮也跳了下来,跟她一起搀着李明珠跌跌撞撞地上了岸。
闻讯而来的丫鬟婆子吓得花容失色,尤其是李明珠的奶妈康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李明珠面前泣道:“郡主,您没事吧,可吓死奴婢了。”
大丫鬟采月和摘星更是吓得哭了起来。
要是郡主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也别想活了。
李明珠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上岸后吐了好几口水,惊魂未定地抱住康妈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姜瑗这才松了口气,忙上前柔声慰藉:“好了好了,没事了。”
赵启刚到就碰到了这样的事,他看了前来围观的众人一眼,面无心情道:“好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各人都回去继续作诗吧!”
众人这才如鸟散去。
一直闷不吭声的姜轩早就命人抬来了软轿,采月和摘星七手八脚地把李明珠扶进软轿,脚步急遽地护送她去了锦合堂。
姜珞和冯锦冯钰也紧随着去了小秦氏那里。
刚刚姜瑗一门心思都在李明珠身上,冷不丁听了赵启的声音,怕羞带怯地看他一眼,触到他看过来的目光,才耳根泛红地低下头,似乎连脚下的土地也随着炙热起来。
赵启负手而立地站在湖边,缄默沉静不语。
湖边就剩下姜瑗和姜璎两人,姜瑗上前盈盈福礼:“臣女见过殿下。”
姜璎也随着上前福礼问安。
“起来吧!”赵启点颔首,客套疏离,“湖边危险,你们不要在此停留,照旧回去吧!”
“是!”两人徐徐退下。
姜瑗故意落后几步,把帕子丢在地上。
“姜小姐,你的帕子。”赵启捡起香帕,徐徐朝她走来,送到她面前,声音降低,“我瞧着你清瘦了不少,切不行妙想天开。”
“谢殿下怜爱……”姜瑗耳根泛红。
“这个月底是娘娘生辰,你我可在宫中一聚。”赵启说完,大踏步离去,并无丝毫异样。
姜瑗福了福身。
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她就知道他心里是有她的。
姜璎见姜瑗瞬间变得神采奕奕,心头微动,莫非……不会吧!
两人快到锦合堂的时候,就见姜瑜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她们从桂花园直接去了长卿苑品茗,直到听说李明珠落水的消息,才带着众人赶过来。
姜瑗适才见了赵启,正心猿意马,冷不丁见了姜瑜,似乎被迎面泼了一瓢冷水,究竟人家才是正二八经的未婚伉俪……
姜瑜自然知晓两人的约定,波涛不惊地跟她擦肩而过。
姐妹俩谁也没有搭理谁。
锦合堂早就乱成一团。
小秦氏吓得腿都软了,拉着李明珠不停地喊心肝,老泪纵横:“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你怙恃交接……”
李明珠洗了热水澡,换了衣裳,也喂了姜汤,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样子。
医生说惊吓太过,养几天就无碍了。
可当外祖母的照旧不放心,急命人去恒亲王府通知姜丽娘,恨不得把宫里的御医都请来,粱氏坐在边上慰藉婆婆:“幸亏郡主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呛水,母亲不要太担忧了。”
“这要是咱们贵寓的丫头,倒也而已,偏偏是福宁……”小秦氏懊恼道,“王妃就这么一个女儿,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不是要她的命嘛!”
“母亲,这不是没事嘛!”冯氏也随着劝,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起来,“福宁浩劫不死必有后福,就是王妃来了,也说不出咱们什么,照旧咱们家晋哥儿救的她呢,这是意外,也是该着有这个劫难。”
“王妃来了,你不要说该着不应着的话。”小秦氏愈发听不惯冯氏的话,白她一眼,“她说什么,咱们听着就好,横竖是在咱们贵寓出的事。”
冯氏道是。
“晋哥儿没事吧?”小秦氏又问钱妈妈。
她的宝物孙子一样是她的命根子,容不得半点闪失。
“回禀太夫人,大少爷没事,喝了一碗姜汤,又去竹林待客了。”钱妈妈早就去看过姜晋了,“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基础好。”
“那就好。”小秦氏见李明珠沉甜睡着,气息均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问粱氏,“女人们呢?”
“都在正厅那边候着,说要过来探望郡主。”粱氏知道小秦氏的意思,低声答道,“事发时,瑜娘正跟忠义侯府的女人们在品茗,应该是听到消息才赶过来探望的。”
若是人为,肯定是姜瑜所为。
其他人不会也不敢。
“让她们散了吧,就说福宁已无大碍,现在正在睡着,未便见客。”小秦氏会意,嘱咐粱氏,“务必好生送女人回府,不行再有什么差池。”
“是!”粱氏领命。
片刻,她去而复返:“母亲,瑜娘想亲自送忠义侯府的女人们一程,您看?”
“随她吧!”小秦氏很是不耐烦,“以后她的事你做主就是!”
自从那个死丫头回府,府里不是这事就是那事。
真是晦气!
姜瑜自是不会在意小秦氏的态度,刚刚她听到三皇叔从宫中起身回府的消息,她得抓住这个时机,赶忙出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