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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楚

第262章 亡也忽焉?(下)

陌楚 残张断简 2615 2024-01-23 02:12:53

  幸福来的太突然,走的也太突然。

  韩钊莫名的命令一时间竟让张简等人有些摸不到头脑,尤其是吴建对于韩钊这种脱裤子放屁没事找事的行径大为恼火。

  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什么局势?

  皇甫文业势穷这才肯允许韩钊的条件,眼下当务之急韩钊不仅不让吴建和张简快点离开困绕圈,反而还让这几千人留在江陵,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等皆听令于世子和吴帅,此事我要呈报之后才气决定。”

  吴建话一出口,屋内立即恰似一阵寒风吹过,瞬间几人心情巨变温度也随着似乎降至了冰点。

  “听令于世子和吴帅?吴将军这话的意思是监国之令就是一团废物喽?”

  “韩大人误会了,吴将军的意思是......”

  张简见势不妙立刻出来打圆场,可还没等把话说完吴建却出言打断了张简并接着说道:“监国?畏敌如虎扎脚不前,另有脸说什么运筹帷幄。”

  吴建本就耿直不善掩饰,再加上他对韩钊的怨气极深,要知道之前双方相约齐头并进,虽然厥后吴云冒进中了皇甫文业之计,但韩钊却也为了开始生存实力止步张望漠不关心,要不是张简一番乱战阴差阳错搅动了大局,别说现在的议和了,预计江陵这几千人早就去阎王那报道了,现在韩钊却又恬不知耻的站出来揽功,这脸皮是何其之厚。

  韩昌何等身份,眼见吴建如此斗胆的辱骂韩钊哪里能忍,随即震怒拍案而起指着吴建破口大喝道:“斗胆!放肆!”

  “噌”地一声,长剑半出鞘。

  看着韩昌拔剑的样子,吴建眼神冷漠,嘴角虽然笑意眼底却是没有一丝温度,轻哼了一声更是若无其事的朝着韩昌迎了上去。

  “子立!”

  好家伙!眼瞅着这就要后院起火,在这龙潭虎穴自己人和自己人却要火并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张简一个箭步窜到二人中间。

  “子立!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酒吃多了,糊涂了!还不快给韩大人赔罪!”

  张简本想将吴建推回去,可用力之后发现吴建纹丝不动,无奈之下只能放弃,最后爽性直接挡在二人中间。

  张简虽然嘴上喊着让吴建给韩昌赔罪,但其实他心里清楚依吴建的性子是绝不会低头的,于是在打了个圆场之后直接躬身朝着韩昌一礼:“韩大人勿怪,吴都尉久在军伍随情惯了,再加上被困多日心中憋闷,韩大人一来难免兴奋多吃了几杯酒口无遮拦,还望韩大人看在我等为国奋战久困江陵的份上宽恕我们这次的莽撞。”

  张简用身子死死顶住吴建,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外脑子的话来。

  韩昌目时光冷注视着张简心念数转,若是换做以前他定会拔剑教训一下这个狂徒,但今时差异往日韩昌虽有怒气但最终也只能劝说自己要以大局为重。

  “轻敌冒进被困多日,心中憋闷是难免的,但喝多了酒胡言乱语就有些不妥了,今日本官以大局为重可以不盘算,但日后若依旧如此狂妄,只怕会妄送了大好性命。”

  “韩大人说的是,稍后待子立酒醒了,下官定会让他给您赔罪。”

  眼前气氛微妙,张简自然也不行能再让这几小我私家共处一室,所以感受到韩昌已然就坡下驴,张简立刻叫来吕庆功借口韩昌一路舟车劳顿让吕庆功好生伺候。

  就这样直到韩昌等人离开后,张简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道真,你为何对那韩昌如此忌惮?”

  待到韩昌走后,吴建这才开口质问了起来,可张简却并没有回覆他这个问题,反而是轻笑一声朝着吴建一礼。

  “多谢子立刚刚卖我这个面子,没有让我当众尴尬。”

  “哈哈。”吴建拍了拍张简的肩膀,随后走回了座位,长叹一声道:“道真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吴建虽然为人莽撞,但也并非不识好歹,哪怕是我有些想不透你为何会对韩昌如此,但我知道你定有你的原理,我们可是过命的兄弟,我又岂会让你在外人面前尴尬?”

  吴建这话倒不是虚言,如果说这个世上能让吴建顾及退让的除了那些尊长外,同辈之中怕是也就只有吴越和张简了。

  “我对韩昌如此忌惮倒不是因为我怕他,而是为了你我的性命和整个大局。”

  “难道道真你真的相信韩昌口中所谓的运筹帷幄?”

  张简淡淡一笑,摇头答道:“运筹帷幄也好,无中生有也罢,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这些其实并不重要,如果我们只是凭心底私怨去对人处事,怕是最后只会弄巧成拙,到时候丢了大好性命倒是其次,若是坏了大局招致天下人的唾骂,就太不划算了。”

  吴建闻言眉头一紧,对于张简的本事旁人可能不置可否,但他吴建可是深有体会,“道真此言何意?不妨细讲。”

  江陵被围消息闭塞,所以韩昌初到之时张简对于此中细节也只是大致推测,但当韩昌说出韩钊莫名其妙的命令之后,张简却是豁然开朗。

  “子立以为韩钊为何会让你我留在江陵?”

  张简的这个问题瞬间就把吴建给问住了,按原理说韩钊确实是没有下这个命令的原理,要知道吴建和张简可都是越王一系,而眼下局势韩钊最为忌惮的除了凉国之外可就要属越王卫济了,这次议和卫则之所以同意而且未曾加入其中背后不乏有卫济的授意,而卫济到底是出于为国为民的心态,照旧想演一出不争是争的戏码收拢人望,或许也就只有卫济自己知道了。

  不外卫济作何想韩钊自然也猜不到,但这些在韩钊眼中也并不重要,只要此番能够迎回太子卫荣稳定社稷并击退凉国,凭他韩氏在荆州的族望再加上卫荣这杆大旗,楚国权柄便唾手可得。

  而张简恰恰即是从韩钊的命令中察觉到了这点,虽然原理也很简朴,那即是张简想到了一小我私家,“郦食其”!

  “卫节已死,如今皇位之争便恰似秃子头上的虱子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王爷和世子既然已经同意议和而且没有部署人同韩昌一道前来,那即是自知身份有意避嫌,而韩钊这个决定即是怕王爷趁双方议和之时向凉军提倡进攻,如此一来凉国以为受骗,是时定会玉石俱焚,韩昌的生死不足道哉,可一旦太子卫荣有个好歹,那就真是要了韩钊的老命了,所以现在韩钊真正怕的不是凉国也不是皇甫文业,而是可能触及到皇位的……”

  “你是说韩钊怕王爷说一套做一套,这才把你我留在这里?他韩钊是不是也太看得起你我了?哈哈哈!”

  这时张简反而神秘一笑,反问道:“子立以为你我不重要吗?或许我是真的不重要,但子立你可是吴家令郎、越王妃的亲侄儿、西路勤王军统帅的儿子,而且现在这位统帅可是率领着数万雄师和皇甫文业在津乡坚持。”

  随后微微一顿,张简才长叹了一声徐徐说道:“既然议和之事已成共识,那你我在没有其他授意的情况下,又何须去和韩昌争个头破血流呢?破坏议和无论是对你我照旧王爷和世子都没有任何利益,难道你想让王爷和世子连带你我都背负不忠不义的骂名吗?”

  “砰”

  吴建一拳重重的砸在面前的案上,登时肮亓酒杯盘子滚落一地,一旁的张简则是静静地看着并未再说什么。

  屋内也随之陷入了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吴建才失魂落魄的抬起头看向一旁站立不动的张简,问出了心里破解不开的一问。

  “道真,你说这好好的一个国,怎么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这些人权也有的、钱也有的,日子过得不行谓不舒坦,可眼下危急生死之时,这些人却依旧勾心斗角使得亲者痛仇者快,你说他们这般斗得死去活来到底是图什么?”

  赴汤蹈火、尸山血海吴建都未曾怕过,可今天能让吴建这样的人感应绝望并说出这番话来,其风谲云诡难以琢磨可见一斑,但张简又能去作何回覆呢?怕是只能微微苦笑长叹以回而已。

  “人性如此,一语何以蔽之;其兴以勃焉,其亡也忽焉?今日种种或许并非突如其来,如你我也只不外是这巨浪下的小小浪花而已,除了随波逐流求活求存,又能如何呢?”

  概然长叹张简随之抬头望向了东北方,也难怪吴建会如此,就现在这个乱劲饶是张简也不禁感应头疼,不外还好建康那边没有乱上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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