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果敢冷静的徐达之,李久安眼中异彩连连。
这徐达之不仅聪慧有远略,而且果决善断,确有上将风范!
“好,希望徐将军能够谨记今日之言。”
眼见西方一道人影飞速奔来,李久安不再多言,只是轻声嘱咐一句。
徐达之肃容抱了抱拳,也未再开口。
过不多久,那道人影奔到近前,却正是此前泛起在云华客栈的靖安司校尉。
“启禀殿主!九幽魔教教主妄言要一统江湖、聚江湖之力反抗朝廷!不外正道江湖之人不愿遵从,现在两方已然大打脱手!”
李久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但起身后脸色却冷了下来。
“好一个九幽魔教!胆敢放言与朝廷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另有那些个三山五岳的江湖人士,明知镇中有普通黎民,明知朝廷边军就在四周,还敢放肆厮杀,明白是不将人命放在心上、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
骂完,李久安转头看向徐达之。
“徐将军,还请下令边军围剿九幽魔教教众、镇压作乱江湖人士,掩护镇中黎民!”
“合当从命!”
徐达之抱了抱拳,随后大步返回军阵。
“传本将命令!合围问缘镇,镇压并缴械所有作乱之江湖人士,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诺!”
随着五六名传令兵敬重领命并奔赴各处行列通报军令,雄师很快开拔。
其中两翼骑兵率先发动,从两侧拉出长长的弧度,朝着问缘镇西方围拢而去。
……
问缘镇。
杂乱的厮杀在镇子的各处不停上演,穿墙破屋的场景屡见不鲜。
一具具尸体铺陈在各处角落,厮杀声仍旧不停于耳,间或夹杂着哀嚎声与临死前的绝望惨叫声。
原本的云华客栈此时早已化为一片废墟,周边的修建也多数崩毁。
差异于其他偏向,作为最中心战场,这里的气氛现在却平静的有些诡异。
看着常进与于欢死不瞑目的尸体,再看看负手站在一根木梁上的尚可婉,周边的江湖人士皆是心中发寒,甚至有不少人握着武器的手臂都在轻轻发颤。
这位魔教教主实在太过恐怖,包罗常进、于欢在内的五名九品强者围攻对方,却非但没有伤到对方一丝,自身反而相继毙命!
在他们的认知中,即便尚法宗的宗主谢长峰怕也未必能做到这一步!
至于其他九品强者的战斗中,九幽魔教也只是支付了两人重伤的价钱,却夺去了三名对手的性命!
现在,虽然他们的人数还占据着绝对优势,且一直在追着九幽魔教的其他人打,但在九品这个条理的对决中,他们却已经完败!
“教主……”
一片压抑的死寂中,忽有一道人影凑到了尚可婉下方,而且朝着尚可婉点了颔首。
尚可婉眉头微蹙,露出一副不甘之色。
略一犹豫后,尚可婉冷声吐出一个字。
“撤!”
“是!”
退却的命令很快下达,中心战场四周,却没有哪个敢于脱手阻拦,因为尚可婉一直在那儿静静地盯视着。
直到九幽魔教的妙手及精锐撤的差不多了,尚可婉这才转身飞跃离去。
场中幸存的几名九品强者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阴着脸开了口。
“九幽魔教的贼子尚未跑洁净,诸位且疏散开来围杀,一定要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
“好!”
场中之人多数憋着火,此前是不敢发泄,但现在那百变魔女以及九幽魔教妙手层都已离去,他们还怕什么?
然而,不多久后,朝廷雄师突然从四面八方杀入,且一来就不管掉臂的以密集箭雨放肆洗礼,给措手不及的江湖人士带去了不小杀伤。
直到一刻钟后,雄师才一边继续推进一边开始喊话。
一众江湖人士本就不敢与朝廷雄师直接开战,更不用说现在高层死伤泰半,没了主心骨。
因此,在雄师的血腥警告下,杂乱的厮杀局面被快速控制,一个又一个江湖人从各处角落低头丧气的走出,在不甘与不忿中被缴了械、看押起来。
半个时辰后,整个问缘镇恢复宁静,而几名仅存的九品强者也被带到了徐达之与李久安的身前。
这几人一见到满脸淡然的徐达之与李久安,便气不打一处来。
其中一人梗着脖子、双目喷火的瞪向徐达之,咬牙切齿的怒吼作声。
“徐将军!你为何要无故屠戮我等门下门生?!”
“无故?”
徐达之冷笑一声,眼绽寒芒。
“你们这些江湖人在野外厮杀也便而已,现在竟敢祸殃镇中黎民,让不少人凄惨枉死!这等罪大恶极之举,还敢说无故?!”
那人脸色一变,脸红脖子粗的否认道:“徐将军休要血口喷人!我等乃是维护正义的江湖侠客,怎可能残杀黎民?即便有冤死的黎民,那也是九幽魔教的贼子所杀!”
“维护正义?还侠客?”
李久安嗤笑一声,冷静脸道:“你以为我靖安司会查不出惨死的黎民是何人所杀?”
那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各门各派中总有一些心术不正的,而且乱战中杀红了眼之后,也难免会有误杀。
若是靖安司真要细查,定能查出来。
“那也不能随意滥杀吧?”
此时,又有一人作声。
“谁说我们是滥杀了?”
李久安瞪了那人一眼,冷笑道:“我们杀的不仅是蹂躏糟踏黎民的刽子手,还包罗妄言反抗朝廷的魔教贼子!”
“本殿主获得情报,镇中有大量九幽魔教贼子为祸,自然要请动朝廷雄师前来围剿。”
“可惜,那些魔教贼子伪装成种种各样的江湖人士,一时未能分清。”
“不外在发现了这点之后,雄师不是就停止了箭雨笼罩吗?”
“你!”
有人瞪着眼睛还欲再说什么,李久安却是直接摆了摆手不耐打断。
“行了,尔等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枉顾黎民死活、在镇中大打脱手,还自称什么正义侠客?呵,可笑!”
“凭据朝廷律法,在黎民聚居区放肆火拼,尔等皆需被囚禁三月到半载。”
“期间,朝廷将严查始末,若是没有伤害黎民,那囚禁期满后便可释放。至于伤害甚至杀害了黎民的凶手,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惩戒!”
“不外,鉴于此番加入动乱的江湖势力占据了大周江湖的泰半、牵涉太广,为了让相关人士放心,每方皆可选择一名确定未曾伤害过黎民的门生回去报信。”
听到所有人都要被囚禁,那几名江湖首脑脸都绿了。
可奈何朝廷简直有相关律法,而且现在江湖中已然没了领头羊,一盘散沙之下,也很难转圜。
因此,即便他们再不甘,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
九月十日,皇宫,御花园。
青藤凉亭下,周辛正与一名白须老者对弈。
老者名为孟焦,乃是大周书院的总院首,也是大周的老牌九品强者之一。
此人一心扑在传道受业上,远离朝堂纷争,且桃李众多,因此并未遭到迫害。
“夫子以为,方今大周之教化体系,可有缺漏?”
周辛一边随意落定一颗棋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孟焦正要落子的手一顿,两息后才徐徐落下。
“万道难求圆满,老臣这些年来虽在不停设法完善教化体系,然,越是钻研,老臣便越是觉得自己眼界险隘、在许多方面都有些不尽人意。”
“许是老臣已过了知天命之年,难以再有精益了吧,唉……”
“不瞒陛下,老臣近日也在反思,或许,是该给勇猛精进的年轻人让道了……”
周辛奇怪的看了眼孟焦,随后哑然一笑。
“看来夫子并未理解朕的意思。”
孟焦不由一愣,他还以为陛下是要让他让位,看来是他会错意了。
低头沉思一会儿后,孟焦忽的眼睛微眯。
“陛下的意思是,武道?”
周辛赞许的看了眼孟焦,点了颔首。
“不错。文武本即是相辅相成,朝廷没了武道基础,这江湖才会乱如菜粥。”
孟焦先是眼睛一亮,继而苦笑摇头。
“陛下,文武虽辅成,但二者的差异却很大。”
“差异于文道的纸墨笔砚、八书九经,武道需要的工具太多了,价钱也太高了。”
“一者是测资尺,其单体价钱虽比力小,但要在大周所有巨细书院统一配置,那泯灭却是一个天文数字。”
“即便朝廷不惜价钱配足,这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二者是药物、肉食等泯灭,练武需要日日打熬筋骨,这便需要大量肉食与药物辅助。”
“然而,贫家子女基础无力肩负,普通家庭也无法恒久支撑。若是由朝廷卖力解决,恐怕过不了几年国库便要被拖垮。”
“三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环,那即是功法武学。”
“功法武学的适性问题且先不谈,单单是高品级武学的稀少即是最大的问题。”
“对于这些高品级功法武学,所有势力都是敝帚自珍,非焦点可信者不会给予。”
“若是只以黄级及少量玄级武学散布,不说资质不俗者会被限制前途,那些个家境不菲者也不会选择将孩子送入书院。”
“而这些个限制,也正是江湖势力多妙手的原因所在。”
“哪怕他们只是吸收了民间极小一部门高资质的人群,那也比朝廷好不少,尤其是青年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