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章 避无可避
她这才点颔首,道:“可惜了你没有妖丹,若是和你初见,你即是如此模样,我肯定不会让你等这么久。”
“嗯。”少年的狐狸眼笑得弯弯的,眉目里跟沁了水似的,温柔极了。
第二日,果真传来了砚尘珏被妖王下狱的消息。
虞氏紧张的不得了,即即是有了砚尘珏和清吾的肯定,但做娘的一听到孩子下狱,哪里还能绷得住?
清吾看出了她的惆怅,劝道:“娘亲,您别担忧了,阿珏没事的,真的,我保证。四年后,他都做了妖王了,现在怎么可能会失事吗?”
虞氏轻叹了一声,突然有人咚咚咚的敲起了门。
这迫切火燎的敲门方式让清吾心里一惊,“怎么办,阿珏,我们会不会被人发现?”
还没等砚尘珏开口,外面那人已经等不及破开房门进来了。
少年一进门,彻底傻了眼,呆愣愣的站在门口,惊得说不出话来。
虞氏赶忙把少年拉进屋里,关上了房门,“你这孩子,干什么快快当当的?”
小砚这才回神,挠了挠头,看着坐在卧榻边缘,怀里还抱了个女人的砚尘珏。
正惊愕着,江七白抱着孩子从侧屋里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刚的敲门声也惊扰了她。
小砚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指了指砚尘珏怀里的那个,又指了指抱着孩子的那个,“这……这这这……这两个都是哥哥带回来的?”
虞氏无奈的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胡言乱语。
“这是你哥的妻子阿清,那位女人是阿清的朋友七白,七白抱的是你哥的孩子言言。”
小砚照旧有些不行置信,“妻……妻子?另有……儿子?”
显然小砚的接受能力比虞氏的接受能力差多了。
任凭虞氏跟他说了三遍,他才含含糊糊的听懂了。
难怪!
他是听说他哥下狱了,这才快快当当地来告诉娘亲,没想到一进门,他哥正好端端的坐在屋里,怀里抱着一个虚弱的,侧室另有一个抱着孩子的。
这局面……谁看了能不迷糊?
小砚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所以说,这个哥不是我现在的哥,是吗?”
虞氏点颔首,“可以这么说。”
小砚小心翼翼地瞄了清吾好几眼,究竟是被砚尘珏冷惯了的弟弟,突然瞧见自己那个冷的没有心情的哥哥有了妻子,谁能欠好奇?
清吾最喜欢逗他,一见他那小狗儿似的模样,便忍不住坏心大起,“小砚,你怎么总是偷看我,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果真,一听这话,小砚马上如同炸了毛的猫,十分夸诞的摆手摇头,“没有没有,我才没有,哥,你要相信我,我我我……我是清白的。”
清吾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现在腹部还时不时的隐隐作痛,也不能笑的幅度太大,只能咧着嘴笑,“那你偷看我干什么?”
小砚解释,“我只是……我只是比力好奇。”
“好奇什么?”清吾问。
那少年低着头,挠了挠脑袋,“就是……我哥的妻子嘛,没想到,我哥也会娶妻生子。”
清吾一副了然的点颔首,“嗯,我明白了,你觉得你哥娶不着媳妇儿。”
小砚反映很大,“不是,才不是,我哥可是妖族第一美人,怎么可能娶不着媳妇儿?是……是那些庸脂俗粉都配不上……配不上我哥。”
清吾仰头看了砚尘珏一眼,小声道:“你另有这个称谓呢?我还以为你只是华光门第一美人,没想到你照旧妖族第一美人。”
砚尘珏道:“我也没听说过。”
清吾笑了笑,“那肯定是小砚瞎编的了,我瞧着小砚就比你悦目。”
很显然,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两小我私家都绷紧了神经。
尤其是砚尘珏,清吾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缩了缩,把她搂地更紧了。
清吾也意识到,自己似乎玩过头了。
她摸了摸鼻尖儿,“我开玩笑的,肯定照旧你最悦目。”
少年绷紧的嘴唇这才有了一丝松懈。
清吾心里暗叹:这小子可真能嫉妒,什么人的醋他都吃的津津有味儿。
小砚也随着松了口气,道:“嫂子,你别逗我了,我哥会生气的。”
再说下去,砚尘珏还真是要生气了。
清吾现在没力气哄他,也就不给自己找麻烦了,“好吧,好吧,今日放过你了。”
小砚一口气呼出来,道:“那现在我哥入狱了,该怎么办啊,娘亲?”
虞氏看了砚尘珏一眼,后者说道:“这两日,你只需管顾好自己,我很快就会处置惩罚好一切,妖族……马上就要变天了。”
只有清吾知道砚尘珏口中的变天是什么意思,她握紧了少年的手,用只有他们两小我私家能听到的声音问他,“你畏惧吗?”
砚尘珏眸子软了起来,失落又可怜所在了颔首。
清吾缄默良久,“如果你不愿意我看到那样的局面,我也可以……不看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经历了什么,做了些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但是,如果你照旧畏惧,我这么做给你带来的,除了畏惧什么也没有,那我就不做。”
少年低声说:“不想你看。”
果真,他照旧畏惧!
清吾抚了抚他的手,道:“那我不去了。我不看,你会好受一点吗?”
砚尘珏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他没有好受一点,心里明明又期待能亲眼看到清吾包容他的过往,又担忧清吾会因此觉得他可怕。
砚尘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让清吾怎么样。
小砚倒是没听清两人说什么,只是看着他哥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凑在虞氏身边小声问:“娘亲,我哥是不是……被夺舍了?”
虞氏拍了下他的脑门,“臭小子,不要乱说,你哥这是跟你嫂子撒娇呢。”
小砚:“……”
撒娇?他宁愿他哥被夺舍了,至少这样让他更容易接受。
但转念想起,他哥年少的时候,也很喜欢跟娘亲撒娇,小砚又觉得似乎并不陌生。
可是,自从他哥从仙门回来,就再也没有撒过娇,甚至没有露出半点笑容。
小砚甚至会想,他哥是不是已经忘了怎么笑了?
但今日他瞧见了,他哥对他那位嫂子,温柔极了,笑起来也漂亮极了。
不行制止地,小砚心里有些失落,觉得自己在哥哥的心里还比不上嫂子。
恍然间,小砚瞧见清吾勾了勾他哥的下巴,笑着说:“干嘛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我都听你的,你倒没主意了?”
砚尘珏咬着嘴唇,那模样,那心情俨然是个十足的……小怨妇。
小砚看得心里恶寒,觉得他哥这样有点恐怖,比冷脸还恐怖。
“小砚!”
突然被清吾点到名的少年后背一僵,整小我私家挺直了。
“转已往!”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砚竟然连缘故都没问,听话的转过了身,背对着卧榻。
虞氏也很配合的转过身去。
清吾挺了挺腰,忍着腹部因为行动带来的疼痛,抻着脖子亲了砚尘珏一口。
‘小怨妇’的眸子闪烁了下,唇边绽放出笑容。
清吾哄他,“好了,别不兴奋了,嗯?”
少年乖顺的点颔首。
小砚反映过来的时候,气呼呼地转过身来,“我干嘛要听……”
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在他哥温柔的眸色之中。
小砚呆愣愣的看着砚尘珏,觉得他哥就该是这样的又不应是这样的。
清吾淘气的抬手遮住砚尘珏的眼睛,一本正经的对小砚说:“我的,你禁绝看了。”
小砚愣了下,很快就红透了脸,气得跳脚,“什么你的我的?这是我哥,你……你别欺人太甚。”
清吾自得洋洋地说:“你哥怎么了?这是我良人,我孩子他爹。”
“你……你你……”
小砚气得说不上来话,脸胀得更红了几分。
清吾瞧他这样,笑得更开心了。
砚尘珏难得作声,“你别总逗他。”
听他这话,小砚心头一暖,他哥果真照旧心疼他的。
清吾抬眸望他,少年脸上带着几分不悦,哪里是心疼小砚,俨然是……嫉妒了。
“好吧,那我逗你,行不行?”清吾眨着眼睛勾了勾他下巴,少年面上红了红,怕羞带怯的点了颔首。
这天夜里,砚尘珏睡不着觉。
他心里忐忐忑忑的,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朴。
清吾清吾不是个能轻易放过他的人,如果缔造了结界,也没措施让清吾亲眼看到他弑父拔舌的局面,那么这个结界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砚尘珏有一种明日的事情避无可避的想法。
“怎么了?”清吾突然侧过身来抱住他的腰。
砚尘珏垂了垂眸子,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道:“没事,清姐姐快睡吧!”
清吾在他怀里拱了拱,道:“还说没事,呼吸这么沉,明明就是有心事。你啊,什么都不跟我说,一点也不坦诚。”
少年绷紧了嘴唇,缄默沉静了起来。
清吾叹了口气,戳着他心口,“我知道,我以前做的欠好,嘴上说着你什么样子都能接受,但实际上却……”
她顿了顿,想起第一次怀疑砚尘珏加入了屠杀半魔体女修时,自己的反映。
也难怪,难怪砚尘珏现在这么不相信她。
若是换成她自己,怕是对这样的人也没措施相信的吧!
“是我自己的问题。”少年低声说。
原本他就没什么信任别人的能力,这是他的错,不是清吾的。
清吾道:“我很想和你一起面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认真的。虽然我也有点不明白,都到了如今这个田地,我孩子都给你生了,你另有什么好担忧的?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不管是不是亲眼见到,我都已经有了接受的准备。”
少年垂着眸子,又不说话了。
清吾无奈,也不再继续说什么,枕着他的肩膀,把今日给他编的小麻花辫儿一个一个解开。
嗐,他喜欢拖着,那就继续拖着吧!
可越日一早,砚尘珏就明白了,这事情不是他想拖着就能拖的。
他一睁眼,自己早已经不在虞氏的寝殿中。
卧榻还在,只是周围酿成了一片虚无。
看样子,在最重要的事情发生之时,连虞氏和小砚等人也酿成了不重要的人物,消失了。
清吾感受到身边那人的行动,揉了揉眼睛,问道:“天亮了吗?”
砚尘珏嗯了一声。
待清吾睁开双眼,被周围的一切惊到了,“这……这是什么地方?”
砚尘珏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覆,便见江七白抱着孩子急急遽地跑了过来,“阿清,砚令郎,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摇了摇头,道:“或许是为了让我们看到……这段经历。”
清吾抬起头,看着少年眸子里的昏暗,心中万分感伤。
她轻抚着砚尘珏的鬓发,“阿珏,别担忧好吗?”
砚尘珏缄默沉静了良久,这会儿他再怎么担忧也没措施了。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这段时日,砚尘珏每日都市趁着清吾睡着之后,想法子突破结界。
结果证明,凭借他的力量,是有措施脱离的,但是……
这种血脉连接的结界,他能够逃离,但是他刚出生的孩子没措施。
砚尘珏心里是有些忐忑的,虽然言言呈了他的血脉,但是要获得和他等同的修为,怕是要磨砺千百年。
难道他要一直一遍一遍的在这结界中,让清姐姐和他的孩子看着他残忍的模样过活吗?
这对于砚尘珏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攻击。
砚尘珏捏紧了拳头,心里想着,若是离开这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砚尘真,绝不能留他在世。
正想着,突然四周的一篇迷茫开始变化,周围酿成了雕梁画栋的大殿,金碧辉煌,每一样陈设都显示着华贵。
大殿之上,一黑金锦袍的男子坐在其上,那人生了一张俊脸,尤其是一双狭长的狐狸眸子,带着一股薄凉的气息。
这人单单是看着一张脸就是薄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