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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天

0038 妖异丛生

鼎天 衣冠正伦 3192 2022-05-20 10:17:01

  江国都是广陵府第二大城,规模仅次于府城。

  当徐逸他们距离江国都渐近时,视野中的人事风物终于又恢复了些许富贵热闹,虽然不像沈公岛那里人满为患,但收支城池的大道上也泛起了许多的车马行人。

  “江国都分二十四坊,常住民户有三万八千余户,我家便在城东的勤德坊。坊居自是不如山门清静宁静,但坊人也都热情好客……”

  眼见城门渐近,杨博文便向三位同门介绍起江国都的风土人情,他是江国都的县衙主簿,讲起这些事情自是如数家珍。

  “沈公岛太喧闹,别处地境又多荒芜,来到这江国都,才算是又感受熟悉起来。”

  望着那些收支城门的人群,袁齐也忍不住笑起来:“当年我居中州时,杨师弟你尚在山门中,这江国都只与几位府学的同窗游玩时路过。那别宫废苑,景物是否还如故?”

  “江都别宫倒是另有一些遗迹残留,往年也不失为一个踏青游赏的好去处,只不外今春以来那里便成了一个滋生妖异的源头,寻凡人是不敢再随便靠近了。”

  杨博文回了一句,又对徐逸解释道:“前朝末帝曾经巡游江都,在江国都南傍水河洲建起一座别宫行在,适逢天下大乱,那无道君王也在别宫被反叛的将领杀害……”

  徐逸听着这些故事,虽然与自己影象中有些似是而非,但也感受有些亲切,于是便笑道:“有时间倒要去看一看,那一代君王陨没之处有什么特别。”

  “郎主,你总算回来啦!近日宅里……”

  一行人刚刚抵达城门前,便有几人急遽迎了上来,向着杨博文惶急喊叫。

  “回家说!”

  见前来迎接的家奴如此神情语气,杨博文心情也变得焦虑起来,转头招呼三人一声,便连忙策马入城,往自家坊居行去。

  杨氏家宅位于坊内东北临街,高高的院墙、阔大的门户,瞧着比左近邻居家院气派的多。墙内庭树成荫,树龄不小,可见是一个世系不短的大户人家。

  此时大院门前,有十几名杨氏家人焦急期待着,见到杨博文行来便一起涌了上来,当中一个神情憔悴的妇人更是带上了哭腔:“三弟、三弟,你快救救良子!你兄长离世,只留下这一点血脉……”

  “我去看一看我家侄子,请师兄们先入中堂。”

  杨博文先慰藉这嫂子几句,又转头对三人陪罪一声,然后便急遽入宅往内堂行去。

  三人被杨氏家奴引入堂中坐定,袁齐便先开口道:“卓师兄,徐师弟,你们能觉出杨师弟这家宅有什么怪异吗?”

  卓元节闻言后便点了颔首,视线落在庭院里一株老根虬结的花树上。他虽然没有徐逸的慧眼禀赋,也不能以神识查探周围,但基本的气机感应照旧具有,入宅后便察觉到那花树有些异常。

  徐逸的感知要越发具体,他能看到那花树下正有一妇人虚影掩面哭泣。

  妇人面孔模糊不清,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但其姿态悲凉凄楚,让徐逸脑补出一个主妇不容、小妾横死的大宅狗血剧情。

  但其实这宅院里最大的怪异并不在此,而在活人身上。

  入宅虽然不久,他已经见到多名杨氏家人业力缠身,而且气息的源头都不相同,特别有几人、好比门前哭诉的那个妇人,身上浸染的业力尤深,险些就连身体都快被完全包裹吞没。

  一路行来,杨博文只说广陵府妖异丛生、具体却语焉不详。而徐逸在经过一番视察后,也总结出一个纪律,那就是这些妖异现象多数都与那些淫祀荒祇有关,而且还夹杂着人的贪痴欲望。

  淫祀荒祇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无论是同行两位师兄,照旧久居俗世的杨博文,所言都比力模糊,没有一个确切界说。

  徐逸结合自己所见所思,倒是隐隐有几分料想。

  整其中州因为道鼎法禁的存在,修士与凡人能够宁静共处,但凡人也并不因此而完全失去了危机感,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超出世俗的能量,恐惧和欲望共存一心,对于一些超凡的存在会格外的憧憬和崇敬。

  人间由皇朝主导控制,一定不会希望玄门力量太强大,所以也会限制凡人学道修行。凡人欲求在正规途径得不到满足,便只能求诸邪途,便有了那些淫祀荒祇的滋生空间,盼望能够祛宰逃难、分享异能。

  阴灵在外洋也有,但却完全不像中州大陆这样多,也没有这么捉摸不透、难以消除。徐逸斗胆推测,这或许也跟中州大陆的道鼎法禁的存在有关。

  凡事一体两面,有灼烁便有黑暗。

  如果说道鼎法禁对修士的压制和对凡人的呵护是其灼烁正大的一面,那么这些不死不灭、介乎道则之外的阴灵即是其阴暗一面,再与人间种种杂欲纠缠,于是便形成了妖异顽固的淫祀荒祇。

  当其放肆做大时,给人间所带来的危害甚至还要凌驾被法禁压制的修士。

  虽然,这只是徐逸的一己之见,他在中州所历所知仍浅,并不能保证自己的料想一定正确。

  过不多久,杨博文走入堂中,神情焦虑中又不无内疚:“我家侄儿陡生顽疾,我离宗数年,道业都已疏弃,竟然瞧不出病症泉源,还要麻烦两位师兄……”

  听到杨博文这么说,三人便也站起身来随着他往内堂去。

  徐逸又审察庭中那花树几眼,发现那妇人鬼影仍作哭泣状,对外界诸事一无所觉,看来只是魂影残存,并没有什么自主的灵性感知。

  “求仙师、求仙师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儿!只要我良子能活,怎样价钱我都不计……”

  之前门外哭诉的那妇人见到他们走来,又连忙冲上来叩首乞求。

  “嫂子你起来吧,只要良子另有一线生机,我师兄他们一定会尽力资助。若真、若真他命数如此,恳求勉强也没有用……”

  杨博文上前搀扶妇人,却被妇人一把推开:“我只要良子活、只要他活!他命该高寿百岁,妻儿满堂,别样都不是他命数……”

  妇人伤心的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徐逸见到那纠缠满身的业力竟已开始往她眉心印堂汇聚。

  这种情形也是他入中州后第一次见到,虽然不清楚意味着什么,料想也不会是好事,于是便对杨博文说道:“杨师兄,贵寓有什么补养神魂的灵材药物,尽快为这位夫人部署使用,迟恐不测。”

  “我没事、我没,有事的是我家良子。我只在这里守着,良子不醒,我哪也不去,什么都不……”

  妇人的哭嚎让卓元节有些急躁,他手掐诀印,一指点在妇人印堂处,妇人眼皮一翻便昏睡已往,而其印堂汇聚的业力也消散些许。

  徐逸见到这一幕,心中也悄悄称奇,道境强者的感知简直很强,卓元节自然不像他能直接看到气机的流转,但在法禁的压制下仍能有比力准确的感应。

  房间里除了汤药味道另有一股浓郁的异香,徐逸只吸了一口便觉得神智有些迷离,而袁齐已经皱眉道:“怎么在病人房里用这种迷神荡魄的诡药?”

  “是、是大娘子付托,这是从城北安化庙重金求来的安魂香,若不点燃,小郎就会梦里哭叫……”

  房间中侍女怯生生回覆道,杨博文也在一旁解释道:“我这侄儿自幼体弱多病,寄养在安化庙几年才有好转,他是闻惯了这香料气息,问题应该不大。”

  房内床榻上,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仰躺其中。少年两眼紧闭,眼窝深陷,眼眶则有些乌青,脸庞瘦成皮包骨头的骷髅一般,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四肢同样纤瘦,薄被下一根根肋骨的轮廓历历在目。

  卓元节入前手捏少年的手腕脉门,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声息。他抬眼看了看头顶三尺虚空,丹田处突然清光散溢,这是在催动体内的道纹。

  “究竟怎样的顽疾,竟连卓师兄都看不出眉目,还要催动道纹之力细察!”

  袁齐看到这一幕,马上惊了一惊,便也走到床榻另一侧,用一柄青莹莹的玉尺贴着少年身体徐徐滑动。

  “魂气微弱,时断时续,另有异种的魂悸,不是生病,像是……夺舍!”

  好一会儿,卓元节徐徐睁开了眼,说出的话却吓得杨博文脸色大变:“不行能,怎么会!良子他只是坊里一个寻常少年,神魂根骨全不精彩,甚至都不像寻常孩童康健生动,哪里值得歹人作此邪法侵犯……”

  玄门也有邪道修士,而夺舍无疑是修士们闻风色变的一种术法,要磨灭一小我私家的神魂理智、将其身体彻底占据。

  因其犷悍邪恶,遭到玄门修士配合抵制,早已经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实,唯在一些古老故事中才有一些存在感。

  杨博文自然想不通,他家侄子怎么值得邪修作如此残忍的侵犯?但尽管嘴上在否认着,可这判断出自道境宗师的卓元节之口,也让他不由得信了几分。

  站在一边的徐逸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他是联想到自己早年顽疾缠身的状态。

  牵涉到神魂的异变,他一双道眼也无从察望,可就在适才卓元节催动体内道纹的时候,他看到薄被下少年的身体上似乎有些诡异的情况发生,于是便说道:“卓师兄你先不要收敛道纹。”

  “他中毒了!”

  劈面的袁齐突然也低呼一声,贴在少年身体的玉尺颜色已经从青莹中透出一抹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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