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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酒当歌

第三章、喜酒进行中3

对酒当歌 王老墨 1798 2022-05-19 14:15:00

  马仁一向口若悬河,问题是他在饭馆喝酒了。酒厂许多人知道,马仁喝酒之后会发生两个显著变化:一是思绪在酒精剌激下异常活跃而杂乱,天马行空,上天入地,古往今来,纵横驰骋,眨眼间不知窜到那边;其二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边说边抹眼泪。这两点是马仁的过人之处。凭借这两项绝技,他与客户周旋,先是口若悬河地谈古论今,说服客户,然后抹着眼泪感感人家,叫你不得不买他的酒,乖乖地还钱。

  从在小酒馆喝酒到进入尤玉婚礼大厅,约莫已往半个多小时,他正是酒劲上涌,大脑发烧,思绪异常活跃阶段。马仁情不自禁地打个酒嗝,将要说的话噎回去,突然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一下子憋得法式全乱了,脑子里一堆乱码,开始信马由缰,乱说八道。

  “不容易呀,不容易,竞争年代,干什么都不容易。酒厂遇到前所未有困难,很是不容易。在这种困难情况下,一对新人结合到一起,是对我们酒厂莫大的勉励。”还好,这些话虽然跑偏,照旧回到二位新人身上。

  来宾们开始骚动,为马仁捏把汗。马仁,你小子真逗,人家结婚跟你酒厂有屁关系?不外也说得通,酒厂每况愈下,人为都发不出,人心降低,有人办喜事,让各人兴奋一下,是好事。各人又静下来,听马仁继续往下讲。

  “不容易呀,不容易。不是我马仁无能,实在是销售不容易。酒厂各处开花,都在造酒、卖酒,你们说,我们的酒还往哪里卖?就是卖出去,人家也不给钱。货款回不来,拿什么给你们开人为、谋福利?为了要货款,我给人当三孙子,磕头作揖,容易吗?不容易,不容易。”

  话说到这儿,马仁哽咽住,从酒后第一个特点自然而然地转向第二个特点,委屈得嘴一撇,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众人受马仁熏染,心情降低下来,现场变得鸦雀无声。一些女人随着抹眼泪。唉,酒厂已经到山穷水尽田地,接下来日子可怎么过呢?真是不易。

  尤玉和田圆圆在台上侧身相望。这个马仁居心叵测,哪里是来贺喜,明白是来捣乱。可眼下他俩的身份又欠好说什么,便将目光投向二姐。

  主持人张桂花这会儿有些溜号。从台下拾起那只被踢掉的高跟鞋,重新穿上,然后忙里偷闲喝口水,再回到台上,她并没有在意马仁说什么,只见他莫名其妙哭起来,心中马上来气,忏悔自己不应急情之下让他讲话。她听说过马仁有喝酒爱哭的毛病,谁能想到大清早喝哪门子酒呢?大喜日子,你在这儿放什么狗屁?这不光单跟一对新人过不去,也是跟我二姐过不去。

  她恨不得像踢小皮皮那样一脚将马仁踹下台,转念又一想,这种喜庆场所不适合动粗,便笑呵呵地假作扶马仁胳膊,往台下推他,道:“马厂长,各人知道你不易,咱这些话留回厂做形势陈诉,进行下一项,请……“二姐一边宣布下一项议程,一边往台下推马仁。

  “二姐,让我把话说完。坐在台下的没有外人,都是酒厂职工,现在厂子开会也没这么齐过。我不是有意破坏这个喜庆气氛,我的意思是说,人和人之间要相互理解,各人相互都不容易。各人要理解我,支持我……”马仁一手抹眼泪,一手拦二姐。

  经二姐这一提醒,来宾们马上醒悟过来,这是人家婚礼,不是你马厂长开会,捣什么乱?真是欺人太甚。二姐,你今天哪来的好脾气?把他轰下去。台下你喊我叫,乱哄哄一片。

  此时无人注意,一位老者手拄手杖,佝偻着腰,从台子侧面走来,一直走到马仁身边,举起手杖就朝马仁头上打去,口中骂道:“打你个不容易,打你不容易。人家结婚,放什么狗屁。”

  马仁还要继续诉说衷肠,突然脑袋挨一闷棍,伸手想反抗,见一条狗正冲他汪汪叫。他不怕老头,却怕这狗,只得抱头鼠窜。

  “哈哈哈哈。”台下人狂笑不止。

  “姥爷,您怎么上台来。”二姐惊道。

  “爷,您老人家这是……”尤玉更是惊喜,万没有想到,来救他的竟然是爷爷。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二姐的姥爷、尤玉的爷爷。

  家人考虑到老爷子年纪太大,不想让他来加入尤玉婚礼,老爷子执意要来。到酒店后家人扶他进包房休息,小皮皮在外面溜跶,不知何时溜回趴在他脚下低声哀嚎。听狗的消息,老爷子心知有人欺负它,心中不满,打狗看主人,哪个王八糕子欺负你?看看去。老爷子跟在皮皮后面来到大厅。

  老爷子见台上一对新人正是孙子和新媳妇,拿话筒那人是他外孙女,奇怪的是,有个小子在台上哭哭啼啼,嘟嘟囔囔说些什么听不清楚。他拄着手杖,颤悠悠地走到台前,只听到那人嚷着不容易,不容易,心生恼怒。头几天问孙子,有没有工具?他说还没有,这才几天就娶个漂亮女人,很容易呀,你怎么说不容易?叫你在这儿乱说八道!他举起手杖朝马仁打去。

  这一棍不偏不倚,正砸在马仁油光铮亮的头顶,打得他金光四射,身子晃了晃才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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