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与李子衿离别,确定了一番心意,便双双离去。
林幽骑着马。
一路飘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这就是恋爱吗?
林幽美滋滋的想到,又不仅暗骂一声自己下贱,但那嘴角的笑意不知不觉越来越大,最终化作哈哈大笑,其间痛快不为人知。
来之时,思虑悠远,叹息天地之悲。
归之时,笑意悠扬,竟觉万物之乐。
人事变迁,其至于此。
人逢喜事精神爽,陶醉之间不知不觉已抵家。
白马识途。
虽感受不到主人的喜怒哀乐。
但仍然忠心耿耿的将主人送回了家。
林家是有马棚的。
曾经是铁手大侠林二铁宝马停靠的地方。
如今林大侠远游在外,这马棚便成了林幽白马暂住的地方。
拴住白马。
林南乔和任遥遥急不行耐问东问西。林母也是一副询问的神色。
“阿幽,阿幽,那李家娘子如何?”
“哥哥,哥哥,你是去见嫂子了吗?嫂子怎么没有跟你回来?”
“子衿可比你许多几何了。”
又对着任遥遥说道:“是啊,哥哥是去见嫂子了,嫂子现在有事,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哟,这就子衿,子衿的叫上了。果真是只有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林南乔,你在说什么屁话,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
“唉,之前都一直叫人家小乔的,现在有了林夫人,就开始对人家粗里粗气。”
林南乔做神色幽怨状,一边叹气一边掐着林幽的腰,眼睛里尽是狡黠。
林幽挥掌,林南乔跳开,做了个鬼脸。
“哎,打不着打不着。嘻嘻。”
“休要厮闹。,阿幽此去如何?”
“阿母,子衿,咳,林家娘子挺好的。多谢阿母为我张罗。”
“你是我儿,说什么谢谢!”
“嘿嘿,阿母最好了。”
“那我寻个日子,与亲家母见上一见,约定个时间,让你尽快结婚。”
“好。”
……
“阿幽,说好了一起闯天下,而你却背着我,偷偷立室。”
“南乔,别再作妖了。我要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大元山。”
“啊,去大元山做什么呀?师傅都已经不在了。”
“我要先天了。”
“啊,这么快。师傅说你突破很难的。”
“你老哥我是谁?天才呀,一练气便成就真气,突破个先天,毛毛雨了。”
“哼,我比你大好吧。”
“别纠结这些有的无的了,你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
……
苏城,李家
李子衿和一端庄夫人走在花园中。
“子衿啊,那林家小子如何?可入你的眼。”
“娘亲,世兄挺好的,就是有点呆,嘻嘻。”
“那就好,我怕那林家小子入不得你眼,坏了你以后的幸福。”
“娘~”
“好好好,娘不说他了,不外要寻个日子,把亲正式定下来才行,好欠好啊,子衿。”
“嗯。”
林子衿低着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
大元山,无极宫。
夜。
山间十分静谧。
林幽为了平静,花了一些时间奔走于林间,赶走了林间叫嚣的鸟儿。
院子里并不昏暗。
天空中有那皎洁的明月,有那辉煌光耀的星河。
山间有风。
虽有寒意,却带着清新。
林幽盘膝而坐,轻轻的诵着黄庭,抚慰着即将突破的那激荡的心情。
无极法在周身流转,那迷雾中的心镜也在散发着光线,其上生死之气相随,化作两个古字,隐没在镜子中,一股徐徐跃动的灵光,似轻似重,是要化作两枚古字,却在一瞬间崩散,又有八股气息化作八卦符号,越来越清晰,在显现的一瞬,又突然瓦解。
林幽心平气和,心田再无一丝躁动。
不再压制那升腾而起的八卦神意。
那心间的心镜,跃然而出大方灼烁。
八卦神意在上勾连天地八卦之气,那气息中隐含着迷茫无尽之气魄;在下勾连着林幽的精气神。精为血之精,气为无极气,神为先天神。
一瞬间。
林幽的意识被拉得很远很远。
天行日月星辰,地载迷茫万物;水中万物起始,火中文明演化;雷动万物苏醒,风过天地无极;山起青冥之巅,泽落冥冥之处。
又一瞬。
天雷勾地火,风雷过山泽。
或钩或连,或上或下。
相互交织,相互演变。
而成六十四卦。
或相交相融,或此起彼伏,或两两相制。
在相互交织间,流露着无穷信息。天地万象尽皆在其中流转,是为八卦衍万物。
那冥冥中犹如天道一般的冷漠,演变着沧海桑田,演变着你起我落,其中有万物逆旅,有慷慨悲歌,有顺风起者掌控万物,有溺水落者挣扎彷徨。
穷宇宙之理,辨四时之化。
林幽着迷于其间,似掌控万物的神,又似淤泥中挣扎的鱼。
这即是同化。
凡人岂可掌青冥。
林幽的劫不知不觉已经来了。
因其身有真气。
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越发紧密。
天地对他的同化越发恐怖。
……
林南乔只见到八方风物尽归林幽,一时间,林幽身上散发着浩荡冷漠空无的气息。
这时,林幽睁眼,眼中散发着视万物为蝼蚁,关苍生为刍狗的目光。
林南乔似乎看到了天。
林南乔紧了紧手中的剑,担忧不已。林幽眼中的光线,正如师傅所言那天地同化,此乃神之劫,过不了就会化为劫魔,嗜杀嗜血。
这时,明镜中有黑白二气流转,演化间,那生死二字有了变化,黑白二气消失,化为一股混混沌沌的流光,上面漂浮着两个古字,林南乔在那两个古字上似乎看到了前生,又似乎看到了一个世界,那是轮回。林幽不只是简朴的经历了生死,而是走过了一个轮回来此世间。
八卦的光线逐渐稳定,林幽眼中的冷漠也逐渐退散,天地间的万象之气融入无极法之中,让那本就蜕变的真气再一次疯狂蜕变,真气流动中,无尽的天地之气融入血液,血液恰似江河般哗哗流动,深入腠里,深入骨髓。身体在血液的流转中一次次被淬炼,经脉在真气的流动中不停变宽,丹田窍穴恰似一轮轮星辰,吞吐星光,气压万象。五脏六腑也在一次次的淬炼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线。精神意志在天意的轮转中一次次拔高,或许,下一次见到李子衿,便不会如此失态。
而此时。
明镜中的八卦终于成型,徐徐转动,转动中显化着世间万象。
林幽的眼中迸发出迟许豪光。
逐渐升腾的气势,犹如那万丈神山,横亘于世间。
林幽吐了口浊气。此间凶险,难以言表。感受着身体中流转的真气和飞跃的气血,那股强大的力量感让人心醉。那满腔的英气,突破的厦悦,气力认知的增加,唯有一啸,方可得以抒发。
林幽长啸,是潜龙升天的激昂,是天南地北的痛快酣畅,是打破攀笼的恣意。师傅的话,如同魔咒般萦绕在脑中,现在终于被打破,如何不快意?如何不恣肆?
林幽收拾了心情,旁边的林南乔一脸羡慕。
“好好修炼,我期待着你突破的一天。”
林南乔颔首,一脸坚定。
……
翌日。
二人收拾了一番,扫除了屋中的灰尘,离去时已是中午。
二人暂别大元山。
归家后发现家里无人,只得于街坊邻居讯问缘由。
“大娘,可曾见我家阿母和阿妹。”
“你家阿母大清早便和媒人去了城里,说要给你说亲哩,你家妹子不是在你身边吗?”
大娘有一些疑惑。
“大娘,我说的是任家妹子,我见任家妹子一人,便认了她为的妹妹,只是还未来得及办席邀请街坊邻居。只是如今不知她去了哪里?”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没见到任家娘子。”
“林老哥,我知道。任家姐姐回木炭村去了。”在一旁玩闹的虎子回覆了一句。
林幽摸了摸虎子的头,给了他一颗糖果,这糖果照旧给遥遥买的,南乔也有。
“大娘,那我先去找我妹妹了。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
大娘抬头回覆了一句,又在虎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林幽笑了一下,拱了拱手,便和南乔二人告此外大娘,寻着木炭村的路去了。
临近木炭村。
便能看到摇曳在天际的浓烟。
却是村子里的人在烧着木炭。虽时近中午,但烟火不熄。
走到任遥遥家里,寻着烟雾,在村子后面的房阴处,见到了灰头土脸的任遥遥。
照旧那一副被遗弃的乞儿模样,枯黄的头发上有着烂草根,两只手全是玄色,灰色的脸上也有一道道玄色痕迹。
她的面前堆着一个圆锥般的柴堆,柴堆下面是用泥土堆起来的一个圆环。像是一个只有一座门的小城,城门口烧着大火。
此时的任遥遥手里握着一个小木铲,正在把旁边的泥往柴堆上铲,额头的汗在脸上划下一缕缕痕迹。她并没有注意到二人。
林幽有些生气,又有些惆怅。想狠下心来呵叱任遥遥一声,话到嘴边不知觉便软了下来,但还显露出一丝怪罪。
“遥遥,你怎么又在烧炭?”
“啊,哥哥,我没看到你来,对不起。”
任遥遥被惊了一下,转过身来便鞠躬致歉,站起身后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下脸。
林幽心中一痛,眼睛有些发涩。不觉便走到任遥遥身边,用手擦了擦任遥遥头上的汗。
“哥哥,脏。”
任遥遥拨开了林幽的手,用满是灰渍的衣袖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布帕,擦拭林幽手上的灰迹。
林幽一把抱起了任遥遥。
“哥哥,脏。”
任遥遥眼中有泪花闪烁。
“遥遥,还没用饭吧?哥哥带你去用饭。以后咱不烧木炭了啊。”
“哥哥,可是可是奶奶说……。”
“遥遥,听话。”
“哦,哥哥,我能把这最后一窑烧完再去用饭吗?”
任遥遥的语气带着祈求。
“好啊。那就把这最后一窑烧完,小乔资助。”
林幽放下任遥遥,拿起木铲递给林南乔,自己则卷了卷衣袖,两手捧起泥,往那柴堆上涂抹。任遥遥见状,也伸出了干枯的双手,捧起了一堆泥。
天气还未转暖,手伸进泥中尤觉得酷寒,任遥遥本就一女孩,身体属阴,而且恒久营养不均衡,身子骨弱,林幽哪敢让她动手,赶忙抓起任遥遥的手,泥撒了一地,林幽手中冒出火光,围着任遥遥身体一转,便烘干了人摇摇身上的汗和手上的泥土,一时间小女人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晶莹,那是盐结晶了。
林幽见状,拍了一下手。一只手张开,对着泥堆虚握,那泥好比从长蛇般游曳而起,然后围着柴堆转了几圈,那泥蛇便将柴堆围的死死的,不留一丝漏洞,最上面则留一个孔洞,让浓烟流出。密闭的空间会让木材碳化。
然后又封了底下烧火的门,离火真气散发着剧烈的热量,被林幽推进了泥塔中,泥塔中氧气少,燃烧不足,随着泥塔的外表逐渐干燥,泥塔顶上的浓烟也趋于虚无。
这时木炭已经烧好。
只待挖了封门的砖石,用耙子把木炭耙出来。
任遥遥找来了一个背篓,背篓里面一片漆黑,正是经常背木炭导致的。
在此期间。
任遥遥一共烧了三塔木炭。
其他两塔的木炭已经被耙了出来。
最后由林幽真气烧至的木炭也被扒了出来,乌黑发亮,显然比另外两塔的木炭成色好。
任遥遥见状,满眼发亮,很是惊喜。
“怎么样?哥哥烧的木炭,是不是比你烧的许多几何了?”
“是呢,哥哥最厉害了。”
林幽哈哈一笑。背起了背篓,抱起了任遥遥,手掌一吸,那木炭滔滔落在背篓中,往上突出了许多,林幽不得已以真气围绕其上,防止掉落。
“小乔,走咯。”
此时的三人都是灰头土脸。但心情都很舒畅。
路上也未遇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世上讨生活的多了去了,比这还不堪的事情多的是,都在苦苦的挣扎,谁会去注意别人活得怎么样,除了世家大族,但他们更不会对这些人投去一丝目光,更何论讥笑。
……
“老板,木炭怎么卖?”
“成色好的一斤7钱,成色差的一斤5钱,客人这木炭成色较好,便一斤7钱吧。”
“叔叔,只有上面的成色好,下面的成色欠好。”
“是小遥遥啊,这是你的木炭吗?那咱们照旧凭据之前的价钱算。好嘛?”
“好的叔叔。”
林幽放下木炭,男人加木炭装进一个袋子中,用秤称了称,便走进屋子,给了让瑶瑶五十一钱。说是有八斤多一些。
任瑶瑶接了钱,对着卖炭翁鞠了一躬。
“谢谢叔叔。”
那卖炭翁挥了挥手,示意三人离去。
林幽看着两人完成了交易,也没有说话。看得出来,这卖炭翁是多给了钱的,那一背篓木炭,也没有8斤之多。对于卖炭翁来说,林幽二人或许只是资助的好人而已,也不值得给更多的目光,此时相逢,只不外因缘时机,二人更无相交的可能。
任遥遥将31枚钱装进口袋,剩下的20枚准备给林幽,林幽笑了笑,取了其中10枚,装进绣着白鹤的褐色钱袋内。剩下的10枚铜钱又给了任遥遥,任遥遥抿了抿嘴,又将那10枚铜钱装进口袋。
三人回家。
林南乔带着任遥遥去洗澡。
林幽则退下外套,坎水真气则是引了一把水,在身上转了几圈,又用离火真气一冲,便又恢复了干燥。澡算是洗完了。
随后又将外套置于水中,坎水真气引动,那水流便迅速转动起来,全自动洗衣机成了,待到衣服洁净,离火真气一熏,又恢复了干燥,随手套在身上。简朴又洁净,好用又方便,真是居家旅行,出门在外的必备真气。
此时林南乔,任遥遥二人还在烧水。
林幽便进了屋子,取了一本道经研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