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太太
天色渐暗,舒城县官衙门口,职岗的衙役站了一班岗正打着哈欠:“这天是越发冷了。”
说着便搓起手,心里盼望着快点放班,也好早点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时,不远处走来个提着篮子的清秀少女,衙役笑着打招呼:“巧儿女人,这是打哪回啊?”
清秀少女笑着道:“最近老太太胃口不开,我去买了些山楂糕来。”
衙役笑应道:“这山楂糕还要属福记糕饼铺的好吃。”
衙役是个会来事儿的,知道巧儿是自家大人老母亲的贴身婢女,便拉着巧儿一顿猛夸。
巧儿倒是个心思通透的,知道对方不外是看在自家主子的份上才抬举她,便也只笑着听。等衙役说得差不多了,她颔首笑道:“哎呀,惠顾着和你说话了,老太太要是等不着我,该着急了。”
说着便辞了衙役往衙门偏角门走。
一只脚都要跨进角门门槛了,巧儿听到适才那个衙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王二哥,这是去哪儿办差了?这么晚才回?”
只听那被叫王二哥的道:“别提了,跑了趟大罗村,那山窝窝里远得狠,哥两个脚都磨出血泡了。”
巧儿好奇,转头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便看见了被两个官差押解在中间的瘦弱少女。
巧儿惊异地睁大眼,呢喃道:“是她........”
见少女被官差推搡着进了衙门,巧儿也急遽往衙门后院跑。
“老太太,我适才看见、看见........”巧儿气喘吁吁地跑进二门,话都说不清楚了。
正在花园里种菜的老妇人听到消息瞋了巧了一眼,道:“瞧你这跑的,等喘均了气再说话。”
巧儿咽了咽口水,大喘着气道:“老太太,我刚看见那天救您的木棉女人了,她被官差抓进牢里去了。”
“什么!”老太太丢掉手中的小花锄,腾地站起来:“你瞧准了?”
巧儿忙扶她:“您慢着些,我瞧得真真的,就是那天在钱庄救了您的女人,不会有错的。”
原来,这老太太就是木棉在钱庄救下的那个老妇人。
老太太本就是个热心肠,否则也不会在钱庄那样冒然开口,当下她听见自己的救命恩人被抓,哪里还坐得住,急道:“走,随老婆子找你家大人去。”
官衙书房,舒城县新上任的知县大人蔡书敏正忙于公务。
蔡书敏为天子门生,不外,他志不在翰林院,便在年前谋了外放,任了这舒城县县令一职。
蔡书敏寒门身世,志向远大,有心在舒城县做出些结果来,可苦于淮南道政界庞大,连这小小的县城衙门都是盘根错节,让他无从下手。
蔡书敏把一则文书拍到桌案上,斯文隽秀的脸上浮现出丝丝怒意:“无耻小儿!”
蔡家老太太陈氏即是在这个时候进的书房,她见自已向来沉稳的儿子竟面带愠色,心里很是稀奇,但她此时正挂心自己恩人的事,便也没有多想。
她高声道:“你这孩子,我不是让你去找我的恩人吗?你怎么反倒把她抓进牢里去了?”
蔡书敏见是自己母亲来了,便敛了怒气恢复了一惯平和儒雅的模样:“娘,您怎么来了?这是遇着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医生说了让你好生将养,可不能生气。”
陈氏便把事说了。
蔡书敏俊脸微沉:“竟有此事?我却是不知。”
顿了顿又道:“娘您别急,等我查明此事,再和你说。”
陈氏见自家儿子竟是不知的模样,便也只能颔首:“不成!老婆子得先去看看那丫头,不外是十四岁的小女人,可怎么受得了牢狱之苦?”
蔡书敏向来拿自家母亲没法子,便只能嘱咐巧儿看顾着点陈氏,自已则去寻问案情了。
阴暗湿润的牢房里,木棉正坐在干草铺就的地上闭目养神。
事情发生得太快,打了木棉一个措手不及。
早在昨日严以明来家时,她便已经嘱咐过顾月娘几人,只要她出了事,便第一时间把药方的事散播出去。
想来,不用多久,这药方便会像雪花一样落入黎民手中,让钱掌柜他们不能得逞了去。
可是,一个小小掌柜她尚能搪塞,但要是一县之丞,要是知道自己坏了他的好事,怕是要恼羞成怒的,这样,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木棉思索良久,如今她身陷囹圄,真的万不得已,到时便只能利用空间先逃出去再说了。只是那样的话,她便不能回大罗村,而顾月娘他们也很有可能要蒙受刘县丞他们的怒火。
不管了,大不了带着他们一起逃。
同时,她也有些忏悔,她不应那么早把福气值用了2000点,要是如今另有3825点福气值,她是不是还能更幸运一些,逃过此难?
不外忏悔无用,木棉苦笑,她来这世间不外短短三日,这经历的事却比前世一辈子还要多。
木棉心里虽然焦急,但面上却是沉稳如常,就这么静静坐着,似乎她现在身处的不是什么肮脏阴暗的牢狱之地,而是什么高屋雅苑呢。
这万事都无法让她恐惧彷徨的模样,倒是让巡房的牢头高看几眼。
要知他这地届儿,就是那些朱门高官进来那都要气短三分,要是一般的平民黎民进来,哪一个不是畏惧得尿了裤子的?要是再胆小些的,吓死的也不是没有过!
牢头好奇地敲敲铁栅栏:“我说你这小女人怎么不知道畏惧呀,难道你不知道那刘县丞是我们县的狠角色?”
木棉睁眼,一双澄眸平静清澈毫无波涛,她微笑道:“不怕。”
牢头嗤笑一声:“你个小女人可莫在老子面前装了,当初被刘县丞抢了闺女的老头一开始也说不怕,如今你知道他如何了?”
木棉仍旧无波无澜:“如何?”
或许是想看看木棉畏惧的模样吧,牢头狰狞着一张脸,低哑着声音道:“厥后那老头硬是被刘县丞活生生放狗咬死了,三只半人高的大犬,一哄而上,那老头最后连骨头都没剩一根。啧啧,可怜哪——”
木棉心里也毛毛的,但她有空间傍身,倒是半点也不慌。
牢头见木棉这样的反映,着实受惊,像是不死心似的,他又道:“你知道你这间牢房之前关的是谁吗?”
木棉刚想问是谁,牢房外头却传来一阵人声,纷歧会儿,另一个差役带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清秀的小丫头走了过来,木棉立马认出了来人。
牢头却比木棉更快认出来人,他颔首哈腰道:“老太太,您怎么来这儿了?这地方可是腌臜得很,莫要污了您的眼才好。”
来人自是陈氏和巧儿。
陈氏叫牢头给她开了牢房门,体贴地询问道:“你这丫头遇着什么事儿了?”
木棉已经还不知陈氏是蔡县令的母亲,但她知道,这老太太身份一定纷歧般,说不定即是自己的朱紫也说不定。
于是,便把事情全盘说了出来。
陈氏听了很是气愤,她站起身忿忿不平道:“这刘县丞居然如此目无王法!棉丫头,你放宽心,我儿蔡书敏是舒城县令,一定能能为你作主保你平安的。”
这时,牢房外又进来一小我私家,他穿着一身青色公服,头戴乌纱官帽,身材修长若竹,五官精致俊秀,正是蔡书敏。
陈氏兴冲冲上前,问道:“知言,你可是来放棉丫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