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好大一盘棋
原是几日前有人向监察司呈了一纸状书，并附上一份名单，状告添香馆馆主纳兰无愧奸污闺阁女子。
屈尚德照着名单去一一探访了受害者，经过一番查探，果真如状书上所写的那般，纳兰无愧罪名建设！
但因名单上的受害者多数为世家贵女，且又牵连到了太子妃，属实是有些不大利益置惩罚。
况且，他也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所以并不想将事闹大，怎奈，这案子一夜间传遍了上京城，最后不知怎的竟传到了天子耳中。
今日一上朝，天子就将巨细官员骂了个遍，更是扬言要革了监察司司长屈尚德的职。
“查！给朕好好的去查！甭管什么皇家颜面不颜面的，朕都不怕丢脸，你们怕什么！”
既然天子都说到这份上了，监察司也不敢多延误，只能来抓人。
又因着添香馆做的本就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再加上黎民对纳兰无愧的恼恨，若不妥着这些人的面烧了添香馆，怕是很难服众。
烧完后，屈尚德命人将纳兰无愧带回监察司审问，自己进宫向天子请罪。
金銮殿上，天子将手中的奏折甩到屈尚德脸上，整小我私家气得手抖，“屈尚德呀屈尚德，你真是给了朕一个好大的惊喜啊？”
监察司可谓是天子最信任的机构，屈尚德更是天子亲自挑选的司长。
可如今，却在监察司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事，怎能让人不气！
“臣请陛下治罪。”屈尚德自知有错，不敢反驳，只磕头认罪。
天子瞪着地上的人咬了咬牙，开口问道，“查的如何了！”
屈尚德低头如实禀告，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你说此事另有蹊跷，那你说说看，蹊跷在哪里？”
听到屈尚德对此案存疑，天子的火气徐徐小了些，究竟此外不说，办案这方面，屈尚德算得上小我私家才。
这也是当初他让屈尚德当司长的原因之一，此人确实有这个能力。
“这是臣几日前收到的状书和受害者名单。”
屈尚德将早就准备好的证物呈给天子，说道，“前来送状书和名单的人事先并不知状书里写了什么，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服务。”
天子边翻状书，边问，“那可有查到是收了何人钱财，替何人办的事？”
屈尚德摇了摇头，监察司查了几日，仍是没有查到状书和名单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起初他以为会是受害者写的，可厥后一查，发现基础不是。
“一点都没有查到？”天子有些不大相信。
在他看来，屈尚德不应这么无能。
屈尚德再次摇头，“没有。”
看着名单上一个又一个妙龄少女，天子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屈尚德，朕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之后，你还没能将此事查清，你……你就准备退位让贤吧。”
天子将手中的状书和名单往屈尚德脚下一丢，甩而去。
“臣明白。”屈尚德望着天子离去的背影再叩头。
太监总管李更将屈尚德送至宫门前，宽慰了两句后，回了天子寝宫。
天子跟李更提起纳兰无愧之事，心生了几分遗憾，“你觉得纳兰家那位义孙，真如状书上所写的这般十恶不赦？”
早些年前，纳兰祖父还在世时，曾带着纳兰无愧进过频频宫。
他记得那个孩子待人客气有礼，跟上京城大多数纨绔世家子完全差异。
李更笑着摇了摇头，“奴才也瞧着那人不像，但所谓人心隔肚皮，说禁绝的。”
天子赞同的点了颔首，又跟李更闲聊两句，转眼就到了午膳时间。
宫门外，监察司人见屈尚德出来，正要迎上前去接人，忽见有侍卫将人拦下。
仔细一看，竟是东宫的护卫楼小年。
“屈大人。”楼小年行礼后，开门见山道，“太子妃要见您。”
屈尚德像是早就想到了，不动声色的点了颔首，示意楼小年带路。
二人走后不久，有人便将宫门前的一幕禀告给了天子。
“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天子冷哼，伺候用膳的太监宫女识眼色的退了出去，李更替天子倒了酒，徐徐道：“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棋子是棋，棋者亦可为棋。”
说罢，又往天子碗里夹了菜，“陛下，菜要凉了，动筷吧。”
听着李更的话，天子满意的笑了笑，刚刚的怒气一扫而空。
不管这朝堂上有几多枚棋子，亦或是有几多名棋者，他才是能决定哪方输，哪方赢的最终棋者。
＊*＊
屈尚德随着楼小年来到一家酒肆门口，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角落里戴斗笠的太子妃。
“坐。”太子妃示意屈尚德坐好，打探了下纳兰无愧情况。
屈尚德如实交接着，“人在监察司大牢，病的不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今早他将纳兰无愧从添香馆抬出来时，就发现那人面色苍白，毫无精气神，便瞧出是个将死之人。
斗笠下，太子妃已红了眼眶。昨夜她本是想去看纳兰无愧的，结果却被太子叫了去。
太子已然知晓她与纳兰无愧之间的关系，只是碍于情面没有戳破她而已。
早上她陪太子用了早膳，便计划去看纳兰无愧，不想就听到了天子命监察司去查纳兰无愧之事。
“可有查出状书是出自何人之手？”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陷害的纳兰无愧。
屈尚德摇头，“陛下命臣三天之内查清此事，臣现在仍然毫无头绪。”
太子妃听出了屈尚德的无奈，又急着想救纳兰无愧，忙去追问，“我能做些什么？”
“引蛇出洞。”屈尚德一字一句道。
或许是因为体贴则乱，太子妃一时没反映过来屈尚德此话何意，“什么意思？”
屈尚德：“需要委屈一下戚令郎。”
名单中那些女子虽都曾被人污了身子，可她们也都对监察司撒了谎。
欺辱她们的并不是纳兰无愧，而是戚家嫡子戚梓杨。
但是这个真相，他并没有跟天子禀明，一来是怕惊动幕后推手，二来他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不久前，当他得知自己的女儿也被戚梓杨玷污，还生下那混账玩意的孽子时，便想着要为屈白讨个公正。
只可惜，太子妃一直袒护戚梓杨，他也只能装聋作哑忍着。
而如今，他终于盼到了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