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迷雾重重
“慎刑司十八般酷刑？！万各人这是想将小人屈打成招？”
曾宽瑟瑟发抖地问道。
“宽公公不想受刑？那岂不更好办。”
万春笑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宽公公只需录个口供，认可指使旁人杀死吴贵即可，各人都图个方便。”
“人证物证俱在？敢问万各人，这又是计划如何栽赃陷害？”
曾宽问道。
“哎，宽公公真是口不择言。我慎刑司办案，虽不比刑部那般求全责备，却也考究个铁证如山，怎么能是栽赃陷害？”
万春饶有兴致地说道。
“那小人倒想问问究竟是何铁证？”
曾宽满心疑惑。
“看守这慎刑司的一名狱卒已经招供，就是收了你的金条，这才趁人不备在牢中勒死了吴贵。况且就在刚刚，咱家已经派人去你的监舍搜查过了，确实也有所发现。”
万春说罢，突然伸手从怀中掏出两根沉甸甸的金条来。
“那两根金条明白是凌……”
说到此处，曾宽竟哑口无言。
皇后付托过，自己给九皇子赵琛当伴读一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行对任何人提起。
“凌什么？说不出来了？宽公公入宫才几天，便能挣得两根金条，莫非另有贪墨事宜没有挖出？抑或是背后有人资助？”
万春面沉似水地说道，“难怪昨日你我相见，竟是那般有恃无恐，呵呵。”
“万各人切勿胡乱联系。那金条自是朱紫赏赐，如何能是小人贪墨所得？”
曾宽含糊其辞道。
“无所谓，既然进了这慎刑司便不怕你不招供。”
万春说罢转过身，“宽公公今晚且先放心休息，明日咱们刑房里见真章。”
“万各人，您演这出戏不知是出自何意？你我心知肚明，小人若想杀那吴贵，昨日便借万各人的手杀了，何须节外生枝，再私下指使他人？”
曾宽起身紧跟到牢房门口，目光凛冽。
“宽公公，咱家劝你说话之前最好先过过脑子。你刚刚所说的，咱家怎么不记得了？”
万春停下脚步，只留给曾宽一个背影。
“好，这些暂且不提。”
曾宽缓了口气，“万各人真计划将小人置于死地？”
“宽公公，何出此言？咱家所作所为皆是有章可循、秉公治理，其间绝不夹杂小我私家好恶。宽公公若再口不择言，事情恐怕再无盘旋余地了。咱家言尽于此，宽公公仔细思量。”
说罢，万春疾行而出。
这他妈到底是谁在搞我……曾宽看到万春离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喘息。
“宽公公？不简朴啊，我来这慎刑司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未曾见过哪一任的各人亲自看望一个囚犯呢，不简朴。”
隔邻缧绁那人见曾宽气馁，于是出言搭腔道。
“又能如何？明日还纷歧样要进刑房逼供？”
曾宽反问道。
“由我看来，倒纷歧定。”
那人说道。
“哦？何以见得？”
曾宽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盯着那人。
“呵呵，小兄弟真是政府者迷。”
那人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请问，这位万各人若真想将你屈打成招，今日又何须节外生枝来缧绁告诉你？”
“似是有几分原理……那他今日为何而来？”
曾宽也感受万春此番前来似乎另有目的。
“倒像是来试探你，抑或是做给旁人看的。”
那人略一思索说道。
“试探？或是做给旁人看？”
曾宽低头沉思，“试探我被人陷害后如何自救？或是想知道会有谁来救我？做给旁人看？又是何人会看？”
“这些问题留给你自己思考吧，我先睡咯。”
那人说罢，躺倒在草垫上，纷歧会儿便鼾声如雷。
然而漫漫长夜，曾宽却无心睡眠。
适才那几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自救？
我现在行动受限，就是想通报信息也做不到，更遑论自救了。
有谁会来救我？
皇后？自己惹了这么多事，皇后还愿意帮自己吗？
凌妃？皇后不授意，凌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华妃？唔唔唔……怎么会想到她？
晴川？倒是最有可能，不外她也只是一个任性刁蛮，偶尔还带点儿小可爱的女人而已，硬闯慎刑司要人？真当这后宫里无法无天了？
除此之外，曾宽想不到另有谁能在此时现在对自己伸出援手。
至于做给何人看？目前跟我结下梁子的也就只有姬无影和碧漾了。
碧漾的后面是华妃，不外她既然已经给了皇后面子，放我出宫，还作为抨击送了两条祸殃给我，想必不会再对我下狠手了。
那么现在便只剩下姬无影了，他的寄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梁成，此人的嫌疑应是最大。
莫非万春是受了梁成的指使，用吴贵的死栽赃于我，顺便也算报了昨日自己没有允许与他同流合污的请求？
既然如此，万春为何还要做出样子来给梁成看？
唉，太特么伤脑筋了……曾宽想到此处，脑袋一晕，随即躺到草垫上沉甜睡去。
在梦里，他不知怎么竟又来到了坤宁宫深处的那间废弃的杂料房。
月明星稀，万籁俱静。
周遭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突然，铁链摩擦地面的难听逆耳之声响起，一张躲在长发后面的苍白人脸泛起在黑洞洞的窗口里，龇牙咧嘴、狰狞可怖！
“玉奴……玉奴！”
“啊！！！”
曾宽自梦中惊醒，他猛地翻身坐起，不知不觉间早已满身湿透。
他干咽了几下口水，发现嗓子生疼，但这空荡荡的缧绁里哪里有水给他喝？
正当他用手捏着嗓子想缓解一下疼痛之时，忽听得隔邻缧绁那人悠悠说道：
“玉奴？没想到快二十年了，我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咳，前辈竟然知道这个名字？她是谁？”
曾宽沙哑着嗓子问道。
“不行说，不行说。”
那人又摇了摇头。
……
亥初。
司礼监监署。
头发花白、眼袋极重的梁成看着堂下一个干瘦的身影问道：
“你说那个曾宽竟然被内侍监的万春抓进了慎刑司？”
“是的，就发生在今日午后的尚膳监监署门外。”
“所为何事？”
“小人尚未探听获得。不外日落时分，万春曾亲赴慎刑司缧绁探视，应是与曾宽有关。”
“另有什么发现？”
“万春曾派人去曾宽的监舍搜拿物证，据说找出了两根金条，之后他的两个同舍便直奔坤宁宫而去。”
“呵呵，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