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我只是路过而已
谢茯苓弯了唇角，眸光却很冷：“当年，皇上也觉得，我良人为我搭配的裙子悦目？他的眼光，向来都很好。”
朱陵游听了这话，眉峰微皱。
谢茯苓继续笑：“我良人描的眉毛，很漂亮，可惜，他今日没在这里，皇上看不到了。”
朱陵游捏着帕子的手指，一根根收紧。
他声音微哑：“苓儿，你不必想方设法激怒朕。朕和那些伧夫俗人纷歧样，今日事后，你的良人即是朕。描眉抹唇这种事，朕也可以为你做，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嗽完，眼睛已经是一片红。
谢茯苓哼了一声，冷冷望着朱陵游：“皇上觉得，以您如今这副身子，另有命做我的良人？”
“朕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朱陵游阴郁一笑：“所以，苓儿，你逃不掉了。”
谢茯苓：“……”
朱陵游已经彻底疯了！
他付托人在宅子里摆了酒席。门口，还挂起了红灯笼。
瞧着，倒真有了几分要办喜事的气氛。
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屋内，燃着清淡的熏香。
朱陵游亲自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谢茯苓：“苓儿，这杯，朕敬你。”
谢茯苓接了杯子。朱陵游冲她举杯，仰头喝尽杯中酒液。
喝完，眸光落在她脸上。
谢茯苓冷笑。
当着朱陵游的面，她把酒倒在面前的空碗里。
香甜的酒味，瞬间在屋子里弥漫开。
朱陵游似乎见责不怪，咳嗽了几声，哑声道：“你若不喜果酒，朕便让人给你换酒。”
说着，对外喊道：“来人，取坛米酒。”
不多时，两壶精致的酒壶，被人端上桌子。
朱陵游直勾勾地望着她：“苓儿，几多喝一杯。今夜，可是你与朕的洞房花烛。喝点酒，也好助兴。”
助兴？
谢茯苓真是笑了。
她挖苦地望着朱陵游：“皇上年纪轻轻就不行了么？居然需要喝酒助兴？”
朱陵游手抖了一下。
谢茯苓继续道：“宫中那些娘娘，真是可怜。那么多人守着一个良人，良人还不行。这些年，她们是怎么忍过来的？”
朱陵游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捏紧酒杯，手枢纽泛白，忍咳道：“苓儿，你可真会说笑。你同宫中那些无趣的女人，到底是纷歧样。”
谢茯苓冲他淡淡一笑：“自然是纷歧样的，宫中的娘娘们，只有皇上一个男人。
正常男子该是什么样，她们或许都不清楚。”
“砰！”酒杯重重落在桌子上。
朱陵游眸子红得滴血：“你非要激怒朕不行么？”
窗外，暮色四合，屋内，酒香四溢。
乔公公带人进来，将屋中的烛台全部点亮，换上新的炭火。
望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又悄然退了出去。
直到门再次关上，朱陵游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得面红耳赤，险些背过气去。
往常，他稍微一咳嗽，身边立即就会有人站出来，给他拍背，顺顺气息。
可谢茯苓不会。她只坐在劈面，冷眼旁观。
等朱陵游咳完，她才开口：“你知道，你比朱南星差在了哪里吗？”
她连声“皇上”都不想称谓了，因为觉得朱陵游不配。
朱陵游拿咳得通红的眼睛看她。
谢茯苓冷冷道：“朱南星从来不会对我摔杯子，更不会欺压我。”
朱陵游嘴唇动了动。
谢茯苓继续道:“他事事尊重我，从不会做我不愿意的事。”
朱陵游咳嗽着道:“如果你想，朕也未尝不行……”
“我想你放过我，你会吗？”谢茯苓挖苦地问。
朱陵游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受，淡淡回道:“除了这件。”
谢茯苓冷笑。
朱陵游重新取了一个酒杯，徐徐倒酒:“朕都计划放过你了，可是，你为何偏偏要泛起在朕的眼前？你既送上门了，朕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有负上天的美意？”
谢茯苓冷笑了一声。
朱陵游抬头看她:“告诉朕，为何会来墨城？朱南星呢？你在墨城，他又在哪里？”
“清河郡王，自然是在他的封地清河郡。”谢茯苓冷静道:“我不是来墨城，我只是路过墨城。”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朱陵游知道朱南星离开封地了。否则，就真乱了。
“路过？”朱陵游显然是不信的。
谢茯苓目光落在茶壶上:“皇上想必已经知晓，谢商枝死了。而我兄长，也早就不知所踪。我此番离开清河郡北上，是去寻人的。”
朱陵游闻言笑了一声，看着满桌菜肴道:“饭菜凉了，用饭吧。”
“我不饿。”谢茯苓回他。
朱陵游也不介意，而是自顾自夹了菜，放入谢茯苓的碗里。
夹完菜，他就开始自己吃。
谢茯苓足足等了一盏茶，朱陵游都没有异样。
但，她并没有放松警惕。谁知道朱陵游会不会在饭菜和水里下点药呢？
他吃了，并不代表工具就宁静。究竟，这世上有种工具叫解药。
朱陵游吃了几口菜，终于放下筷子:“在你心里，朕就这般鄙俚无耻、阴险狡诈么？”
谢茯苓冷淡不语。
是不是的，你心里没点儿数？
朱陵游伸出枯瘦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推，把茶壶又往她跟前推了些许:“喝吧，朕已经喝过了，无毒。”
“谢谢。”谢茯苓回道:“不外，我不渴。”
语气冷漠。
朱陵游拿她没辙。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才阴郁地压下眉眼:“若你及笄那日，朕能看上你一眼，你早就是朕的人了……
原本，该入宫的人是你。早这样，朕便不会错过你这么多年。”
“错了。”谢茯苓冷漠地望着朱陵游:“即便你没有默许谢白芷害我，我也不会成为你众多妃嫔里的一员。”
究竟，如果原身没有自戕，她就不会来到这里，认识朱南星、嫁给朱南星……
谢茯苓唇角微扬:“说起来，还要多谢皇上。”
朱陵游紧握着酒杯，险些要把酒杯捏碎。
谢茯苓看了眼窗外:“天黑了。”
朱陵游扭过头去。夜色降临，寒意渐浓。
“砰！”朱陵游把酒杯放下，起身道:“朕先去准备一下，晚点过来陪你。”
“准备什么？”谢茯苓下意识问。
朱陵游忍咳，看了她一眼:“新婚夜，自然是要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