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七郎？”杨氏认出了人，脸色就很难看。
“是他。”杜清檀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五娘！”萧七郎跑了过来，微喘着气拦在她前面低声道：“我给你带了人参补养身子，你有没有好一点？”
精致华美的锦匣送到杜清檀面前，五彩缤纷的晃人眼睛。
她没接，因为杨氏抢先拦住了。
“你谁啊？”杨氏冷着脸道：“什么登徒子，就敢当街送小娘子工具，赶忙走人！”
萧七郎还记得杨氏，红着脸小声道：“大伯母，我是萧家七郎……”
杨氏笑了起来，很高声隧道：“原来是萧家七郎啊！你看，自从五娘的爹过世，我就再没见过你，这都好几年了，认不出来啦！你快别乱叫，当不起。”
旁观的街坊邻居就都意味深长地笑了。
有那好事者，故意追问道：“为何好几年没见呢？难不成定了亲事，四时八节都不走动的？这不合规则礼节啊！”
“或许是萧家的规则吧。”
“忏悔了，看不起，想另攀高枝儿~”
众人指指点点，丝毫掉臂萧七郎的脸面，就怕他听不见。
萧七郎的头越垂越低，脖子都红透了。
杨氏厉声道：“萧七令郎，还请你速速离开此地，休要再来纠缠我们五娘！否则你那夜叉似的母亲知晓，又要动用雷霆手段蹂躏糟踏我家。我们小门小户，蒙受不起！快走！”
“五娘……”
萧七郎眼看着杜清檀离开，忍不住又追上去，小声恳求：“我错了。我娘做的这些事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之前只顾着念书搏前程去了……”
杜清檀淡淡隧道：“知道了。”
不外是少年人的不平输而已，他以为从哪里摔倒，就该从哪里爬起来。
然后就能回到从前。
真是天真得可爱。
萧七郎见她态度温和，不禁燃起希望。
“五娘，你那天吐了那么多血，我一夜没睡着，很是替你担忧，本想寻了医生送来，但我家里人不许我出门。真的！”
杜清檀相信他的话。
因为如果她回来就死了，他这辈子就完了。
“知道了，回吧。”她现在心情好，并不想和人起纷争。
萧七郎却看不懂她的搪塞和不耐烦，追着她不停隧道：“我今天一路寻访至此，听说你已经大好，特别兴奋。”
杜清檀开始急躁，她撩起薄薄的眼皮子，冷冰冰地看着对方：“所以呢？”
这般不会看眼色，实在太不懂事了！
萧七郎见她玉白的脸上突然迸出冰霜之色，眼神更是恶狠狠的，先就吓了一跳，讪讪隧道：“我……能不能，原谅我？咱们的亲事还继续？”
“不能！”杜清檀一把推开他，抬头挺胸地往前去了。
“再敢跑来我家，我就把你绑了送到你娘面前，使劲臊她的脸！”
她的声音照旧细细柔柔的，就是内容特别无情，特别难听。
萧七郎眼睁睁看着她纤弱的背影走进大门，再看着那道大门朝他狠狠砸上，原本鲜红欲滴的脸瞬间苍白。
为什么他已经低头认错求和，体现愿意和她继续婚约，她照旧不愿原谅他？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会找到比这更好的亲事了。
“小娘子气性大，只跑一次哪里能成？非得拿出水磨时光，跑上十次八次，送吃的穿的用的，样样精美，不管她怎么打骂都要笑脸相迎，这才气够让她转意转意啊！”
戏谑的声音响起，独孤不求那张讨打的笑脸骤然泛起在他面前。
“你！怎会在这里？”萧七郎唬了一跳，随着就开始酸溜溜，目光在独孤不求脸上来回逡巡。
难不成这二人有点那什么……
杜清檀这么坚决地不要他，是因为看上这个小白脸儿了？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怎么不能来这里？”
独孤不求抱着手臂，惫懒地看着萧七郎笑，肆无忌惮地将他上下审察了一番，意味不明地撇撇嘴角，很不屑的样子。
萧七郎被看得难受，想到之前的事，由不得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丢了人参就去捞腰间挂着的剑。
他要狠狠教训这个讨人厌的独孤不求！
不想，手捞了个空。
“萧七令郎是在找这个吗？”
独孤不求将一把镶金嵌玉的剑递到他面前，特别招人恨地歪着头道：“是不是想砍我啊？”
萧七郎如鲠在喉，羞愤莫名。
这剑一直挂在他腰间，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嗳，真是个没长大的乖宝宝。看你，都快哭了！是不是你娘没在，有点畏惧？”
独孤不求伸脱手去，轻慢地拍了他的脸一下，“啧”了一声，把剑扔到地上，曼声道：“回去罢！等会你娘找来了！”
萧七郎恼羞成怒：“我要和你……”
“七郎！我的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声焦急的召唤打断了他的话。
裴氏带着奴仆急遽赶到，不由分说就要拉他回家。
独孤不求暧昧地笑了起来。
萧七郎无地自容，只觉所有尊严和脸面都被丢洁净了。
他用力推开裴氏，冷声道：“我不要你管！”
再看一眼杜家紧闭的大门，飞快地跑了。
“快跟上去！”裴氏猝不及防，被这一下推得闪了肥腰，扶着腰只是喊哎哟。
忽听身后门响，杨氏站在门前冷声道：“裴夫人！人贵自重，还请管好自家儿子，休要再来纠缠我家五娘！他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否则我一定见告宗族，与萧氏没完！”
裴氏一张脸气成猪肝色，指着杨氏说不出来话：“你，你……”
杨氏自得地抬着下巴道：“忘了告诉你，杜科那个吃里扒外的工具自今日起，不再是杜氏族长。新任族长说了，以后贵寓再敢纠缠不休，他一定率领族人登门讨要说法！您自重！”
“嘭”的一声闷响，门又被砸上了。
裴氏何曾受过如此屈辱？气得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瞪圆了眼只管大口喘息，半晌才恨恨隧道：“我们走！”
萧家人落荒而逃。
杨氏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先是靠在门上笑，随着就捂住眼睛无声地流了泪。
独孤不求在门口静立片刻，转身走了。
意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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