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帝城上的气势派头外的大,那杆悬挂着的张简将旗似乎都有一些摇摇欲坠。
距离独孤鸿进入永安城已经有三天了,可这几日城内却是静如死水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张简这次突然改变主意同意让独孤鸿入城去游说邓兴侯,其中九成九的原因就是因为那封无名书信,虽然那封书信没有署名但是张简心中其实已经有数,既是内侍传信那这封信十有八九是出自宫中,而张简在江陵宫中能算得上有友爱的人怕是除了那小我私家也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大人,今日风大我们照旧先回去吧,虽然城中暂时没有消息但也并不是坏事,最起码证明邓兴侯立刻拒绝,此事尚有可为呀。”
对于王勉的话张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横竖任凭衣衫被风扯的呼呼作响张简依旧伫立在那望着西边一动不动。
“先生,你说如果独孤鸿不能劝降邓兴侯,我们应当如何?”
王勉见到张简失魂落魄的样子本想出言慰藉,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一会儿没有听到王勉的回话,张简忽的自嘲一笑,“如今江陵是回不去了,宜都又有曹灿的十几万雄师,难道除了向西我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路能走了吗?”
“将军是否有些过于灰心了,光凭一封未署名的信也纷歧定就说的属实,依属下看不如我们再派人到江陵探探虚实,总好过在此妙想天开的好。”
张简叹着气摇了摇头,王勉不知其中纠葛之深如此说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张简可是心里明亮的很,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来人,如果说在江陵这么个陌生的地方有谁想要他的命,那预计非杜平和卫节莫属了,更况且现在江陵暗流涌动,之前能保他周全的陆甲和王行云现在备受怀疑,一旦他回到江陵怕是真会如信上所言凶多吉少。
“我也不想如此灰心,可这一路走来危机四伏战战兢兢,我若不先做谋划只怕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就迟了。”
“大人若是真的要入川,光凭我们这些人怕是有些捉襟见肘,更况且我们一旦冒然入川卫节势必会以此为由断了我们的粮草供应,不外属下更担忧的其实是宜都的曹灿。”
张简闻言冷笑道:“以我们如今的处境还谈什么忌惮,如果不是独孤鸿的归降,恐怕你我另有这近万将士应该在挖草根啃树皮吧,卫节此人生性多疑喜怒无常,如王行云、陆甲这些忠心耿耿的亲信老臣都难逃怀疑,更况且是如你我这种出自越州更和陆甲、王行云走的近的人。”
王勉长叹道:“既然将军心意已决,属下自当追随左右。”
张简欣慰的点了颔首,别看现在张简心意已决的样子,可是其内心的挣扎又岂是旁人所能体会。
“为了我们各人现在必须未雨绸缪提早准备,虽然如果卫节并无害我之心,我们也不用铤而走险,但如果卫节举刀我们也不至于忙乱无措坐以待毙。”
此时的张简多希望这封信只是在和他开玩笑呀。
那封信的内容除了张简和王勉,其他人都对其不得而知,这也正是张简想要看到的,如果真如来信所说那无论是北上投凉照旧南下入黔都不是好的选择,张简除了入川怕是已经别无他法,于是张简一面遣独孤鸿入永安劝降邓兴侯,一面派孔朗到巫县征集粮草并令季信率部辅助,可以说张简已经将这唯一的后路铺排平坦,现在要等的只有两个消息,一个是永安的结果,一个是江陵的旨意。
时间很快来到了正统元年九月十五,距离独孤鸿进入永安已经已往了整整五天,就在张简整日担忧江陵的旨意会先独孤鸿一步到来的时候,永安城内终于传回了独孤鸿的消息。
不外独孤鸿传出来的消息并不是很乐观,原来这几日邓兴侯将独孤鸿软禁了起来,直到今天才让独孤鸿向外通报消息,而邓兴侯开出的条件更是让张简等人直呼太过。
邓兴侯除了要求张简事先许诺的金银之外,更是在此基础上提出了两个附加的要求,一个是投降但不出城不离守地,另一个则是加官进爵。
这两个要求张简虽然觉得无所谓,可问题是张简压根就做不了主,可若是上报江陵让卫节知晓了这一切,那他岂不是就有些被动了。
王勉看了看永安传回的消息,不禁沉吟道:“这个邓兴侯和独孤鸿可纷歧样,不比独孤鸿的无根浮萍,邓兴侯虽是匪类身世可他却是地隧道道的巴东人,如果我们不允许他的条件,看来他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甘锐轻蔑一笑叫嚷道:“大人只需给我几千戎马,我保证拿下永安城生擒邓兴侯,到时候看他还嚣张不嚣张。”
听到这话,之前一直都在劝张简西进的慕容冲却急遽出言体现阻挡道:“此时永安已经有了预防,更兼独孤鸿在城中,我们若是贸然进攻这一来是难以速战速决,二来独孤鸿深知我军底细,一旦见我弃他掉臂反向邓兴侯泄密,到时候可就是进退两难了。”
张简点了颔首很赞同慕容冲的话,“永安险要不行强攻,更况且我们若提倡进攻难保不会害了城中的独孤鸿,此等无信无义又不讨好的事照旧算了吧。”
甘锐一听算了马上泄了气,可他又不敢硬顶张简,没措施只好独自在下面愤愤不平的嘀嘀咕咕。
张简闷不做声的来到舆图前,拼命地想从舆图上再找出一条生路,可这幅偌大的舆图却没有给张简其他的选择。
北上投凉?
不不不!
南下入黔?
不不不!
还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一旁的王勉等人迟迟不见张简做声心中也是忧心不已,特别是慕容冲和甘锐不明其中原由,对于张简一改常态竟打起了永安的主意一直都心有疑惑。
慕容冲见张简死死的盯着舆图一动不动,终是忍不住问道:“将军,之前末将曾劝您突袭永安,其时您对于永安并不是十分在意,为何现在却......”
张简转过身和王勉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颔首,王勉这才将江陵书信的事说了出来,
“诸位,如今卫节视我等如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尔后快,我们除了铤而走险已是别无他法,”
慕容冲不愧是刀口舔血过来的人,听到王勉的述说后他并没有感应什么惊恐,反而是有些释然似乎总算是弄明白了什么工具一样。
“怪不得将军要把季信和孔朗调离此地,原来一切早就有所部署。”
张简无奈道:“非是我有意隐瞒于你们,实在是因为此事非同小可,开始知道的人越少才不会泛起不须要的纰漏。”
话一挑明屋内的气氛也开始变得凝重,就连嘀嘀咕咕的甘锐都闭上了嘴,三人齐齐的看向张简,坚定地眼神似乎是在期待着张简最后的决定。
“当断不停反受其乱,既然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那我张简就自作主张赌上一回。”
“属下愿听将军付托!”
张简一拍帅案目光犀利的扫过三人,朗声道:“现在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是寄希望于邓兴侯能够自己归降,二是事不得已之时...事不得已之时的很是手段。”
王勉道:“那依大人的意思,邓兴侯的条件......”
张简爽快笑道:“允许他,他的条件统统都允许。”
“可是......”
张简看出了王勉的迟疑,于是他解释道:“横竖答不允许都是一纸空文,既然如此允许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然后再在时间之中寻求时机,如果现在一口谢绝那可就真是一点时机都没有了。”
“可是空口无凭,邓兴侯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我们。”
“让人给邓兴侯回信,就说他的条件我已经上呈天子,待到陛下颁布旨意定不会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