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街上，行人来去急遽。不多时，行人散尽，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偶尔，城中不知那边响起一两声狗吠，却很快被狗的主人制止。
气氛瘆人。
客栈掌柜提醒道：“客官，入夜之后，就不要再出门了，早点熄灯，切记切记。”
朱南星拎了食盒和茶水，攀谈道：“掌柜，汝安城这状况，连续多久了？”
掌柜挥手，道：“我什么都不晓得，客官照旧赶忙回房间休息吧！”
朱南星啧了一声。
子夜，敲锣声，在街上远处响起。
朱南星起身，轻拍了下谢茯苓，到：“媳妇儿，起床，该出门了。”
谢茯苓睁眼，翻身下床。
入夜后的汝安城，一片死寂。
远远的，有猫头鹰扯了嗓子啼叫，阴气森森的，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幸亏，谢茯苓足够胆大。
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一行人来到了汝安郡王府外，跃上墙头。
朱南星带了谢茯苓隐入黑黑暗，江蓠则带人在府中查探了一圈。
查探完，江蓠来回话：“府中一切正常，仆人会两个时辰换一次班巡夜。书房，有烛光和谈话声。”
朱南星揽了谢茯苓的腰：“去书房看看。”
“嗯。”谢茯苓颔首。
三人一起落在了书衡宇顶。
汝安郡王府的衡宇，全都修得十分高峻富贵，光是房梁的高度，都快遇上京城皇宫了。
朱南星弯腰，揭开一片瓦。江蓠也匍匐着，揭开瓦片。
烛光，从口子处投射出来。
幸好三人都蒙了脸，否则，屋里的人但凡抬一下头，看着屋顶白得发光的脸，怕是要被吓死。
朱南星只看了一眼，就轻轻地“咦”了一声。
谢茯苓拿眼神看他。
朱南星袖口挡了洞口，低声道：“汝安郡王，朱子瞻。”
谢茯苓疑惑不已：“不是说，汝安郡王带兵出城剿匪去了吗？”
明明，城中黎民亲眼看见人出了城的。偷偷返回，其中肯定有蹊跷！
朱南星也是心存疑惑。
他弯腰，将脑袋贴近洞口。屋内，不止一人。
年近四十的汝安郡王朱子瞻，身形偏瘦，一张脸十分白皙，五官偏温和，看着很有亲和力。
他拿了毛笔，低头伏在案上写字。
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文字，末了，还落了自己名字，又盖了一枚章。
做完之后，他站起身来，拿起宣纸吹了吹，试图吹干上面的墨汁。
这时，一道身影靠了过来。
朱子瞻递上宣纸：“宗哲，你要的平叛檄文，我已经誊写好了。”
瘦高的玄色身影走近，接过纸。
扫了一眼之后，开口道：“有了这封檄文，之后，我做的一切便与你无关了。”
朱子瞻神情有些惆怅：“宗哲……”
黑衣男人扶上他的肩：“子瞻，你只需要记着，你招兵买马是要平叛乱、救君主。
有檄文为证，天子和天下人都市信你。此番去墨城，若是计划乐成，我便拥你为大周新帝，今后与惠安帝分江而治。
若计划失败，我会揽下全部罪责，你和汝安郡王府也能全身而退。”
朱子瞻似乎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谢茯苓“啧”了一声。
幸好，她和朱南星实时赶来了汝安城。这位汝安郡王，竟然要造反！
打着救朱陵游的名义，带兵北上，趁朱陵游不注意，再背后给朱陵游一刀。
到时候，他就可以坐上天子的宝座了。
听那个“宗哲”的意思，似乎，汝安郡王已经同惠安帝那边勾通上了。
分江而治？简直是个笑话！
这几年，大周经历了连年的天灾人祸之后，墨江以北，已经被祸殃得差不多了。
不仅朝廷，曾经的富人，世家大族，基本上也全都渡江南下了……
墨江以南，越发牢固且富庶。
惠安帝若不眼馋南边，又怎会虎视眈眈地驻军在江对岸？
眼看书房里的两人已经聊完，谢茯苓用眼神询问朱南星：“回去吗？”
朱南星示意再等等。
谢茯苓颔首。
也好，来都来了。说不定，晚点另有更大收获！
就是吧，怪冷的……
寒风中，她略微有些哆嗦。突然，手上一暖。
朱南星握住她的手，往她往大氅下藏，催动内力，把她的捂得暖烘烘的。
暖意上来，困意也就随之而来。
幸亏，书房里的烛火灭了。
一盏茶后，一黑一银两道身影才从书房里出来，踏着夜色离开院子。
自始至终，黑衣人始终未露脸。
等人彻底走远，江蓠飞身落地，在整个院子里探查了一番。
确认宁静后，朱南星这才带了谢茯苓落地。
书房里，静悄悄的。
风中，还飘着一股墨味，另有一股浓郁的熏香味，熏得人鼻子不适。
谢茯苓忍着打喷嚏的激动，捂了口鼻：“这是什么怪味道？”
朱南星面色有些不自然。
像是嫌弃，又像是恶心，除此外，似乎另有点惊讶和疑惑。
一张脸，诡异极了。
而他的心情，比心情更庞大，道：“劣质熏香的味道，别闻，闻多了头晕难受。”
谢茯苓颔首。
朱南星也抬起了衣袖，捂了口鼻。
江蓠在屋中找了一圈，对朱南星道：“殿下，那张檄文，已经被带走了。”
朱南星颔首。
想来，檄文是被那个叫“宗哲”的人带走的，究竟，如果造反失败了，还可以拿来保下朱子瞻。
造反乐成，就能登上至高宝座。造反失败，靠檄文也能全身而退。
真是两只老狐狸！
朱南星睁大双眼，付托江蓠：“仔细找找，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放过。最好，能找到他造反的证据。到时候，拿着证据，好好讹他一讹！”
江蓠颔首：“是！”
主仆两人，开始在别人家的书房里翻箱倒柜。
谢茯苓站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
这两人，真是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她挽了衣袖，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朱南星，江蓠。”
主仆两人齐齐抬头。
谢茯苓问道：“翻出什么来了？”
“暂时还没。”朱南星回了一句，低头继续找。
江蓠则没吱声，显然，也是一无所获。
谢茯苓提醒道：“你们就没想过，或许，汝安郡王要造反的证据，早就被那位宗哲转移走了？”
江蓠名顿开。
朱南星笑道：“宗哲要搜，汝安郡王也要搜，不急，一个个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