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传说中的沈醉
渝春距离京城尚有数百里，沿着另一条长长的山脉一路向东，一马平川。
天气晴好，路况更好，齐墨与叶非两人骑乘着照夜与浮影，索性放开了一路弛聘，不出两日两夜便抵达了京城近郊。
齐墨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带着叶非来到了京城以西五里的清凉山上，山中有一处小小的寺院，位置十分隐秘，名唤滴水寺。
他轻轻敲响了寺门，片刻之后，门被人徐徐打开。
是一位白须白眉的老僧人，慈祥的目光望向齐墨，又望了眼旁边的叶非，微微笑了，双手合十：
“施主来了……”
齐墨躬身还礼，含着笑问道：“大师，请问我师父到了吗？”
老僧人笑着点了颔首，“沈施主已经到了……”他微微侧身，右臂轻抬，向前引路，“施主请往东厢房去即是……”
齐墨躬身微微致意，拉起叶非的手腕，“走吧。”
两人沿着小径穿院而过，叶非好奇地四下探望着，院落中的装设十分古旧，斑驳的瓦片上笼罩着厚厚的青苔，灰扑扑的墙边垂下些许凌霄花枝叶，橙色的花朵开得十分辉煌光耀，院中立着一个一人高的古朴香炉，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暗哑的微光。
沿着长廊蜿蜒前行，走到一处半开半闭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齐墨朝屋里瞅了瞅，转头向着叶非微微一笑，轻轻扣响了门扉。
屋中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请进。”
齐墨推开门，领着叶非大步垮了进去，笑嘻嘻地喊道：“师父！”
沈醉正从房中迎出来，望了望他，又望向一旁的叶非，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们可算是来了……”
沈醉早已备好了热茶，为二人斟满两盏，轻轻推至他们面前。
叶非接过茶盏，颔首道了声谢，一面好奇地审察着这位传说中的人物，鬼门关阎君的首席大门生，孟梦的师兄……
一身惯常的秋水长衫，素色发带将乌发随意地束在头顶，嗯，眉目倒是十分清俊，气质出尘，看不出年纪来……
沈醉与齐墨对望了一眼，微微笑了，“非儿在看些什么？是不是不记得我的模样了？”
叶非欠美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是……不大记得了……”
沈醉这个名字，影象里泛起了许多几何回，也知道他既是齐墨的师父，又是他的救命恩人，算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可偏就记不起模样来，每回都只是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实在是辨不出头目。
沈醉抚慰地朝她笑了笑，“没关系的，转头把灵魂补齐了，自然能记起来。”
一面说着，转头望向齐墨，“你二人找得如何了？还差哪些魄？”
“还差爱、哀、怒，三魄，一点线索也无……”齐墨蹙起眉头。
沈醉缄默沉静了一会儿，抬眼望着他，正色道：“需得加速些行动……我预计，齐珏下一步怕是会有惊天之举……”
劈面两人各自一惊，“怎么回事？”
“我在宫中探得，毋离对外假称闭关，实则藏身宫里，黑暗增强了对皇上的控制……”
齐墨一愣，“他并未闭关？”
“正是，”沈醉转头望向叶非，严肃地说：“所以你一定要千万小心，他有你的天魂在手，若是察觉到一星半点气息，只怕立时便要将你拿住……”
叶非吓得一抖，“他……为什么要拿我？”
沈醉闻言一愣，下意识望了眼齐墨，片刻之后才反映过来，“而已，你不记得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溢出一声叹息，望着她的眸色颇有些极重：
“拿住你就即是拿住了齐墨的性命……那小我私家惯会抓人软肋，之前便做过这样的事……”
“……”叶非摸了摸鼻子，瞥了眼一旁闷声不语的齐墨，默默地不说话了。
三小我私家一时都缄默沉静了。
片刻之后，齐墨接上了之前的话题，继续问道：
“……他增强对父皇的控制，是指什么？”
沈醉神情凝重，沉吟道：“他先前只是以丹药叫皇上发生依赖……精神虽萎靡些，举止尚不至于异常……”
“可如今，我黑暗视察，皇上的举止隐隐现出狂悖暴乱之相，我推测，应是毋离对他施以妖法，直接进行精神控制了……”
“什么！那父皇他……”齐墨面色变得煞白，眼眸中露出浓重的忧虑。
沈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慰藉道：“尚不妨事，据我视察，皇上症状轻微，想来毋离行此事亦知谨慎，下手颇有分寸，短期内不至于发生危险。”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应是利用皇上在朝政上做出一些有益于他们的结构，为齐珏日后的叛乱做些准备。”
一阵静默。
过了许久，齐墨轻轻叹了口气，沉声问道：“据你预计……我们另有几多时间？”
沈醉思索片刻，沉吟着道：“从他们目前在朝政上的结构进度来看，约莫半年左右……”
“半年？”
“是，”沈醉望向齐墨与叶非，正色道，“半年时间，我们必须把克制毋离妖法所需的另外两种药草拿到……”
“只有克制了妖法，唤得皇上清醒，利用私军之事争取他的支持，取得兵符，才气反抗齐珏、林氏及毋离的反叛……”
从滴水寺出来，两人的心情都很极重，谁也没有说话。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氤氲着轻薄的云雾，安平静静地铺洒在整个山麓，清风拂过，微微有些凉意，唤得人心神徐徐清醒。
齐墨朝着叶非温和地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腕往山下走去。
“走，我们趁着夜色进城，去鸿雁楼找你姐姐。”
叶非默默迟疑了一会儿，望了望他平静无波的面色，照旧忍不住问了出来：
“……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去找药草？等打败了毋离，剩余三魄可以慢慢找嘛。”
齐墨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地一笑，“剩余两种药草，一个在渝国另一侧的昆仑之巅，一个在柔然境内的茫茫大漠，都不在凉国境内，着急不来……”
“咱们先去看看你姐姐，看能不能寻些魄的线索出来，接下来怎么部署……相机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