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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青事

关于女巫(四)

二两青事 北青想喝酒 2704 2023-03-21 15:19:05

  Tina总是有些叫人抓狂,岂论问什么都不说,也不只是为了保持神秘感,相反,我总觉得她一直在瞒着我什么。

  有天我扫除房间的时候,心神突然绷紧了一下,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指引着我,或许真是玄学吧。

  那间魔法书房内的箱子——几张照片。

  最上面那张,她靠在男人的肩上,坐在长椅上,笑得很开心,夕阳似乎是爱神降下的指引。照片在相框里,甚至有几滴水渍——泪渍。

  另有许多其他的工具,男士剃须刀、几件男士衣裳。

  我没说什么,放了回去。

  买完菜回来的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她放下菜进了书房,从里面拖出了那个装满她自己的箱子。

  “这是Tyler。”她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说,“我从十五岁就和他在一起。”

  “那么小?”我很震惊,能谈那么久恋爱的人,貌似在今世很少见,且不说她的年纪问题,只是感官来看,她也不像是一个那么让人觉得很长情且纯情的人。

  虽然,这并非我对女性外貌的偏见,若是也曾有人见过她,自然会知道我所言非虚。

  她似乎是为表赞同的点了颔首,沉吟一下后继续说道:“我十五岁就和他在一起,那会儿我还在上学,九月十一分的手。”(本文纪录的时间是十月)

  “他险些没带走什么,只有几件衣服。他随着家里来了安庆,我就跟他从浙江来了安庆,那年我辞掉了医院的事情。”她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里,手指不停抚摸着照片上的男人。

  我没讲话,她知道我的缄默沉静是为了讲明我是个及格的听客。

  “厥后啊,厥后我也找不到事情,就经常在家里看书,写过书,画过漫画,都没用,赚不到钱。不外,幸亏他一直在。”她说。

  “那你们…”我刚要说,她打断了我。

  “那我们是怎么分手的?很简朴,我喜欢研究些魔法类的工具,他家里很讨厌这些工具,总劝他早点和我分手,再加上,我们的花销很大,我们的人为一直都很难支撑我们的生活。”

  “厥后我们都赚不到钱,老麦还挺美意的,最开始这屋子的房租照旧他先垫付的。开始我们只是一起当服务员。厥后有天老板娘找到了我,提到了酒陪有分红,我是店里的第一个酒陪。”她顿了一下,貌似是意识到自己讲的太多了,“你先去做饭,我们等下再聊。”

  吃过饭其实就已经是上班的时间了,再次走过那条路,她没吸烟,什么话也没说。

  她在二楼包间事情的时候,我还没活儿,于是我找到了老麦。

  “老板,Tina她…”我不知怎样开口,兴许只是脑子一热想更多的知道关于她,但,老板的身后站着“她”,让我不停思考我到底该不应问。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她和男朋友原先在我这儿干了挺久的,厥后照旧分手了,我就允许她这段时间什么时候想来就来了,我媳妇把她当自家闺女,那小子不是什么好工具,没Tina他基础活不下去,嫌她干这活儿脏,其实他自己都跟店里的其他女生不清不楚的,最后他养不活自己,就只能跟家里回去了。前些日子他不是还专程来了店里吗,屋里Lisa(店里的另一个酒陪)听到了全程,那小子一直在骂她干这行脏,连Lisa都听不下去了。哦,就是你站在她化妆间门口那天。”老麦倒是全盘托出,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有这样的事。

  “哦…所以那天厥后?”我还想问下去。

  “他被我骂了一顿,不敢找她了,女孩子有点自己的喜好不是挺正常的?他天天骂她好逸恶劳赚不到钱,他自己就是个小流氓,一个大男人不靠自己靠女人?最后还直接把女孩一小我私家留在了安庆,跟家里回浙江去了,妈的。”我转头,门口的白人妇女操着一口不太尺度的普通话。

  “嗯…”我陷入了沉思。

  “人家女生当年随着你跑东跑西的,你还天天对着人家吆五喝六的,恨不得端茶送水伺候你,现在分手了还要专门跑过来骂她脏?这是什么原理?”老板娘很气愤地骂了很久。

  “她家里人呢?”我突然想到。

  “我爸跟别人跑了,我妈厥后也找了新人,没人管我,我哪也去不了,而且二十了,该自己干点儿活儿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在门口,两只手抱在胸前,看上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没说什么,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到点什么,但她眼睛里映出的却是我和我的悲悯。

  她再次盖住了我眼中的“她”。

  “别看了,忘了‘她’吧。”她说。

  那天外面下雨了,我们却没走第一次见时走的那条近路,相反,我们绕得更远了。她慢慢地聊已往,我打着伞静静听,我们躲在同一把伞下,雨打湿了裤脚和我的左肩。我知道她平静的语气里全是对五年噩梦的美化,所以,我什么也不能说。

  她突然停止回忆,转头看向我:

  “我也做梦,所以我知道你也能梦到,总盯着别人背后看的人只能是在看幻觉。”我看着桥上的风吹过她的发丝,带起一点点星荧。我伸手抚过,她的面颊滚烫,似乎带着些咸的雨滴。

  她突然笑了,孩子一样前仰后合。

  凌晨三点的街道,两小我私家突然在路灯下跳起了舞。也许我们以为我们像《一步之遥》里的那段完美的舞蹈,其实是乱跳一气,我知道我们跳的挺烂的,但我们一路没停,并乐此不疲。

  那晚的邻居也许会被我们吵到吧?跳舞的间隙我是看到的,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兴许是彻夜战斗的高考生,孤零零的一个黑影在纯白的房间里。

  我们笑的好高声,明明我们那夜都没醉,醉意却不请自来。

  不知哪里传来了流浪歌手的声音——《彩券》。

  “…你说你最喜欢沙滩

  说着眼睛也弯了起来…”

  她的鞋跟并不高,但踩在地上总要发出哒哒的几声很清脆的声响。舞蹈中,她的哒哒声逐渐逐渐密集,到热烈时还要不停得多踩几下脚。

  如果那哒哒声是发条声音的话,我们就真成了那水晶球里跳舞的小人了,路灯下的雨线就是我们的雪花,哪怕我们在可悲的夏天。

  远处渔夫和灯塔的守塔人,在雨中狂欢似的,拉动着那根麻绳。

  池塘支离破碎成不了月的镜子,我掬起一捧无月的月光,放进鱼缸化成星河辉煌光耀。

  我一直摆在阳台的手卷钢琴早已经落了灰。

  擦拭钢琴后拭过她的皮肤,纹理清晰的印在我的指腹。透过梦,我被灼烧了一块皮肤。

  窗外总有惊雷扰乱思绪,雨夜缱绻又肆虐,噼啪声跳在窗台。

  肢体流过干涩的酒液,我们醉在满是酒池肉林的欲界。一双手缠绕着交织在琴键上,相互倾诉着不敢存在的悸动。我轻轻演奏起曲谱,她伴着琴声徐徐起舞。

  我的手指被一根发丝割破,她的轻柔也隐匿着难以捉摸的尖锐。

  我们都喝醉了。

  后夜她点燃一根女士香烟,云气从她的身体飘散。淡淡的烟雾缭绕在那盏并不明亮的灯。

  我侧过身体,静静看着。她在我面前的床边,而我的注意力全在她身后的烛火,不知觉间她的身体就带了一丝神圣的气味。

  清澈的,最后一滴雨落在池塘,泪一般。

  我没问那是为什么,我想雨是不会说话的。

  退潮后两只干枯的鱼在岸边相互舔舐身体,谁又能说这不是相濡以沫?可是谁又能说这不是濒死时最后的苟延残喘?

  我也点燃一根香烟,她突然咳嗽起来,又转身将我准备掐灭的半支烟接了已往。她手中的那支细烟已燃至末端。

  猛抽了一口,她又开始了咳嗽。烟从她的嘴里一阵一阵的向外。

  灯塔又亮了,扫过房间的每一处,隐晦的将烛光灭去,又让它升起、自燃。

  她的牙齿咬住我的下唇,将一口烟过到我的嘴里,过肺,再吐时她已嬉笑着躲开,留给我一口沾染了血腥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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