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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纳颂

169.玉马

贝纳颂 李木辰 3121 2023-01-06 22:50:45

  从前有个巨贾,姓曹,膝下有一子,叫曹文潢。

  他们家富到什么水平呢,人送外号曹半城,曹文潢是个地隧道道的富二代,镇日里养尊处优一点苦都没吃过,但是他饱读诗书,满腹学识。

  可是一场大火,把曹家的家当烧得精光,大火直烧了一天一夜,爷俩都是光着脚跑出来了,曹老爷一股火病倒了。

  临终前,他把一个玉马坠儿交给儿子,让他随身携带,还叫他攻读诗书有朝一日好考取个功名。

  儿子曹文潢没钱埋葬父亲,想来想去,就要把那玉马坠儿当了,到了寺库,拿出那玉马坠儿,犹豫很久,犹豫不决。究竟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这情景恰好被一个僧人看到:

  “阿弥陀佛!这位令郎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不妨与老衲说了。”

  曹文潢和僧人到了一个茶室如此这般说了,那僧人拿过玉马坠儿端看很久,说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既如此,我先替你收着玉马坠儿,我这有十两银子,你去葬了你父亲,剩下的拿去讨生活,日后,这玉马坠儿可到我崆峒寺里来取,我是戒癫僧人。”

  曹文潢一听,这可好,宝物收在寺里他也放心了,日后另有取回来的时候,于是拿了10两银子回家安葬了父亲,凭据父亲生前的嘱托,去投奔父亲在无锡的同年陈知府。

  一路风餐露宿,也不敢雇车马,也不敢住大店,甚是辛苦。

  这天,在码头忽见一艘豪华大船,想着曾经自己的日子,不觉潸然泪下,心想如果自己能搭上这艘船,不仅能快些到无锡,也能享受一下曾经的风物。

  于是去叩问船家,可否搭乘。船家说这是石老板的商船,得请示石老板。

  没想到,这石老板照旧个爽快人,他没推辞,只是说,中舱住着家人,此外舱都装满了货,要是搭船,只能在甲板上安歇。

  曹文潢喜不自禁,马上扣谢,哪怕是在甲板上,横竖天气也不冷,白昼正好浏览两岸风物,夜晚看星星月亮,好不惬意。

  这一夜,月朗星稀,曹文潢正仰躺在甲班上看星星,突然听见悠扬的筝声,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尤其悦耳动听,撩人心弦。

  他循着声音找已往,却原来就是船上中舱传来的,他停在走廊向窗内望去,却原来是个16、7岁的美貌女人在凝神敛气续续弹奏,曹文潢禁不住喝彩:

  “好!好曲如天籁之音!”

  没想到,惊动了女人,筝声骤停,灯火也息。

  曹文潢知道自己鲁莽了,赶忙退回甲板,可是再也睡不着。

  即兴作诗一首,写在一个帕子上:

  生平无所愿,愿伴乐中筝。得近美人纤手子,砑罗裙上放娇声,便死也为荣。

  第二天,他又趁着船只泊岸,那石员外上岸洽谈生意,水手也歇晌,捱到中舱窗前。

  恰悦目见女人正凭窗眺望,曹文潢深施一礼:

  “昨夜闻听女人弹得一手好筝,一时忘情,多有冒犯!”

  女人叫石榴儿,石榴见这俊眉俊眼的书生,举止得体,颇生好感,便与他叙话,

  曹文话遇进舱时,女人却拦住了他:

  “令郎勿怪,父亲家教甚严,你我初相识,闺阁之中多有未便。”

  曹文潢只得和她隔着窗户说话,那恋慕之情溢于言表,正在兴头,石员外转回,石榴儿赶忙垂下帘子,曹文潢乘隙把那帕子扔进窗口,急遽离去。

  石榴儿见那诗,知道曹令郎对自己有意,面上娇羞,心中窃喜,想自己未来配个这样的书生,也是一桩好姻缘。

  又过了一天,曹令郎找时机又来约见石榴儿,两小我私家隔着窗户说话,石榴儿暗许芳心,告那曹令郎,若有意相好,10月初三,她爹爹在万城给外祖父拜寿,到时,她央求外祖父玉成他们俩,他再一提亲,亲事一定成。

  曹文潢心中大喜,可又不得不马上和女人离开,因为他到了地方,该下船了。

  两人依依不舍,又怕被人看见,只好各自垂泪,按下不表。

  单说那曹文潢到了无锡见到父亲的世交陈知府,说了自己投奔之意,陈知府赶忙请进家中,好酒佳肴款待。

  留他在贵寓温习作业,明年进京赶考。

  这曹文潢有了落脚之处,按说应该兴奋,可是心中惦念石榴儿,又不敢说与陈知府,每天书也读不下去,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稳。

  陈府又高墙大院,平时出不去,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要到了10月初三,曹文潢再不去可就爽约了,他去哪找石女人呢?

  得走!赶忙走!

  他问明仆人,扒开墙上荆棘,跳出去,奔着后山就跑了。

  真是年轻气盛,他一心想着石榴儿,日夜兼程,可算是在10月初二这天,来到了万城,可是去哪找石女人呢?

  他沿岸看已往,没有石家大船,他正悻悻然,突然看见前面大柳树下有一豪华商船,那可不就是石家的船么?

  他心砰砰乱跳,恨不能一步登上船去,跑到船边,石榴也看见他了,两小我私家兴奋至极,曹文潢站在岸上就要跨船上去。

  石榴儿赶忙说:

  “令郎勿急!太远,你跨不外来的,你解了缆绳,把船拉靠岸!”

  曹文潢听了忙去解缆绳,可谁知,水流太急,这边缆绳一解,大船马上被水流冲走。

  曹文潢没命地在后面追赶,可是基础追不上,河里的小船恐避之不及,纷纷避让。

  就算有美意的想资助,奈何船太大,水流又急,基础靠不到跟前去。

  结果这大船被水流一带,顺势而下,水流急处如银河倒泄,那船东撞西撞,危险异常。

  岸上曹文潢疯狂跑,追赶着,总算到了水流开阔处,可哪里寻那船的影儿?

  他抱头痛哭,痛恨自己一时心急,反害了石榴儿。

  想回陈府,可又没颜面,自己身上又没几多盘缠,这可如何是好?

  他失魂落魄,情急之下,叨念: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保佑石榴儿平安无恙!”

  迎面撞上一个僧人,曹文潢赶忙施礼,僧人却笑着说:

  “阿弥陀佛,哦呦!这不是曹家令郎吗?”

  却原来是拿走玉马坠儿的僧人,想到以前的援救,曹文潢当着僧人哭诉了前前后后一段经历。

  僧人告诉他,带着玉马坠儿去四周的寺庙求拜,定能解决他的困局。

  曹文潢跌跌撞撞到了僧人指定的寺庙,庙里供奉着一个罗汉,他拜了几拜,竟然迷迷糊糊在佛前睡着了。

  梦里,罗汉告诉他,石女人没有生命危险,日后他们另有相聚的一天,让曹文潢不要延长前程,赶忙进京赶考,佛象的下面有一锭银子,留给他做盘缠。

  曹文潢一个激灵醒来,已经是天亮,看看眼前明白就是一座泥菩萨,方知道自己是遇到菩萨显灵了。

  他又拜了拜,去佛龛下一摸,果真有一大锭银子。

  他带着银子上了路,直奔京城。

  心里想念着石榴儿,也没时间温书,考场上,他看了看题目,由着性子洋洋洒洒地针砭了时弊,他心想,横竖也考不上,不如爽性过把瘾。

  谁料想,他这独具匠心的文章被主考官惊为有王佐之才,马上上报给皇上,于是皇上钦点曹文潢为状元,还把文章里提到的糜烂官员吴庭献彻查了。

  果真这吴庭献贪张枉法,收刮民脂民膏。

  再说石榴儿,船被撞破,幸亏自己在舱中,死死抓住窗棂,虽然受伤,但没落水,还晕已往了,后被一个老妇人救下。

  将养几天后石榴就恢复正常了,可是她失去了所有的影象,只是死死赚着一个手帕不撒开。

  老妇人见她长得俊美,还弹得一手好筝,又养了一年,调教好了,计划让她接客,可石榴儿偏偏死脑筋,抓着那个那块手帕死活不干。

  于是那妇人就偷偷把她卖给了一个官宦人家做小妾。这官宦恰恰就是吴庭献。

  吴庭献买回石榴儿时,正官运亨通,他家里巨细十几个妻妾还不满意,偏又纳了石榴儿,洞房夜欲成其好事,奈何石榴儿死活不从。

  吴庭献心想照旧匹小烈马,于是,要强上弓,突然自窗外飞进一匹白马,有巴掌那么长,对着吴庭献又踢又踹,直把他踢翻在地又赶出洞房。

  吴庭献气急松弛,又不敢造次,第二天上朝就被贬官了。原因竟然是因为曹文潢的一篇文章,自此对曹文潢挟恨在心。

  下朝回家,忽遇一僧人,僧人说他的霉运都是那个石榴儿带给他的,不如把那女子送给对头,这样他就一举两得了,既除了霉运,又报了仇。

  吴庭献觉得有礼,于是把石榴儿送给了曹文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曹文潢没想到就这么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而石榴儿见到曹文潢时,也猛然想起了过往,两人悲喜交加,抱头痛哭。

  他们没急着结婚,曹文潢思前想后,才大惊,那玉马坠儿和僧人本就是一体,不在身边犹在身边,在难处帮了自己,于是赶忙焚香叩拜。

  厥后曹文潢帮石榴儿找到父亲接来供养,又访到恩人,重礼酬谢。

  一段苦难遭遇,曹文潢也悟出一个原理,那就是顺势而为,玉马坠儿恁么神通宽大,也没有马上许他高官厚禄,而是让他经历该经历的,做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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