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各自的心
“国师……”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冷汗淋漓，一时居然吓得不知该说什么。
国师向来冷面无情，但也很少露出这样恼怒的神情，这令她们感应十分畏惧。
娇弱的声音哭哭啼啼传来：“是我的狗。”
声音的主人正是伏在地面抱着黑狗的那位，她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很有异域美人的味道，不外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有十七八岁。
而美人现在正圆眸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神情中还含有一丝畏怯。
“福玉，”南宫玉恒俯视着她，警告道，“管好你的狗，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福玉怔愣着，眼神却飘向南宫玉恒怀中平静看戏的月璎。
看清她的模样后马上脸色苍白，忙乱地抱起不知生死的黑狗站起来，泪珠像断线了一样噼里啪啦落到地上，不知到底是为何而哭。
她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殿下我们走吧。”
宫女搀扶着她低声劝告，她徐徐颔首，三人像是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小鸡，张皇告退了。
待三人走远后，月璎才开口问道：
“这位是？”
“福玉公主，南宫契的唯一一个女儿，殿下没事吧，她养的那些狗野性太烈，看来不许她再养了。”
“我没事。”月璎摇摇头，思忖道，“南宫契是现在的天子？好巧也姓南宫。”
南宫玉恒却可笑地垂眸望向她：
“有什么巧的，他是老国师的亲侄子，姓南宫不是理所虽然吗？”
两人靠的太近，他神骏的面容险些近在眼前，浅笑看她的样子太过宠溺，月璎莫名两腮发烫，连忙从他怀里退出，轻咳两声正色道：
“老国师的亲侄！？”
“这都是你部署的吗……”
南宫玉恒低哼一声，漫不经心整理了一下衣襟算是默认了。
老国师将他从挨冷受冻中解救出来，将他带到月璎面前，又一直照顾两人直到去世，这份膏泽南宫玉恒一直记着，无以为报，爽性将皇位与山河送给他的亲人勉强作为酬金。
如今这个国家虽实权在他，但老国师的亲人们都获得了很好的生活，天子也过得轻松自在，并非是外人所说的被他排挤的傀儡天子。
其中的庞大关系，很少有人知道，知道的那批人也逐渐离开了。
“你真是个善良的人。”月璎想明白后，由衷地夸赞道。
她也十分敬爱老国师，虽然实际上只与他在影象回溯中共度了几个月的时光，他却在月璎心目中留下了一个父亲般的好形象，现在知道他获得了好的回报，也觉得十分欣慰。
“善良？”
南宫玉恒推测着这个词语，心情怪异，有些想反驳，于是自嘲道：
“善良的人可不会绝不犹豫打死一条无知的狗。”
他刚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安，习惯性去视察月璎的心情，因为在他印象中，月璎对动物向来比力友善。
“那不是为了掩护我吗，和你的善良并不冲突。”
月璎笑眯眯的说，微微歪头语气丝绝不见责怪，反而有一丝依恋。
谁能拒绝一个要害时刻挺身掩护自己的帅气男人呢？
这是十分心安和靠谱的。
南宫玉恒的不安置时消散，心情明媚起来，又忍不住微微笑着。
自从月璎回来之后，他笑的频率多了许多许多。
月璎接着语气一转：
“不外那条狗死了，小公主一定会很伤心吧，没听错的话她的狗似乎叫黑云。”
她挪揄的推了推南宫玉恒：
“她对你有意思，你这么对她属实太过令她伤心了。”
“殿下若是想，就亲自带上礼物去慰藉她吧，就当去散心，她虽然没什么脑子，但看成殿下的玩伴却很适合。”
南宫平淡地说着，话语间将自己的态度说的十明白显了。
他知道福玉喜欢自己，但他不在乎，他也知道黑云死了她会很伤心，但他仍旧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月璎是否需要散心，是否需要玩伴，以及想借此时机越发清晰地将态度通报给福玉，看，月璎是我的人，她温柔善良，还替我去看护你。
月璎哑然，这家伙也太狠了。
她要是真的去找福玉了，那似乎是去炫耀和示威，这对福玉来说无疑是最极重的攻击。
“你不喜欢她就自己去说，哪有拿师傅当挡箭牌的。”
月璎说完，就被他灼灼的目光盯上了。
他被她主动撇清关系的态度刺到了，心中焦急又急躁。
“殿下不懂我的心意吗？”
他一字一句吐出口，似乎是严刑拷打一样步步紧逼，眼中全是月璎。
月璎缄默沉静了，她哪里会不知道，这么明显的偏袒和痛爱，险些是昭告天下的爱恋，她怎么会不懂？
南宫玉恒喜欢她，爱她，为了寻找她同一幅画画了成千上万次，画了整整十二年。
与她初次晤面的地方被他掩护得很好，修缮建设成世外桃源，不许别人进去。
两人幼时的字帖也被珍藏着，一点都不见损坏。
月璎走后他似乎被时间和影象困住的兽，孤苦寥寂的在牢笼之中重复着刻板行动。
现在月璎好不容易回来了，他该是何等兴奋和激动，多年来酝酿沉淀的爱让他恨不得立马将炽热的心捧到她面前，高声诉说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失忆了，从前的情感全部清零，独留他一个被影象和情感撕扯吞噬，他只能忍耐，只能沉静期待。
大不了重新来一次，这次他们不再是师徒，他也不再弱小，他可以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让她感受到他的真诚。
“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师徒。”
月璎笑说，心口中泛起苦涩。
她懂他的心意，她更懂他爱的是明尘公主，是曾经那个和他相依为命的“真月璎”，而非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赝品。
哪怕短短的相处中，她也曾为他炽热的爱而心动，但她始终应该保持清醒，这份爱不属于她，而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终究是会离开的。
月璎眸光清明，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受伤的眼神，悄悄召唤系统。
系统：“宿主，我在。”
很好，很好，系统的存在将会始终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