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头又闲谈了一会,几人先后离开,继续手头的事情。
城里每天都很忙,特别是羊躭和谢应,因为之前的粮草虚报一事,他们现在决定整理府库,重新检验里面钱粮的数量,由于只能靠人力去盘算,他们还得在旁边盯着,并不轻松。
之前虚报粮食数目的仕宦,已经被全部羁押进了大牢,其中几人,被陈凉派人带到黎民面前,说清他们的罪名,然后当着黎民的面处斩。
陈凉的声望在黎民中直线上升。
这些事情只能算是闲的没事才去做的,城中的公务其实照旧相当之多,但,大多跟陈凉没什么关系。
练兵是陈昕在练,尔后勤和城中各方面的治理,则是羊躭和谢应卖力,除此之外,陈凉一般也就是出去看看南山营的训练,沐浴在将士们已经开始变得崇敬的目光下,哪怕是站在他们面前伸个懒腰,都能让那种目光越发炽烈几分。
究竟,在叛贼一路推进建康后,梁军似乎就始终是节节败退,始终没有拿得脱手的胜利。
现在呢,军中已经相当熟悉这位陈将军故事:以千骑大破攻打东府城的上万叛军;南下断叛军的粮道,生擒敌将,缴获数艘粮船。
似乎,每小我私家都需要一个能让他们放心的“英雄”泛起。
所以,陈凉指挥的几场战事,也就传的越发离谱。
在一些“老卒”口中,甚至是说半个月前,陈凉孤身叩关,一人攻陷被叛军掌控的广阳门,和那贼首河南王侯景大战三百回合,直至厥后,侯景的属下赶来,以多欺少,陈将军才不得不退却。
这事,陈昕三人都听说了一些,但却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陈凉在书房里无聊地翻着字帖,原来他也确实是无事可做,想找点字帖练练。
他跟陈昕说自己不认识不少字,倒也不是骗他。
这时候,虽然已经盛行楷书,但不少字可还没简化,尤其是诏书上,似乎偏好用那些庞大的字,陈凉辨认起来很是吃力。
不外,“没文化”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明面上让人知道自己这个带兵的将军大字不识一个,也更容易让人轻视和放心。
但他却蓦地感受到一阵不安和急躁。
失事了?
石头城每天都市撒出去大量的探子,一般是早上回来汇报一波,中午回来汇报一波,晚上再回来汇报一波。
三波人,一旦发现紧急军情,会立刻上报给将军府。
一般来说,这是陈凉亲自卖力的。
但下了城头后,他在府中一直坐到下午,连一波人都没等到。
可以说第一波人是因事延误,但之后的那两批人呢?
“辛枚!”
陈凉喊道:“四处传下传命令,让羊令郎他们立刻来见我;
你再让人去传令,命令城头守军增强戒备,城内休息的守军立刻去堆栈搬运准备好的工具,让南山营所有人着全甲,在将军府外侯令!”
“喏!”
辛枚走后,陈凉在书房里踱着步,心里的那阵急躁感始终没有消去。
人总是会进步的,特别是陈凉,每次使用降临卡的时候,即是是将他的思维带到了新的高度,使用过频频以后,自然会比以前更容易看到问题的本质。
而无论是曹操,照旧项羽,虽然两人都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但他们的战略眼光以及思考方式,无论是在南梁照旧哪个朝代,在大部门时候,依然远超凡人的水准。
当意识到今天本该定时回城禀告信息的两波探子,现在全都杳无信息后,陈凉迅速意识到了问题。
但是,昨天的探子们回报的时候,明白照旧正常的。
他不愿再等,直接走出门去。
迎面走来的,正是羊躭。
“这两天,建康那儿有没有什么消息?”
羊躭皱眉思索片刻,迟疑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之前,侯景拥立萧正德称帝。”
“称帝......”
陈凉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他知道,历史上这时候,确实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不外,探子回报说,其时的排场相当大,萧正德人模狗样祭天的时候,身边至少有上万人一起跪着,那局面还挺大的,呵呵,只不外,沐猴而冠而已......”
“上万人?”
陈凉眼睛一亮,他似乎捕捉到了一根摸不着的线,但因为实在看不见摸不着,所以纵然是察觉到这几个字似乎有用,也依旧没有给他带来新的思路。
“不管怎么说,先准备城防吧。”
“这是为什么?”羊躭马上也严肃起来:“叛军要来了?”
在他的注视下,陈凉很是坦然地摇摇头:
“不知道。”
“......”羊躭。
“但是本该在今天回来的两批探子,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定时回来。”
“那就是失事了。”
羊躭立刻肯定道。
“不管怎么说,立刻开始加固城防吧,让城外的黎民全部回城,若是不愿回来,就由他去,然后立刻封锁城门。”
“一旦石头城失守,城内的几千名士卒,另有十多万黎民,都市沦为叛军的俘虏,到时候下场如何,你是知道的。”陈凉神情凝重:
“运气欠好的话,这一次,我们会和他们的主力对上。”
“下去传令吧。”
“遵命!”
羊躭深深看了陈凉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辛枚在外面派出了十几名传令兵,尽皆在城内各处纵马狂奔,将命令转达出去,城头上响起了绵长的军号声,在城外的黎民面露疑惑,接着就看见一批批身穿盔甲的士卒跑上城头,同时还往城头搬运着大量的物资。
“所有人立刻回城,关闭城门!”
许多人望向城头,开始面露恐惧。
羊躭把手头的事情交接好,随即也牵出一匹马,急遽赶回自己在石头城里的住处。
羊家人听到了城里随处响起的军号声,在羊家老夫人的召集下,都聚集在大堂里,就在此时,急促的奔跑声响起,羊躭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叛军,可能要来了。”
羊家人大多骚动起来,老夫人咳嗽一声,脸上不怒自威,很快让其他人都平静下来。
“我儿自去御敌,若是大事不济,此处有为娘部署族人离去,你不必费心。”
羊躭点颔首,正要离去时,老夫人又说道:“照顾好你弟弟。”
“娘。”
等羊躭走后,一个年轻女子轻轻走到老夫人身边,有些担忧地问道:“那他......”
“珂儿,”老夫人轻轻抚着女儿,叹息道:“这些日子,倒是苦了你,不得反面那位陈将军...”
虽说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只不外,是羊躭跟老夫人商量,让二姐羊珂做些点心,时不时给陈凉送些去,但他当初的本意,只是想和陈凉拉近点关系,借此多照顾在城里的族人。
羊珂两腮飞上一抹红霞,但她却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有了一些迷茫。
自己和家人仓皇逃出城的时候,是那位陈将军救了自己,其时,羊珂隔着帘子,瞥见了陈凉一面。
帘外将军,帘内美人,似是无心一睹,更胜万语千言。
厥后,她更是接连听到陈凉领兵获胜的消息,而每次,她派人给陈凉送已往的点心,人回来的时候,也都说,将军赞叹点心做的很好吃。
好吃么...
羊珂呢喃一句,随即低下头。
希望,陈将军这次也能击退敌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