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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纳颂

12.捉奸断案

贝纳颂 李木辰 2662 2022-05-10 12:21:04

  相传古代有个足智多谋的神探,名叫厉公明,他在蓟州知府任上,料事如神,无案不破,被人称为“世间奇才”。

  一天下午,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跑到府衙正堂门口,击鼓三通,为自己鸣冤叫屈。

  厉公明立刻升堂。那男人一见厉公明,纳头便拜,说道:“青天大老爷,小的名叫杨度,恒久以来,为未亡人李杜氏家卖力,花花钱项也不行胜数。

  前不久,我见李杜氏婆母孤苦伶仃、晚景可怜,便将仅存的一百两纹银相赠。李杜氏婆母亲口允许,将她守寡儿媳李杜氏嫁我为妻,李杜氏亦已允许。

  可没想到,李杜氏怙恃出头当道,横说竖说,就是禁绝。小的为李杜氏一家卖力多时倒也而已,只是积贮业已花尽,人财两空,望青天大老爷替小的做主。”

  厉公明立即传未亡人李杜氏上堂。公堂上,李杜氏一一陈述,确与杨度所说一般无二。厉公明眉头一皱,问李杜氏:

  “你和杨度何时相识?”

  李杜氏道:“他與小的丈夫至交,已有多年。”

  厉公明又问:“你丈夫何时死去?”李杜氏答道:“三月初三。”

  厉公明问李杜氏,丈夫因何病而死。李杜氏答是心疼病。

  厉公明重唤杨度上堂,当着李杜氏的面问道:“你是怎样为李家卖力、花销的呢?”

  杨度答道:“李杜氏丈夫名叫李才,原是小的朋友,他患病后,因家中只有老母弱妇,外出请郎中、抓药,都是我一手操办,药钱未花他自家分毫。”

  厉公明叹息道:“如此友情真是难得!未知李才服过哪些药,你还记得吗?”

  “大老爷,这可记不清了!小的为李才买药多次,不外尽自己的一分心意而已,委实未曾留意药名,还望大人恕罪。”

  厉公明呵呵笑道:“杨度,此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你也忒多心了!不外,最末一次何时配药相信总该记得。”

  杨度答道:“最末一次倒是记得,三月初二。”

  厉公明问道:“哪间药店抓的药?”

  杨度答道:“东阁街回春堂。”

  “没有记错?”

  “记得清清楚楚,大老爷不信,遣人一问便知。”杨度泰然自若地答道。

  厉公明沉吟片刻,随后付托道:“此案虽非人命关天,但冤有头,债有主,总要弄个水落石出。这样吧,李杜氏暂且一留,本官尚有话说。”

  厉公明退回后堂,让仆人好生款待李杜氏,心里思忖道:此案倒是奇怪,第一,杨度作为李才友人,卖力、花钱已是仁至义尽,李杜氏婆母亲允许将儿媳嫁他为妻,李杜氏本人亦无异议,李杜氏怙恃出来当道为什么?第二,杨度若是恳切资助李家,并无异心,自是仁义为重,纵然李杜氏一时不允,杨度亦不宜告官,这显然有悖常情。第三,杨度口口声声说落得个“人财两空”,可见其为李家卖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么其中究竟有何隐情呢?厉公明苦苦思索:若是奸情,李杜氏婆母在家,杨度和李杜氏东风一度也属不易,更不用说恒久暗度陈仓了呀!

  正当厉公明绞尽脑汁仍难理出一个头绪时,夫人来至身前,举手推开南窗。

  霎时,一股清风扑面而来,长空碧野尽入公明眼底,令人心旷神怡。厉公明精神为之一振,一抹灵思马上涌上心头:我何不乘隙上李家察访一遭,也让事实来推开障人心目的“南窗”呢?

  厉公明立即命下人传来差役,一一付托明白,自己扮成相士模样,悄然前往李家。

  到了李家,厉公明不由暗吃一惊:那默默坐在竹椅上的李杜氏婆母鹤发苍苍,眼眶深陷,竟是个双目失明的老人。望着她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身子和满脸凄苦的神情,厉公明心潮翻腾感伤至极:

  老婆婆双目失明,她儿媳与杨度若有奸情往来,怎能瞅得?要是她儿媳与杨度果有奸情,则李才之死恐亦非心疼病所致,照此推断,此案可谓案中有案了!

  事既如此,一切化妆自然是节外生枝。故厉公明爽性言称自己为府衙“书记”,受知府委派,前来询问有关事宜,并讲明,这是大老爷念婆婆年高又双目失明行走未便,特意照顾刚刚上门的。

  李杜氏婆母心里谢谢,便将杨度想娶自己儿媳为妻,自愿塞给纹银百两,自己已经允许的经过讲了个明白,并再三声明自己从未向他索要而是他自愿塞给的。

  真相初露眉目,厉公明掉臂劳累,急遽赶回府衙,刚在后堂坐定,前时付托去东阁街回春堂查询的差役来报:三月初二,杨度确实去过回春堂,抓的是治心疼的药,没错。

  哎,杨度呀杨度,任你乖如鬼,终难逃天网恢恢,厉公明挥手让差役退下,心里却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含威不露的双眼一动不动盯着门口,盼手下传来佳音,连品茗的习惯也忘了!

  不久,一位远去南闾街三仙药店查账的差役满头大汗走进门来,说道:“大人,查清楚了,药店店倌说,三月初二,杨度去该店买过药,不外是砒霜四两,药店里的账房先生查账后证实,杨度说是家内老鼠成群,箱笼衣物被老鼠咬得一塌糊涂,故特意来买点砒霜灭鼠。”

  稍停,去李杜氏娘家察访的差役亦来回报,李杜氏怙恃嫌杨度为人歹毒。

  好,果真不出所料!厉公明严峻的脸上掠过一丝自得的微笑,立即付托:“放李杜氏回家!”

  紧接着命差人秘密尾随其后:“路上若有男人期待,与她谈话,立即拘捕。”

  差役依计而行,不上一个时辰,放归的李杜氏和杨度被双双拘捕归案。

  厉公明敏捷升堂,急传李杜氏,猛拍惊堂木,厉声斥责道:

  “斗胆奸妇,死惠临头,还不速速招供吗?”

  听得一声“奸妇”,不啻晴空一声霹雳,惊得李杜氏魂飞天外、脸色煞白,满身发抖如筛糠一般。厉公明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立即趁其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之际,单刀直入道:

  “那四两砒霜呢?哪里去了?”

  李杜氏知事已败事,料难挽回,便放声大哭道:

  “贱妇活该,贱妇活该!不瞒大人,贱妇早早就和杨度有染,因嫌丈夫碍事,和杨度密谋,定下鸩杀之计。丈夫死后,杨度想果真娶我,故不惜重金买得婆婆同意。其实,婆婆一个盲人,年岁又大,纵然银子给得再多,她又拿获得哪里去?最终还不是落入我们自己手心!不外万万没有想到,怙恃知晓杨度从小就有劣迹,磨破嘴皮也不许我嫁他,没奈何,杨度才决定上衙门起诉。”

  真相明白。厉公明亲自率役卒,掘开李才宅兆,就地验尸。证实李才确系中毒身亡。

  这件疑案从报案到黄昏告破结束,仅仅用了三四个时辰。众役卒赞不停口:“厉大人神机妙算。真古今未闻也!”

  厉公明微微摇首道:“其实,万事离不开一个‘理字。我一审此案,就觉案情有疑。常言道,虎毒不食儿,要是杨度是个好人,李杜氏怙恃怎会不允女儿嫁他?奸情一事我在堂上虽然想到,也将李杜氏留下,意欲使个‘遣妇缚奸之计。但心里总难免忐忑,待探得李杜氏婆婆是个盲人后心才大定,故放李杜氏回家作钓饵,杨度心中有鬼,急于探听消息,又恐衙前被人觉察,故料其必在远处期待。药店查证一着,倒是受了杨度的启发所致,又是三月初二,又是东阁街回春堂,还让我‘遣人一问就知,这明白是早有部署嘛。只是他没有想到物极必反之理,他越是泰然自若装腔作势,越是使人怀疑‘欲盖弥彰,结果使我想到了狡兔三窟,命人黑暗遍查巨细药店,终于在南闾街三仙药店揪住了他的狐狸尾巴。”

  众人听罢,叹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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