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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南国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攻石头

北朝南国 山河至 3212 2022-09-22 22:48:39

  “汤好了没?”

  “就好,你先去拿碗。”

  锅里煮着两条鱼,都是现从江里捞上来的,久在外征战的士卒能从荒原中找到调味的植物,抓一把放在锅里,煮熟后,便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揭开锅盖,汤水纯白,正咕嘟嘟地往上翻腾。

  “将军,汤。”

  亲兵一路迈着小步,送到柳仲礼的面前。

  从刚出锅,再送到他面前,前后相隔不外片刻。

  柳仲礼点颔首,接过汤来抿了几口,然后道:

  “将士们呢?现在天冷,这儿又没贼军,赶忙生火做口热乎的吃。”

  “是。”

  柳仲礼手里端着汤碗,一边喝,一边看着远处的大江。

  这些天来,梁军和侯景已经发生了数次小规模的交战,但多数是双方的哨骑和探子在打,一旦各自戎马赶到,也就是坚持一会,尔后各自收兵离去。

  有频频,明明能试着吃下劈面派出来的戎马,但那些将军却总是顿足不前,甚至是直接提前收兵。

  这是贻误军机!

  这是怠慢军法!

  这是...

  基础就没把他柳仲礼放在眼里。

  重罚他们?

  柳仲礼做梦都想整他们一顿。

  但这些人身后,站着的都是各个藩王,最低也是刺史。

  他们相互还沾亲带故,一旦要重罚某一个,其他人便立刻过来说情。

  自己这个多数督,当的有什么意思?

  天气越来越冷。

  侯景倒是还能等得起,横竖他只需要拖延出时间,让他攻进台城。

  而梁军这边,守旧预计,聚集的军力已经到达了十几万人左右,每天人吃马嚼,消耗的粮草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柳仲礼看在眼里,心里愈发烦恼。

  “在想什么呢?”

  略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柳仲礼转过身,看见那人,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兄长。”

  那人着一身将甲,鬓发花白,已然露出老迈之态。

  韦粲如今已是五十三岁,堪称老将,但一收到侯景攻入建康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率军往建康赶。

  联军会盟时,也是他首先提议,让柳仲礼做盟主,担任多数督。

  “诸将各怀心思,皆不愿努力向前,前些日子,南康王部将陈凉有信与我,约我夹攻石头城。”

  “陈凉?”

  韦粲思索片刻,道:

  “我曾听说过这人,年仅十七,却已屡立战功,南拒侯景,北击魏人,堪称南康王手下第一上将。”

  “南康王手下能有什么将才,但陈凉那小子本事确实大,在南康王麾下,都算是屈才了。”

  柳仲礼早已派人去各处打探清楚了,陈凉传出来的那些捷报,基本上都是真的。

  驰援东府城、数次击败击溃侯景派出的部将和军队、将石头城的数万黎民尽数迁往京口,使其免遭叛贼蹂躏糟踏。

  一项项,都是大功。

  至于抛弃石头城一事,在柳仲礼看来,也不外是陈凉万般无奈之下才做出的决定。

  他曾与联军中其他人谈起陈凉,但对方多数喜欢拿陈凉抛弃石头城说事,更是对陈凉的身世极尽挖苦。

  如今柳仲礼急切想与侯景交战,自然便推崇陈凉。

  韦粲是柳仲礼的表兄,他很清楚自己这个表弟有时候想法太过于激进,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改变话题。

  “你可记得,昨日裴老将军在张公洲与侯贼交锋时的事情。”

  “那个老工具?”

  柳仲礼皱眉,其时各人推举盟主的时候,就是这个裴之高倚老卖老,第一个不平他。

  现在,他自然也对裴之高没有半点好感。

  “昨日我梁军与侯贼临水交战,侯贼将裴老将军的弟弟、侄子、儿子、孙子全都绑在阵前,要挟他归降。

  如若否则,便当着裴之高的面,烹杀他们。”

  韦粲的笑容褪去,看着仍有些不平的柳仲礼,声音抬高了些。

  “你可是亲眼看见的。”

  “他命军中弓箭手出阵,要直接放箭射杀他的儿子!”

  柳仲礼缄默沉静不语。

  “仲立(柳仲礼的字),我等都是为国家而来,一切以国是为重,如今台城应是尚未陷落,你我皆应努力,齐心攻破侯景,还国家和黎民一个太平。”

  “兄长,我知道了。”

  “对了,你刚刚说,那陈凉约你夹攻石头城?”

  “是。”

  “石头城墙高城厚,想要攻陷来,却是困难的很啊。”

  韦粲捡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画出一个大致的舆图来。

  他圈起两个地方,体现石头城和建康,然后在它们中间又划出一个圈,道:

  “青塘,是建康与石头之间的必经之路,若石头受攻,侯贼派兵出援,必经此处。

  然此处地形开阔,倒霉于派兵伏击,只能让一支戎马驻守于此,抵住叛贼的援军。”

  “兄长,你......”

  “仲立,我知你这些日子忍得苦,但现在,我梁军已在南岸聚集了快要二十万戎马,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韦粲在舆图的北边画了个圈,道:

  “若他陈凉真敢从北边率军南下,你便领军与他夹攻石头,

  为兄领本部戎马,去替你守这青塘。

  ”

  两人说话间,远处一名骑兵纵马狂奔而来,到了两人面前,骑兵跳下马,喊道:

  “将军,邵陵王派了使者,如今就在营中期待!”

  “邵陵王?”

  两人眉头都不自觉皱了起来。

  论起宗室的这些藩王,也就湘东王势力最强,能让他们高看一眼。

  其余,多数是庸碌之辈。

  梁帝的侄子萧渊明领朝廷十万雄师,却兵败寒山,朝廷精锐死伤殆尽。

  邵陵王同样是领着数万精锐,就在不久前,也在覆舟山大北,损兵折将。

  瞧不起是真的。

  但人家派了使者过来,他们还得保持个礼节。

  “去见见。”

  柳仲礼将最后一口鱼汤喝下,忍不住皱皱眉头。

  “凉了。”

  使者是一名中年人,美须,面相、衣着皆儒雅。

  他见到柳仲礼和韦粲,立即施礼。

  “徐陵,见过柳刺史、韦刺史。”

  “徐陵...你是徐学士?”

  柳仲礼尚且不以为然,韦粲却笑起来,神色也亲近了些。

  徐陵正是陈凉开口向魏人索要的那人,那时候,徐陵出使魏国,被魏人扣押,厥后被魏人放还,才知道自己是托陈凉的福才被释放,立即对陈凉谢谢涕零。

  他的父亲徐摛官任太子左卫,失陷在建康,不知音信。

  陈凉也许诺替徐陵打探他父亲的消息,使得徐陵越发谢谢。

  徐陵这小我私家才气极好,与庾信齐名。陈凉知道徐陵的名声,便借机邀请徐陵暂且在自己麾下任事。

  后者正想酬金陈凉,自然是一口允许。

  徐陵在京的时候便有很大的名气,这也是韦粲对他客气几分的缘故。

  “二位刺史,卑职这次来,虽是借着邵陵王的名头,但实则是替龙骧将军送信的。”

  “龙骧将军?”

  柳仲礼摇摇头,

  “这人是谁?”

  “亏你适才还在夸他,龙骧将军即是那陈凉。听说是朝廷临时封赏的,等乱事平定后,一定另有重赏。”

  韦粲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弟,看向徐陵,温和道:

  “我等都在,请徐先生将信拿出来吧。”

  信纸用油布里外三层裹好,拿出来的时候,上面的墨迹清晰,显然是不久前才写的。

  前两端话仍是对柳仲礼的吹嘘,到中间,陈凉才写道:

  ......末将已率部曲搭船沿江南下,克日便可及石头四周,

  请多数督领军趋青塘,届时,末将自来参见多数督,望多数督宣陈平贼事宜,请不惜见教......

  “如何?”

  柳仲礼将信递给韦粲,神情自得。

  “陈凉虽是黔首身世,可依我看,此人遵礼守节,又有军功傍身,可比军中其他那些将军好了不知几多。”

  “仲立慎言!”

  韦粲立即喝道:

  “这些话,莫要再说了!”

  柳仲礼被三次警告,心里也有些不满了,他虽然敬重表兄韦粲,但此时也忍不住怒道:

  “依弟之见,是辈尔尔,不外国家蠹虫,有功于国耶?兄亦谦让太甚了!”

  “你!”

  韦粲也有些恼了,他吐出一口气,冷冷丢下一句话,随即便转身离去。

  “等那陈凉来时,再喊我一同见他。”

  柳仲礼火气顿消,见表兄明显生气了,他想追上去,又碍于面子,只是站在原地,脸色纠结。

  第二天一早,亲兵叫醒了柳仲礼,他随即起床,洗漱事后,让亲兵替他着甲。

  一身将甲穿在身上,柳仲礼也撑得起这身铁甲,俨然一军上将,威势特殊。

  他从自己的本部戎马中点出百余骑,临走前,才派人去喊了韦粲。

  柳仲礼仍有些使气的意思,又觉得昨天语气欠好,冲撞了韦粲,也欠美意思见他,索性直接带着骑兵往青塘赶去。

  多数督领着本部骑兵出营,军中诸将都没起疑心。

  这些日子里,柳仲礼时常催人与贼军交战,各人都搪塞他,柳仲礼气急了,自己领着戎马出去探查敌情也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各人都没起疑心。

  尔后韦粲收到消息,畏惧柳仲礼孤军出去被贼军碰上,便又点了百骑,随行前往青塘。

  岸边江风嘶吼,浊浪翻腾,重重拍击在岸边。

  岸边都是碎石,军靴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石头城,我又回来了。”

  十二月中旬。

  南山营已经修整完毕,粮草辎重、各部体例全都增补完毕。

  陈凉自京口出发,乘着从邵陵王手中缴获的水师战船,沿江直接南下。

  江风极大,所幸江水中心并未结冰,江风又大,前后泯灭三天,四千南山营士卒在石头城以北数十里的地方靠岸。

  这儿荒芜,险些没有人烟。

  陈凉从军中点出二百名骑兵,其中有当地的士卒,就让他们带路,一路前往青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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