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学会从气势上碾压
“兄长……”朱景天低声喊他。
朱南星压制着怒气：“别叫我！”
算计他至此，另有什么脸面叫他？
兄长？有这么算计兄长的？
还不止一次！
说好的，行事前先同他商量呢？商量个鬼！
朱景天嘴一抿，眼瞧着又要吐血了。
一个跪得腿酸的官员站起来，仗着自己是四朝元老，斥责道：“燕王，你是要抗旨不遵么？
大周有难，皇上有难，身为皇上的同父兄长，身为大周的燕王，你却要袖手旁观么？”
接着，又一个老臣站起来：“王爷，接旨吧。皇上筹谋至此，也是无奈之举……”
筹谋？
朱南星真是气笑了。
他那位好父王，真是给他生了个好弟弟！
他转头看了一眼湖两岸跪着的人，又转身看向朱景天：“转头，我有你悦目！”
说完，一把扯过圣旨。
他扶起谢茯苓，一手薅起一个儿子，气势汹汹地下了观景台。
回雪院。
谢茯苓缄默沉静着，倒了杯水给朱南星。
朱南星接过，一口闷完，才压下火气，问道：“你怎么一句话都不帮我说？莫非，你事先就知道了？”
谢茯苓让半夏和江蓠把蘅儿和骋儿送去睡觉，又关上了门，才坐到朱南星劈面：“他往袖口里藏血袋时，我才发现的。”
“啪！”朱南星一巴掌拍在茶桌上，又拎起茶壶，一口喝了半壶温水，才气道：“我就骂了，有本事，老头子今夜来找我！
正好，我要好好问问他，他是如何管教他那个乖儿子的！
实在不行，他爽性带下去管得了！我是管不住了！”
带下去？
谢茯苓失笑：“景天不乖，你跟父王告起诉，让父王给他托个梦，说说他就得了。
真带下去了，转头你想撒气，也找不着工具了。”
朱南星气死了。
他扭头看向丢在地上的圣旨，就跟看对头似的，恨不得拿剑上去捅几刀。
他冲谢茯苓道：“我心情欠好，你哄哄我。”
谢茯苓笑道：“宴席怕是要结束了，灯会也该开始了，不如，我们去赏灯？”
赏灯？
今年的灯，是他亲自盯着人一个个挂上去的，早就赏腻味了。
他抬头看向院子：“赏月，去么？”
“好啊。”谢茯苓站起身：“我去取两坛好酒，再拿点吃的。”
朱南星握住她的手：“我同你一起去。”
“好。”谢茯苓回握着他。
两人法式轻巧地出了院门。
月色正好。
行宫里，随处是赏灯赏月的人。
宴席还未结束，官员们结伴穿梭于各处，敬酒、谈天说地……
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从灯会上传来。
朱南星将食盒放好，转身扶住了谢茯苓。
屋顶瓦片有些脏，他爽性脱了外衫，折好铺在屋脊上，再扶谢茯苓坐下。
望着天上朗月，谢茯苓喝了一口果酒，问朱南星：“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赏月吗？”
朱南星喝了口酒，转头看她：“记得，是在清河。
那夜，朱远志去清河投靠我，与金樱子在我们隔邻房间，消息忒大……
我听得难受，问你要不要去赏月。”
谢茯苓忍俊不禁：“其时，我吓都快吓死了，赶忙拉着你出门。
谁知，出了门，撞见许多几何侍卫也在听墙角。”
朱南星又喝了一口酒，抬手擦了唇边酒渍：“当年年轻气盛，死要面子活受罪。
否则，我非得搞出比他还大的消息！”
谢茯苓：“……”
朱南星咳了几下，才正了脸色，转移话题：“今日，我接了那道圣旨，没先同你商量……”
“商不商量，不都是一个结果吗？”谢茯苓拎起酒坛喝了一口：“朱景天挺会选场所的。”
“你不怪我吗？”朱南星侧眸看她。
谢茯苓笑了一声：“你坐上那个位置，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朱南星抿了一口酒：“说实话，我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放眼整个皇族，再找不出一人比你更适合那个位置，不是吗？”谢茯苓声音放得极轻。
朱南星闷了口酒。
谢茯苓继续道：“但凡有一个适合坐那个位置的人，我也不希望你去。
朱南星，我很犷悍的，只想你围着我和孩子们。”
听见这话，朱南星愣了一瞬。
随后，他反映过来谢茯苓话里的意思了。
他放下酒坛：“你是担忧，我若坐上那个位置，就会对你变心？”
谢茯苓摇头：“不是。”
“那你担忧什么？”朱南星皱眉：“你是担忧，那些人会逼我纳妃？”
谢茯苓没吭声。
看来就是了。
朱南星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顺着下巴、脖颈往下灌。
他抬袖擦了一把，才看向谢茯苓：“我不会有其他女人的，谁也逼不得我！
你若不信，马上与我回去收拾，今夜我们就离开行宫，离开京城！
你若怕，我便带二十万雄师南下，永驻清河，管他大周乱不乱，灭不灭国！
这辈子，我们一家四口只待在清河，跬步不离！”
朱南星吵嚷着，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谢茯苓微微抿唇，道：“你都说到这个田地了，我自然是信你的。”
朱南星这才露出喜色。
......
九月初十。
秋阳高照，五谷丰登。
新帝即位，封后大典也一道举行。
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早年叛军攻入京城，朝廷仓皇出逃，墨城以北关押的监犯早被叛军或屠或放了个洁净……
上朝第一日，朱南星就下令免一年的钱粮。
谁料，有官员不赞同:“皇上，免钱粮此举，万万不妥！朝廷刚回迁，随处需要银子啊！”
“是啊皇上！不妥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免了钱粮，国库就得空一年啊！”
底下七嘴八舌说个没完。
朱南星就地要动气。
他想起上朝之前，谢茯苓提前抚慰过他的话:“你现在是天子了，得收敛脾气。
朝堂之上，尽量别跟大臣们争执，要学会从气势上碾压他们……”
要有气势，不能吵。
媳妇儿说，皇上跟臣子打骂，太幼稚了。
天子，要成熟内敛。
朱南星握住拳头，眼皮微掀，突然轻嗤了一声:“张大人，林大人，史大人，程大人……朕瞧着，大周有你们做主，便可国富民强、天下和乐了吧？
朕这个天子，属实是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