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接的是哪位令郎
婢女瞧着离奇，忍不住问：“殿下，您是在找什么工具么？”
朱南星摆手：“没什么。”
他随手指了躺在左边的小奶娃，状若不经意地问：“照顾了小令郎这么长时间，能分清谁是谁了么？”
婢女愣了愣，低头行礼：“奴婢惊骇，两位小令郎无论外貌照旧性子，都是一模一样，奴婢眼拙，分不清。”
朱南星闻言，仰天叹了口气。
日夜照看小崽子的婢女都分不清，不是他的问题。
他盯着两个宝宝辨认了好一会儿，朝双人小摇床上伸出一根食指：“骋儿，爹爹带你出门玩儿可好？”
话音落下，左边的小家伙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抓住他。
朱南星乐了，问道：“骋儿？”
小家伙咧嘴笑。
朱南星弯腰，大手一捞，将孩子捞起来抱在怀里，兴致勃勃地去找谢茯苓：“媳妇儿，我分清楚了……”
谢茯苓刚洗漱完毕，就见朱南星抱着崽儿，兴高采烈的模样。
半夏接过她用完的帕子，笑着问了：“殿下，今日能分清两位小令郎了么？”
朱南星走路都在带风：“这是自然。”
谢茯苓放下衣袖，瞧了眼朱南星怀里的小家伙，浅笑道：“那你说说，你怀里抱的是谁？”
“骋儿。”朱南星信心满满地回覆道。
谢茯苓唇边笑意扩大。
朱南星突然就有了欠好的预感：“不是吧？我又认错了？”
他一副怀疑人生的惊惧模样，低头往怀里看去。
小家伙咧嘴，一副开心的模样，似乎在讥笑他。
朱南星：“……”
接下来的日子，府中隔三差五响起朱南星瓦解的声音：“又认错了？！”
谢茯苓怀疑，朱南星有脸盲症。
幸亏，在骋儿和蘅儿两个月的时候，朱南星总算能分清两个孩子了！
与此同时，墨城也有欠好的消息传来——
天子，染上顽疾了。
傀儡天子名叫朱子疍，年方十七。在上位前，甚少有人听过他的名字。
就连朱南星，也未曾见过此人。
这种人，如果不是深居简出、城府极深，就是胆小怯弱、不喜见人。
显然，朱子疍是后者。
听说，他上位之后，惊骇不安、郁结在心，一个月有二十天都在病着。
听到消息，朱南星绝不意外：“身为傀儡，时刻被人用线牵着过活，惶遽过活，自然容易患上心疾。”
年幼的朱容止，简陋就是因为这，才夭折得如此快吧。
谢茯苓在一旁咋舌：“你们大周的龙椅，还真是克天子啊。”
朱南星听乐了：“你这么说，也是有原理的，短短几年，就......眼瞧着，马上又要换第四任了。”
谢茯苓也笑了：“我有点期待下一任天子了，不知，他坐上那高位，能活得了多久。”
朱南星看了眼院外的天，黑云沉沉，眼看着又要下雪了。
他伸手轻摇着摇床里，边逗弄孩子，边回道：“希望朱子疍活得久一点。天冷了，我只想在家陪你和儿子。”
谢茯苓抬眸。
冬风萧瑟，黑云压顶。大周这天，一变再变。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气彻底雨过天晴呢？
望着黑云，谢茯苓轻叹：“乱世中生活太久了，真纪念从前的安宁日子。”
朱南星闻言，立即紧张起来，扔掉手中的拨浪鼓，转身将谢茯苓抱入怀里：“你不许离开我！”
谢茯苓把下巴搭在他肩头，轻笑：“好。”
……
入冬之后，京城变得热闹起来。
日头好的地方，随意支上几张小桌子，摆上几把凳子椅子，就是一个茶摊。
喝着茶，嗑着瓜子，晒着太阳，一坐就是半日。
日子，宁静而又美好。
打破这份宁静和美好的，是从墨城来的一队人马……
腊月二十，京中年味渐浓。街上行人往来，街边店肆小摊琳琅满目。
上千的人马，突兀地泛起在京城大门外，将热闹的大街一分为二。
黎民受到惊吓，仓惶地让到街边，议论纷纷——
“墨城怎的来了这么多人？”
“朝廷的人来，准没什么好事。”
“莫非，是来抓郡王和郡王妃的？”
“……”
松泉苑。
朱南星和朱远志前两日带人出门狩猎，捡了只受伤的金雕，顺手带回京中。
闲来无事，一群人整日围着炉火赏雕。
江蓠来时，朱南星正在给金雕换药。
听见脚步声，金雕受到惊吓，用力扇翅膀，一翅膀就将朱南星手中的药罐扇飞了。
朱南星气笑了，咬牙呵叱：“江蓠！”
江蓠摸摸鼻子，踏入院门：“启禀殿下，墨城派来的人，已经入城了。”
听见这话，院内众人齐齐抬头。
朱南星拍拍手，将掌心的药粉拂去：“来便来了，随机应变就是，不必张皇。”
江蓠应了一声。
谢茯苓徐徐道：“只怕朱子疍快要不行了，这个年，怕是又要过欠好了。”
谢柏仁闻言，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语气不虞：“总有人扫兴。”
朱远志闹心道：“我特地让人从清河郡弄了许多野味山珍来，给丁香、蘅儿和骋儿尝鲜。
这几日，就快到了。这天子可真会挑时间，马上过年了，他却不行了……”
金樱子在一旁扯他袖子：“少说两句。”
小丁香学着她娘亲的模样，扯她爹袖口，奶声道：“爹爹少说两句！”
朱远志立即就噤声了。
朱南星揉着指腹上残余的药粉：“墨城既敢来人，那就说明朱子疍还能撑一阵。”
谢茯苓余光瞥见一旁乖乖睡在摇床里的蘅儿和骋儿，突然生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朱南星……”
朱南星愣了一瞬，脸色沉了下来：“抢我儿子？量他不敢！”
午饭，是在松泉苑吃。
饭菜刚一摆好，就有侍卫急遽进来通报：“殿下，墨城来的人到了，说……说……”
见侍卫一副结巴模样，朱南星冷声呵叱道：“说什么了？好好说话！”
侍卫硬着头皮道：“他们说，他们是来接令郎的……”
屋子一片死寂。
“哐当！”一把椅子飞了出去，摔得四分五裂。
朱南星站起身来，铁青着脸，险些咬牙：“给本郡王说清楚了，接哪位令郎？”
谢茯苓也是气得脸色泛白，椅子腿微晃，幸亏，一旁的谢柏仁实时稳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