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看着赵守中他们将两个太监的尸体和人头抬出去后,朱由检内心一直压制着的恶心感再也忍不住了。
“呕……”
一阵干呕。
幸亏这一天都没有怎么吃过工具,不至于吐得一地狼藉。
朱由检用手擦了一下嘴角。
都是黏液,有点粘手。
这朱由检想起了以前喝醉酒,吐到最后,却什么也吐不出来的那种感受。
等到胃里的那种痉挛的感受好了一些后,朱由检坐了下来,将身体靠在了椅子上。
适才发生的行刺事件实在是超出了朱由检的心理预期
朱由检猜到了宫里有人可能会在食物里投毒,但是玩玩没想到这两小我私家居然在锦衣卫的眼皮底下还敢就地行凶。
看来这两个阉人是死士。
朱由检心里不寒而栗,脑补出了一个画面。
身材高峻的太监强行掰开他的嘴,白脸蛋的太监拿起食物往朱由检的嘴里塞。
如果刚刚锦衣卫没有冲进来,那现在朱由检预计是吃了个盆满钵满。
然后就是熟悉的戏码。
皇位继续人一命呜呼,而对外宣布的消息可能是,信王殿下自己有什么问题而意外逝世。
朱由检心里清楚,朝堂百官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
要是天子在宫内被谋杀,他们丢不起这个脸,也背不动这个罪名。
要是认可了,岂不是即是说自己无能?
对于大明后期文官团体的嘴脸,熟读史书的朱由检可太清楚了。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授课的教授讲到《明史》,就会挨个将历史人物拉出来点评。
至于历史真相是不是跟书上说得一样,朱由检就不清楚了。
朱由检只知道,现在他的处境很危险,哪怕即将当上天子了也一样。
……
养心殿内惊心动魄,而司礼监的直房却依然安然如水。
魏忠贤穿着一身素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里在低声念诵。
但目光涣散,显然魏忠贤的心思并不在念经上。
天子突然驾崩,魏忠贤心里很是担忧,这意味着他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执掌大权不外数年,魏忠贤早已经习惯了居人上位。
看着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文官,低眉顺眼地尊称自己为“九千岁”,魏忠贤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酣畅之意。
尤其是那个顾秉谦一把年纪了,欠美意思像其他人那样直接认自己为爹。
竟然也想到了一个措施,让他的儿子认自己为爷爷。
真不愧是饱读圣贤书的内阁辅臣啊。
说实在的,魏忠贤也不得不佩服这些文官的脸皮。
为了官位,险些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只不外,魏忠贤也知道,完全是因为先帝的信任,让自己执掌了权柄,这些人才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
要是有时机,这些文官瞬间就会化成一群恶狼,上来撕掉魏忠贤的皮。
只是现在先帝已经驾崩,信王殿下入嗣大统当上了天子。
这让魏忠贤心理一阵惊骇,有些忏悔之前跟信王殿下的接触太少了,也不知道现在烧香还来不来得及。
魏忠贤可不想像前任大太监王安一样,在失势之后,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因为摸禁绝信王殿下的脾性,魏忠贤不敢亲自已往打扰,特意从手底下挑选了几个机敏的阉人已往养心殿侍奉。
其实主要是现在魏忠贤还拉不下这个脸。
以前的内阁票拟,都得加上“朕与厂臣”这样的批复。
权势滔天的时候,魏忠贤哪里拿正脸瞧过这位昔日的普通藩王。
正当魏忠贤心里琢磨着,该用些什么措施来获得信王殿下的信任时。
司礼监直房外一个太监形色急遽地跑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魏忠贤的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
忙乱就意味着出了篓子,而魏忠贤最讨厌这种感受。
看到太监进来后,魏忠贤一脸不喜地开口责问道:“慌张皇张的像什么样,你爹去世了赶着去奔丧吗?”
说罢,魏忠贤又感受似乎哪里有些差池劲。
进来的太监是李朝钦,也在司礼监当差,是魏忠贤的干儿子之一。
李朝钦进来后,神情急切地说道:“寄父,大事欠好了,养心殿那边,锦衣卫动了刀子,死了两个内官。”
魏忠贤听到后勃然震怒,左手微微使劲,撑着扶手站起来。
右手里的佛珠“啪”一下被甩在了地上,散成了一团。
“锦衣卫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田尔耕跟许显纯是干什么吃的,连几个手下也管欠好。
传咱家的命令让东厂的番子过来,咱家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这么斗胆,居然敢杀咱们的人。”
千叮万嘱照旧出了纰漏,魏忠贤的心态瞬间炸了。
李朝钦小心地回覆道:“寄父,死的不是咱们的人,是奉圣夫人那边的。
原本咱们派已往侍候王爷的太监都被奉圣夫人拦下来了。
那两个死去的,据说是意图就地行刺,凶器是一根折断的筷子。”
李朝钦知道魏忠贤的习惯,特意把消息探询得很仔细才过来禀告。
听完这话,魏忠贤的双脚一阵发软,心里像是被泼了一盘冰水一样,凉了半截。
他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顿了一下,魏忠贤急遽问道:“王爷有没有失事?”
李朝钦快速回覆道:“这倒没有,那个锦衣卫护驾实时,就地砍掉了凶徒的头,另外一个也就地被杀。
不外,听说王爷受到了惊吓。”
魏忠贤松了一口气,没有留下活口就好。
但怒火很快又涌上心头,魏忠贤来回走了几步,气愤地说道:“这个愚蠢的女人,是想要害死我们吗?”
要不是牵扯太深,魏忠贤真想动手杀了客氏。
李朝钦不敢接这个话,随即又问道:“那还叫东厂的番子过来吗?”
魏忠贤没好气地说道:“你没有脑子的吗,还叫个屁啊。
幸好是锦衣卫在那边值守,要否则就麻烦大了,田尔耕和许显纯这事办得不错,转头得赏。”
一下子说了太多话,魏忠贤感受有些口渴,在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备轿,咱家要去一趟养心殿请罪。”
“另外,今晚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处置惩罚掉,手脚做洁净点,不要牵扯到奉圣夫人那里。
要是出了纰漏,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李朝钦心里一惊,问道:“也包罗咱们的人吗?”
魏忠贤没有回覆,幽幽地看了一眼李朝钦。
李朝钦不敢直视魏忠贤那骇人的眼光,应声说道:“寄父放心,儿子服务保证寄父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