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吃和其他饭菜一样美味可口的薄煎饼,一边吃一边追念我与迈克和凯茜的对话。一般的咖啡馆里可不会泛起这种对话。你为什么存在?你弄清自己的存在意义后该怎么做?你能从一只绿海龟身上学到什么?
就在我把水果也吃掉不少时,迈克走到我桌旁。
“好吃吗,约翰?”
“太好吃了,这里的饭菜真是绝了。你应该考虑开分店,那样你就能赚大钱了。”
迈克露出微笑:“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赚到一笔大钱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儿事情……”我急遽打住,但脑中的话已经脱口而出,“歉仄,迈克,我不是说这家咖啡馆欠好,我的意思是……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迈克说,“我不止一次被问过这个问题。约翰,你听过一个商人去度假,之后遇到一个渔夫的故事吗?”
“没听过。”
“那是几年前流行的一个小故事。”迈克说,“想听吗?这故事跟你说的开分店的建议有关。”
“想听啊。”我说。
“好。故事是这样的,一个商人去度假,他想远离尘嚣,好再次攒足劲头去赚钱。他飞到遥远的目的地,在一个小村子里游荡。几天已往了,他注意到当地有个渔夫看起来特别开心,特别满足。商人很好奇,于是有一天,商人找到渔夫,问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渔夫回覆说,他每天早晨醒来,先和妻儿一起吃早饭,然后送孩子们去上学,他去打鱼,他的妻子开始画画。他会花好几个小时打鱼,捕上来的鱼够全家吃了,他就往回走,抵家之后打个盹儿。晚餐后,他和妻子沿着海滩散步,看日落;孩子们则在大海里游泳。”
“商人惊呆了。‘你每天都这样过?’”他问。
“‘基本上是吧。’渔夫回覆,‘有时候我们也干此外,不外大多数时候我们就这么过,这就是我的生活。’”
“‘你每天都能捕到鱼?’”商人问。
“‘是的。’渔夫回覆,‘海里鱼许多。’”
“‘除了平时给全家人吃的鱼,你还能捕到更多的鱼吗?’”商人问。
“渔夫看着他微微一笑,答道:‘能啊,我经常捕到多余的鱼,不外我把它们都放了。你看,我就是喜欢打鱼。’”
“‘可是,你为什么不捕一整天鱼,尽可能多捕一些?’商人说,‘然后你就能把鱼卖掉,挣许多钱。不久你就买得起第二艘船、第三艘船,雇其他渔夫给你捕更多条鱼。过不了几年,你就能来到一座多数会的办公室里事情,我赌钱,十年内你就能拥有一家国际渔业公司。’”
“渔夫又对商人笑笑,‘我干吗要那么做?’”
“‘为了挣钱啊。’商人说,‘你这样做就能挣到许多许多钱,然退却休。’”
“‘我退休之后干什么去?’”渔夫问,依然满脸微笑。
“‘想做什么都行吧,我觉得。’”商人说。
“‘好比,和我的家人一起吃早餐?’”
“‘对啊,可以啊。’”商人说,他看到自己的主意没让渔夫兴奋起来,有点儿恼火。
“‘我喜欢打鱼。那如果我退休了,我每天想打鱼就能打鱼?’”渔夫继续问。
“‘能啊。’商人说,‘那时的鱼可能没现在这么多了,不外应该几多另有一些。’”
“‘然后晚上我就可以和我的妻子一起沿着沙滩散步,看看日落,我们的孩子能在海里游泳?’”渔夫问道。
“‘虽然可以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外那时你的孩子们应该都长成大人了。’”商人说。
“渔夫微笑着和商人握了握手,祝他可以早日鼓足劲头去赚钱。”
迈克讲完了,问我:“约翰,你有何感想?”
“我觉得我和那个商人有点儿像。为了挣够钱再退休,我把大部门时间花在事情上。”
“我以前也这样,”迈克说,“厥后我意识到了一件很是重要的事情。退休是未来的事情,到时候我有足够的钱做我想做的事,我可以自由加入我喜欢的运动,凭自己的喜好部署自己每天的生活。可是有一天,我事情特别不顺心,晚上下班后,我觉得自己该过一种更美好的生活。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自己开始怀疑惯常的生活方式。可是这个问题如此理所虽然,我竟然会意存疑惑,这太不行思议了,可我就是搞不明白。”
我一边听迈克说话,一边吃着眼前的饭菜。
“我这才意识到,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一个时机,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每一天,我都有时机用行动回覆菜单反面那个问题。我不需要等到‘退休’。”
我放下叉子,往后靠了靠。他说得这么简朴,我有点儿惊讶。“这也太简朴了吧,”我说,“要是真有这么容易,所有人早就做上他们想做的事情了。”
“但是,”迈克笑着说,“恐怕我的情况不适用于每小我私家。就拿你来说,约翰,你有没有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我心中悄悄希望迈克继续侃侃而谈,我则继续认真倾听。但我思考了一会儿。
“不,我没有。”我回覆。
“为什么没有呢?”
对话朝着出乎意料的偏向越走越远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大学的时候,我其实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有一门课我还算喜欢,又有许多人告诉我,学这个专业的人结业后好找事情。所以我决定学这个专业。厥后,我结业了,开始事情,我的目标酿成了赚越来越多的钱。我获得了一份薪水挺高的事情,我的生活差不多始终遵循着同一个模式。”
“我可能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我指了指菜单,“今天晚上是第一次。”
“我适才说了,”迈克说,“这个问题不知会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戳到差异人的内心,这个现象很有意思。”
“真是疯了。”我说。
“什么疯了?”
“我们适才聊的事情啊。各人明明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却偏偏把那么多时间都花在准备事情上,而不是立刻就做,这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你应该见一小我私家,关于这个问题,她可以跟你分享一下。”迈克说完站起身来,向正在跟其他客人说话的凯茜走去。我听不到他们在讨论什么,但纷歧会儿,其中一个客人站起身,向我走来。
他们走到我桌边,迈克开始向我介绍他带来的那个女人,“约翰,这是我朋友安妮。安妮,这是约翰。今晚是他第一次来我的咖啡馆。”
安妮笑了笑,我们握了握手。
“很兴奋认识你,”我说,“听迈克的介绍,你应该经常来这里用饭吧?”
“隔三差五就来一次吧。”她回覆,“这儿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你最需要它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其中了。”
“我也有这种感受。”我说。
“安妮,我和约翰适才在聊你最喜欢的一个话题,也许我们应该听听你这个专家的看法。”
她大笑起来:“好吧,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专家,不外我倒是不缺看法。你们在聊什么?”
“约翰问,明明各人能做想做的事,为什么不立刻就做,而要把那么多时间花在准备事情上。”
“啊,这确实是我最喜欢聊的一个话题。”她又哈哈大笑起来。
安妮的大笑很有熏染力,我立刻对她发生了好感:“安妮,请坐。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迈克,如果你有时间,也坐下一起聊吧。”
他们在我劈面落座,迈克说:“在开始这个话题之前,我先跟你简朴说说安妮的情况。她有世界顶尖商学院的高等学位,多年来她都是广告圈里颇有名气的高管。”
“哇,”我说,“佩服佩服。”
“客气了。”她笑着回应,“不外要聊接下来这个话题,可能绕不开这段配景。约翰,你看电视、看杂志、上网或者听广播吗?”
“有时候会。”我说,“怎么了?”
“我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准备我们想做的事,而不是直接去做,这个问题的一部门答案,就在我们每天接收的信息当中。”她说,“广告商早就明白,如果你的信息直接针对人们内心的恐惧和欲望,你就能刺激他们去行动。只要你找对了恐惧点或者欲望点,就能促成他们购置特定商品或服务。”
“能举个例子吗?”我问。
“好。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或听说过这样一种广告,它的内容重点在于让你开心或发生宁静感,但其实其中蕴含的信息是,‘只有当你拥有这件产物时,你的生活才会更好。’”
“我不知道,”我说,“应该有吧。”
“这类广告通常把真实意图隐藏得很巧妙,”她说,“大多数时候,广告公司不会直接表达这层意思。但如果你意识到广告的意图,或者加入制作过许多广告,你就会发现,这些信息的目的是为了让你相信,只要你拥有某个产物或服务,你的人生就能圆满。举个例子,开这种车会赋予你的人生特殊的意义,吃这种冰淇淋会给你带来幸福,拥有这颗钻石你就能心满意足。”
“另有,”她继续说,“我要告诉你一件很是重要的事。广告还会转达一种更隐晦、但更有影响力的信息——即拥有那些产物,你能获得满足感,但如果没能拥有那些产物,你的人生就是不圆满的。”
我有点儿疑惑地望着她:“安妮,照你这么说,谁都不应买任何工具。你的看法太极端了,一点儿也不现实。”
“哦,不是这个意思,”她答道,“你误会了。任何人都有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并不是说不能买车、去商场或者吃冰淇淋。”
“为什么人们把那么多时间花在准备事情上,而不是直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部门原因就在于我们每天都袒露在大量营销信息中,如果不谨慎点儿,我们肯定会把自己的幸福和满足寄托在某样产物或服务上。最后,我们会陷入一种财政困境,必须不停去做事情去挣钱,尽管那些事情不是我们真正想做的。”
“我可能没太听懂。”我说。
“我举一个很是普遍的例子吧。”安妮说,“这个例子不适用于每一小我私家,但有助于解释清楚我们适才讨论的问题。”
“从小时候开始,我们的生活就充斥着种种广告,这些广告转达的信息就是人生的圆满来源于物质。既然如此,我们会怎么做?虽然是购物了。我们买广告里的商品,想看看广告里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她继续说,“购置商品需要钱。为了挣钱,我得找一份事情。这份事情可能不切合我们的理想,我花在事情上的时间也许不切合我理想的时间部署,但有了这份事情,我就买得起我想要的工具。我告诉自己,这种情况是暂时的。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开始做其他事情——更接近我原来意愿的事情。”
“另有一个问题,因为做了一份没有满足感的事情,而且花了许多时间在上面,我会感受到越来越不满足。我们身边有许多人,整天盼着退休,他们总是说,等退休了就可以做想做的事了。要不了多久,我们自己也会去憧憬这种险些被神化了的未来。等到退休那天,我们再也不用事情了,而是可以把时间花在想做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