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别庄。
作为护经堂最为重要的一处秘密据点,别庄占地过百亩,相当于十个足球场大。
别庄地处皇国都北,四周皆被三丈高的厚墙围拢,内部阁楼交织、水榭勾连,情况颇为清幽。
现在,在别庄焦点区域的一座宫殿中,正有六人缄默沉静站立,似是在等什么人。
百余息后,六人同时精神一振,抬眼看向殿门方位。
未几,两道人影自殿外走入。
当看清来人的装束后,六人齐齐一愣,其中为首的一名高瘦中年眼中还闪过惊奇与惊疑之色,似是想到了什么。
不外正当他想要有所行动时,作护卫装束的冷云却是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阻止了其举动。
周辛径直从六人眼前走过,在里侧主位上端坐下来后,这才淡声开口。
“我即是阎令郎,克日起,本令郎即是尔等的主人,本令郎的意志即是一切!但有违逆者,杀!”
“尔等,可明白?”
其他五人眉头微皱,虽说他们已经收到了类似的命令,但这位遮遮掩掩的神秘阎令郎一上来便如此强硬犷悍,自是让他们心中有些不快。
不外为首的那人并未显露异色,相反,其还颇为利索的单膝跪地、抱拳亮相。
“夏泽,愿尊令郎为主,鞍前马后、刀山火海,绝不推辞、誓死效忠!”
眼见老大这般配合,其他五人先是一懵,继而再不敢纠结,齐齐跪地亮相。
“我等,愿尊令郎为主,誓死效忠!”
护经人规则极为森严,违逆命令的结果可不是简简朴单一个死字。
“不错。既然尔等日后将成为本令郎之左膀右臂,本令郎之真容倒也可以让尔等知晓。”
周辛满意颔首,随后摘下了银色面具,浅笑看向外号“夏”的夏泽以及五位八品妙手。
六人抬头,当看清周辛的面容后,五名八品妙手的脑海中齐齐闪过一个词——玉树临风。
然而,夏泽却是有些发懵,眼底甚至闪过了一抹惊慌与恼怒之色。
他之所以会意甘情愿的低头效忠,那是因为他认得冷云,而且通过冷云的身份以及海掌舵此前的隐晦体现猜到了阎令郎的身份。
可现在一看,这阎令郎基础就不是他猜的那人,这让他如何不惊不怒?
“夏泽留下,尔等且先退下吧。”
周辛挥了挥手,五名八品妙手赶忙起身,敬重一礼退却了出去。
“你,似乎很恼怒?”
眼见夏泽一脸阴沉,眼神幻化不定,周辛轻笑一声,饶有兴致的问道。
夏泽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来,直视向周辛。
“你,究竟是何人?!”
冷云马上一惊,赶忙瞪向夏泽怒喝。
“夏泽你放肆!”
周辛摆了摆手,莞尔一笑。
“无妨,他能有这般反映,朕反倒欣慰。”
朕?
夏泽瞬间愣住,神色变得迷茫。
不外当他看到周辛的面容变回真实面目,紧随着又变回“阎令郎”的形象后,这才名顿开。
“微臣活该!求陛下责罚!”
夏泽赶忙跪地,欲哭无泪。
“朕的身份只你知晓便可,另外,日后要唤令郎。起来吧。”
周辛哑然一笑,微微招手示意。
“谢陛下!”
“哦差池,谢令郎。”
夏泽心中一松,起身后规行矩步站好。
“嗯,本令郎让你准备的人手可到位?”
“回令郎,他们都在后院练武场候着,算上属下等,共计八百人。这些人都是护经堂外部密查消息的妙手,且忠心可信。”
“不错。”
周辛颔首体现肯定,随后神色一正。
“克日起,以你们这八百人为班底建设天机楼,本令郎为天机楼楼主,你为副楼主。”
“天机楼之使命,即是密查隐秘情报、布网天下!”
“不外天机楼将不会与朝廷一应机构发生瓜葛,它乃是一方运动在地下世界的幽灵,甚至有时还需要与朝廷相应机构发生冲突。”
“日后与天机楼的接洽,将由黄泉阁全权卖力。而在朝廷其他机构眼中,天机楼将是一方为罪恶铺网的黑暗势力。”
听着周辛的讲述,夏泽明显有些稀里糊涂,不外前车之鉴,他也没敢再打断或提问。
“眼下天机楼主要有以下差事。”
“其一,抽调五十人组建天机楼本部,专司情报汇总编册、封存案牍,并与黄泉阁之人接洽。再调五十人专司通报其他成员之情报。”
“其二,抽调五百人潜入朝廷所有朝议之臣、亲王等勋贵以及藩王府邸,收集所有可用情报。”
“其三,分出百名综合战力最强的作为本令郎的贴身随从,同时也是后备队。”
“其四,最后的百人,他们需要在皇都黑暗挑选八百已经卸甲的百战老兵,并设法将他们集中到皇国都西二十里外的汀山村。”
“至于一应所需钱粮等用度,联络海富,让其解决。”
听完了具体的差事,夏泽隐约明白了周辛的用意。
只不外,对于这种部署,夏泽却只能报以苦笑。
“令郎,他们虽都是密查消息的妙手,但也只是妙手而已,想要在那些权贵的府邸中密查到有用情报,恐怕很难……”
“放心,朕有一神物,可让你们顷刻间成为此道大师,乃至…宗师!”
周辛微微一笑,起身的同时将面具戴回。
神物?
夏泽对此抱有十二分的怀疑,但冷云却是眼皮直跳,心中暗自骇然。
陛下竟另有神物?!
……
半个多时辰后,等到夏泽等六人再度追随者周辛返回大殿,眼中已满是震撼与狂热。
怪不得令郎敢以“天机楼”为他们的这个势力命名,以他们此时的能力,又有几多秘密是他们密查不出来的?
“如何,这下可有信心了?”
看着仍旧难以平静下来的六人,周辛玩味一笑。
“回令郎!属下信心十足!”
夏泽亮声回应,目光灼灼。
何谓伪装大师?伪装大师不止精擅易容,更熟谙借助周边情况隐藏自身。
何谓线人通灵?即便铜墙铁壁阻隔,也可以秘法窃听;即便一片乌黑、浓雾笼罩,也可洞若观火!
何谓路人甲?即便自护卫眼前经过,只要足够低调、不露出异常举动,便极难引发关注与怀疑。
无名之辈,好一个无名之辈!
有这样的能力在身,恐怕他们每一小我私家都能成为细作界的传奇!
“嗯,那便好。”
周辛满意颔首,随后话题一转。
“行了,将那个女人带过来吧。”
“是!”
……
韩青萱很迷茫,在家破人亡、孤苦伶仃之后,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唯一信念即是复仇!
但现在,这个信念也被击打的支离破碎。
因为经历了今日的刺杀惨败,戊戌惨案的幸存者,便只余下她一人。
她一个弱女子,即便天资不俗、即便容貌秀丽,又能如何?
数十个强者精心部署的刺杀都失败了,仅凭她自己又如何能杀得了那个暴君?
与此同时,她也很彷徨。
虽然被神秘人从靖安司手中救了出来,而且除了禁足外,也好吃好喝的供着,但这基础无法让她放心。
她不知道这是一股何样的势力,她更不知道自己会否沦为笼中的玩物。
“吱呀~”
一声轻响,韩青萱身子一颤,蜷缩在里侧的犄角里不安看向被推开的门户。
“我家令郎有请。”
一名中年妇人走入,笑眯眯地盯向韩青萱。
当看到这名妇人,韩青萱原本惊骇不安的心绪竟是诡异的缓和了不少,甚至就连警惕性也散去泰半。
只是这种变化,韩青萱自己似乎都未能意识到。
“令郎?”
韩青萱追问一句,神色疑惑。
“令郎时间名贵,容不得浪费。”
妇人并未解释,侧面警告一声后,复又增补了一句。
“这是你唯一的时机。”
韩青萱微微缄默沉静,随后咬咬牙站起身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外,索性爽性一些。
……
主殿。
当韩青萱看到主位上微低着头、恰似在沉思的白袍面具人时,紧张与惊骇再度涌上心头。
神秘、尊贵,这是她的第一感官。
她也不敢主动开口说话,只是双手紧捏着、低头规行矩步的站好。
也不知已往了多久,当压抑与不安使得她脸色苍白一片时,一声轻笑终于打破了死寂。
“呵呵,韩小姐不必紧张,本令郎对你并无恶意。而且,我们算是一路人。”
一路人?
韩青萱不由一愣,抬头盯向周辛。
“你……令郎也与那暴君有仇?”
“算是吧。嗯,准确点来说,本令郎是与那个位置有纠葛。”
周辛说的有些含糊,但正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反倒让韩青萱信了几分。
因为新皇登位不久,登位之前也颇为低调,能够发生仇怨的不会太多。
而反观这个理由,那可能性便大了许多。
究竟,盯着那个位子的人实在太多了。
就在韩青萱暗自思忖时,周辛再度开口。
“认真说起来,其实我们也算有点渊源,你,应该也能猜到本令郎的身份。”
有渊源?
韩青萱再度一愣,她近一年来险些没有同外界接触过,怎么可能与这种神秘人物有牵扯?
至于以前,也不大可能。
就当韩青萱想要摇头时,脑中突然闪过一抹电光,继而睁大了眼睛。
“你是…阎令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