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无量看向李立：“立刻派人去左相府，转告父亲不要反抗，让刑部顺利带走二哥。最好是悄无声息的带走，别惊动黎民。命人私下传话给刑部，谁敢对易无为用私刑，左相府与他不死不休。另外，派人盯紧右相与黄副主司的府邸，一有消息马上来报。另有，派人黑暗掩护武司宇，与他本人也通个气。”
李立抱拳，正欲离去，易无量又道：“告诉我年老，让他马上去太师府取诗集，连夜印刷，务必在明日一早将诗集送至禹都列位大儒及才子手中。最迟明天晚上，高门大户都要人手一本诗集。”
“明白。”
李立离开后，易无量看向阴蠡：“太后那里只有你能帮我。”
阴蠡嗯了一声：“你放心，有人盯着。不外，能告诉我你的推测吗？”
易无量直言：“我二哥被算计的原因不出意外就是秋闱。秋闱期间，他与黄勤配合争夺进入刑部的名额，依照目前两人的结果，名额只会是我二哥的。但如果他因巫蛊之事入狱，刑部再拖上一拖，就算最终无罪释放，也会错过秋闱。黄勤是刑部副主司黄旺的亲侄儿，黄旺定会想尽措施延期视察我二哥的案子。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不为伤人，只为抢名额。”
“你二哥确实不会有危险。”
“但刑部将会有两个姓黄的，这本就是一件不容乐观的事情。另外，为了算计我二哥，太后亲自下场，若说这背后没有其他阴谋，我不信。杀鸡用牛刀，他们也太瞧得起我二哥了。”
“你觉得太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是毁掉左相府也未可知。”
阴蠡坐到她身边，握住她残缺的手掌。“把你的推测都讲出来，我们一起想措施。”
易无量与他四目相对，很快她又移开视线。
“秋闱看似是选拔新人，其实是各各人族之间的博弈。我父亲身居高位，效忠当今陛下，势必与太后的势力形成敌对。秋闱大幕的拉开，就如同战场上吹响的军号，预示着太后的势力要开始搪塞陛下了。而父亲是陛下在朝堂上最大的依靠，首当其冲将成为矛头指向。”
阴蠡嗓音降低：“不仅如此。你父亲、你年老，甚至包罗你都市成为矛头的指向。”
“你都知道？”
易无量盯着阴蠡的眼睛。
阴蠡颔首：“易无为的入狱陛下与我并不知晓。但李立汇报后我便明白该来的早晚会来，太后动手了。”
他握紧易无量的手：“也许你已经知道太后并非陛下与我的生母。先帝在世时，母妃是四妃之首的德妃，太后是其时的皇后。母妃最得先帝痛爱，被特许可以随时收支夜晨殿，陪伴先帝左右。也正因如此，母妃遭后宫嫔妃嫉妒，被下迫害死。母妃死后，先帝担忧皇位落入他人之手，便将陛下与我交由皇后抚育。皇后一直无子，陛下过继给皇后后顺理成章封爵为太子，而我也被早早封为宁王，辅助皇后搪塞其他嫔妃。先帝驾崩，陛下登位。在处置惩罚先帝后宫之时，有人将当年的真相密告陛下，原来当年下迫害死母妃之人正是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
“太后如何知晓你们已经知道真相？”
“她在陛下身边安插了人，密告者前脚离开夜晨殿，后脚就溺死在井里。其时陛下皇位不稳，若非左相大人与房将军扶持，皇位早就易主。这些年我们明争暗斗，军权已尽归陛下掌控，太后做不到起兵造反。但她秘密勾通亲王、敌国，隔三差五暗算陛下，防不胜防。”
易无量低下头：“所以这场风暴早晚要来，是吗？”
“是。但结局只有一个，那即是我们的胜利。”
“你着急娶我过门是不是也与这场斗争有关？”
阴蠡很老实：“是。”
易无量抬头看他：“没有但是了吗？”
阴蠡叹气：“答案里有算计，再老实也很难让人相信。况且，这是我第二次算计你。”
“可我相信你的人品。”
“嫁给我，你会遇到许多危险。”
易无量给了他胸口一拳：“无妨，我头铁。话说回来，秋闱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自然。这场秋闱我们已经准备了三年，这次势须要钓出太后的隐藏势力。”
“会很庞大吗？”
“在没有子嗣的逆境中坐稳皇后位置，还顺利成为太后，千万别小瞧她。”
“我知道了。眼下，我照旧先想想如何救出我二哥吧。”
阴蠡捏了下她的小手：“我送你回去。”
将易无量送回左相府，阴蠡返回了风满楼。此时，三楼只剩下阴清、阴河与俞哲。
“你怎么还没回去，都这么晚了。”
俞哲小声道：“王妃家里出什么事了？”
“你担忧她？”
俞哲轻轻点了下头。
阴蠡将易无为被抓一事见告三人，抬手捏了捏眉心：“易无为已经被秘密带去刑部。太后已下战书，我们也该行动起来了。”
阴清阴河同时颔首：“皇叔只管付托，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阴河，盯紧你的母妃，她这次怕是又要入套。”
阴河叹气：“母妃真的是一点脑子都不长。皇叔放心，如果母妃入套，那咱们就将计就计，总归不能让她白上当。”
阴清宽慰他：“淑妃娘娘只是想做个好母亲，适当理解她。”
阴河嗯了一声。
“阴清，彩票盈利暂时不做公益，你私下联系法外楼，让他们把银子换成粮草运输到领土各地。”
阴清蹙眉：“会起战事？”
“有备无患。”
“明白了。”
“我……能帮什么？”俞哲小声询问。
阴蠡摸了摸他的头：“帮我照看好无量。正月大婚前，太后一定会想措施挑拨我与左相府的关系，无量就是最好的借口。你若是能说得动俞老太爷资助，你与子玦的亲事花费我都包了。”
俞哲的小脸立刻充血，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阴清笑道：“若是俞老太爷脱手，禹国境内无人敢动皇婶。”
“之前无量与你说的生长其他地方的彩票点，你与她尽快商议出方案。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有战事，但贤妃一日找不到，炽国就始终是最大的威胁。陛下需要足够的银钱购置粮草，维持领土黎民正常生活。钱越多越好。”
“明白。”
“皇叔晚上还要去看皇婶吗？”
“不必担忧，你们的皇婶不是一般人，今晚左相府正常作息。”
阴清竖起大拇指：“以前我最佩服皇叔，现在是皇婶了。”
阴蠡难得露出笑容：“希望你们也能像皇叔一样有这般好的运气。”
左相府，易晟书房。
“无悔已经出城，他让我告诉你，明日左相府易无量必将惊动禹都。”
“明日一定会有人散播二哥下狱的消息，借机给左相府泼脏水。我们要在他们之前占据禹都黎民的视线，让他们无法掀起大风浪。”
易晟很是满意：“你的嗅觉相当灵敏，不愧是我的女儿。但这还不够。”
“光是抢风头虽然不够。我们还要揪出散播谣言之人背后的金主，反将一军。”
“这等龌龊之事，对方不会袒露身份。”
易无量冷笑：“真假并不重要，不是么？只要我们咬定是谁，此人身上的脏水就很难再洗掉。黎民不在乎真相，她们只是想听一些上流人士间的隐秘，仅此而已。”
“你的手段开始变得狠辣了。”
“只要能杀死下一个’阴弦’、下下个’阴弦’，堕入阿鼻地狱都没关系。”
深夜。禹都起风了。
易无量卧房的窗户始终开着。
一道黑影闪过，房间内多出一人：“何事？”
男人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受过伤。
易无量将一整盒金莲子递给他：“两条消息今夜散播出去：第一条，左相府嫡女易无量被史太师及各路大儒封为禹国诗圣；第二条，刑部黄副主司畏惧侄儿黄勤秋闱败落，陷害左相府二令郎入狱。”
随后，易无量拿出第二个木盒，里面是一叠巨额银票：“调动你所有力量，找到贤妃下落，并除之。钱不够可随时来找我，绝无二话。”
男人抱着一盒金莲子，抬手将第二个木盒推回至易无量身前：“第二个任务已经存在，无需再下一遍。”
“那我拿一盒银票换你一个名字可以吗？”
“本楼主的名字？”
易无量颔首。
“为什么？”
“交个朋友。”
男人照旧拒绝：“你只是想利用我而已。”
“是。法外楼的势力很诱人。”
男子发出咔咔的怪笑：“本楼主的朋友不多，你母亲算一个。你……还不够格。”
易无量哼了一声，听起来很是傲娇：“你等着，有你求我当朋友的一天。”
男子笑的更诡异：“本楼主期待那一天。”
说罢，他翻出窗户，跃上墙头。
易无量冲着他的背影小声喊道：“你不会与我母亲有一腿吧。”
男子啪叽一声，摔到院外。这是他今生最丢脸的一刻，没有之一。
易无量满意的关上窗户。
笑容消失：“也不知道二哥今夜能不能入睡。”
刑部大牢，武司宇命人给易无为拿了卷铺盖。
“委屈你了，这几日就在牢里拼集吧。”
收到阴蠡的传讯，武司宇很气愤。可是他照旧一脸笑眯眯的，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