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淼生
“师傅，起床锻炼了！”
“师傅，开饭了。”
“师傅，不早了快点睡吧。”
“师傅……”
自从那天之后，南宫玉恒变了个样，不再羞于叫只比自己大一岁的月璎为师傅。
是的，月璎只比他年长一岁，准确说来是九个月，这是月璎厥后询问嬷嬷才知道的。
俩人形影不离，在这偏僻的荒园之中肆意探索、玩耍。
现在月璎不笨了，说话也一天比一天顺畅，走路不再别扭，基本的跑跳不成问题，但要是跑的猛了容易摔跤，所以每天都市小跑来锻炼之前六年未曾剧烈运动过的身体。
南宫玉恒像个忠实的小护卫，时刻守护在她的身旁，摔跤了就把她拉起来，还刻意说一些民俗故事和笑话给她听，有些刻意的在资助月璎转移丧亲之痛。
随着愈发深入的交流，月璎也愈发了解他。
南宫玉恒从前的名字叫做淼生，生在一条叫瀚河的大河沿畔，那是个繁荣热闹的乡村，靠来往商船交易和种田为生。
不外这繁荣景象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至少是在他出生之前。
他出生以来，所见的就是荒芜的田地和稀少的船只。
田地荒芜是因为强征，强壮的男丁甚至康健年轻的妇女都被抓到战场上了，乡村里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大片的田地无人耕作。
他的父亲就战死于沙场，剩下一个久病体虚的母亲和两岁的他。
船只稀少也与战争有关，商行难做，各人疲于奔命，往来险些再无稳定的交易市场，最多的是投机倒把的黑心商人，用最低贱的价钱收购为数不多的粮食，然后再换个地方高价抛售。
越来越多的乡村失去生机，稍微遇到一些天灾，就形成大批的流民。
南宫玉恒就在四岁这年，随着母亲离开故土，踏上了流浪乞讨的漫漫长路。
这样的景象正在从国家的边缘向中心蔓延开来，天子却只能看到眼底下皇城及周围的虚假繁荣，并不把某些乱象当成一回事儿。
在他心里，战争的胜利是首位的，只要能战胜，就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财富，他的人民也会因此越发富足，所以现在少量的牺牲是须要的，也无可制止。
南宫玉恒就是牺牲品中的一员。
他在乞讨的路途中看到了许多景象，年幼的他只是羡慕别人能吃饱穿暖，而母亲却总在长吁短叹诉苦自己的命运。
没有人告诉他这一切该归结于谁，他以为这是每小我私家的命运，就像母亲说的，他只是命欠好。
他们一家都命欠好。
六岁生辰过了不久，母亲的咳嗽声越来越小，终于在一个深夜像微弱的火苗，疏忽熄灭了，诺大的天地间只剩下他小小一个。
他有样学样往头上插了一根草，希望有人可以把自己买下来，让他有个地方可去，让母亲有地方可埋。
可是他太小了，又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瘦瘦巴巴，干不了重活，险些没有人愿意花钱买这样一个看起来不太好养活的孩子。
他执拗地期待着，期待着……
于是他遇到了国师。
国师说，他八字与明尘公主很相符，要把他买回去给公主当徒弟。
他在路中听过许多关于公主的故事，她们在故事中的结局不尽相同，有的凄美，有的幸福，但在故事的开头，她们都是锦衣玉食，众星拱月。
他十分憧憬，险些是绝不犹豫地允许了，追随国师进入这朱门红墙、森严肃穆的皇宫。
他本能的觉得这里太过压抑，却不清楚原因，或许是因为这雄伟修建代表的皇权之下，森森白骨堆中也有他怙恃的一份。
……
“不外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没有外面那么压抑。”南宫咧嘴笑着，指着杂草丛生的园子说。
“不都差不何等？”月璎疑惑。
“和师傅另有嬷嬷在一起感受很自在，说实话我有点怕国师，他太严肃了。”南宫挠挠脑袋。
月璎若有所思所在头，现在南宫在她眼中就是个苦命的小孩，她原本想发表一下关于他坎坷身世的看法，吐槽一下现在的天子，但又想到这天子名义上照旧她的“父皇”，她担忧会影响南宫和她的情感，所以照旧闭上了嘴。
她从石头上跳下来，招手：“走吧，该干活了，今天的目标是把墙角那片清理出来。”
南宫玉恒灵巧所在颔首，跟上她的脚步。
月璎实在看不惯这破烂的园子，每天似乎活在荒原上，一出门心情都变差了。
所以她开始动手打理园子，虽然主力照旧自己的小徒弟，园子规模很大，要想彻底打理好绝对是个大工程，但总比不收拾的好。
中午太阳大，她和南宫都是早上和黄昏才出门干活。
除此之外的时间，就在屋里学习。
国师替他们找了许多书，有书法贴，有史记，另有一些启蒙律诗，种种各样，内容繁杂，他抽闲就会过来教他俩学习，但大多是深夜，似乎是为了避人线人。
月璎自带影象，所以学起来就像在温习，十分轻松。
令她和国师都很惊讶的是南宫的学习进度，他很是智慧，所有工具都一学就会，和月璎平分秋色。
国师带着两个学生丝绝不艰辛，每天教他们险些成了一种享受，他绝不惜啬自己的夸赞，看着他们的生长，感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日子就这样简朴地重复着，园子变得越来越洁净漂亮，月璎体现出来的样子也和正常小孩儿没有区别了，甚至比其他皇子公主还要智慧讨喜。
国师时常盯着她沉吟不语，像是在斟酌某个重要的决定。
月璎有些忐忑地期待着他作出这个决定，终于在次年早春，国师把她单独叫到小屋里。
他语气平和，深邃的五官充满关爱：“殿下，马上就是您的生辰了。”
月璎算了算日子，另有半个月了，期待所在了颔首。
“这个生辰，我想带你去见陛下，”他顿了顿，视察她的心情，“许久未见，陛下应该很想念你。”
要是想念，早就来找了，恐怕已经忘记自己有个傻子女儿了吧！
月璎忍不住腹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