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亦然和云蕾第二天九点半，就进了那家艺术品展览公司。
因是才上班，事情人员大多在拖地抹桌子，整理昨天的文件。
见有主顾进来，一名女孩照旧放下手中的活，迎了过来，笑道：“女士先生，上午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欧亦然直抒胸臆：“我在网上看到贵司展示了一张八零版百元面额荧光重印错币，过来看看。”
“哦，先生女士请跟我来。”女孩素手一让，前面带路，就来到展厅。
硕大的展览厅窗明几净，展品琳琅满目，瓷器，玉器，铜器，字画分门别类，各有千秋。
女孩显然很是敬业，这么多的藏品亏她能记得住位置。
在展厅里左拐右绕，一直来到东边一排展架前。
欧亦然就看到，展柜里有为数不多的几张错币，他一眼就瞧见了其中一张百元币上那一串熟悉的冠字号，心中不禁一喜。
展柜门锁着。
女孩隔着玻璃门指给欧亦然看，笑道：“先生说得就是那一张。”
“可否拿出来一观？”欧亦然按耐住有点失速的心跳，问道。
“先生是想要收藏吗？”女孩脸上溢满了笑意。
“我想先看看再说。”欧亦然却是不置可否。
“好吧，那先生稍等一会，我去拿钥匙。”
“好吧！”
女孩转身去了。
欧亦然看着云蕾说道：“网上标价是130万元。这张币品相很好，待会给她开价60万，瞧瞧她怎么说？”
云蕾说道：“这里能论价吗？”
“这是展览，又不是拍卖，为什么不能论价呢？”
“这家公司规模不小，治理一定很是严格。纵然论价，幅度也不会大。”
“大不大，试过才知道。”
“可是，你得有富足的理由，能说服她们才行。”
“理由是有，但不知他们能否听得进去？”
“女孩来了。”云蕾看着那边说道。
“让先生久等了。”女孩打着招呼。
“没关系。”
女孩用钥匙打开玻璃门，取出那张百元币。币装在一个专用透明塑料袋内。
“先生请这边坐。”女孩将他们引到一间业务室里。
现在，业务室透窗而进的阳光颇有热度。
欧亦然天性怕热，于是说道：“可不行以去阴面业务室，我有点怕热。”
“也好，那先生这边请。”女孩带他来到西边的业务室里。
坐下后，女孩打开桌子上的紫光灯，把那张错币放到灯光下。
但只见，面值荧光10000数字赫然泛起。
云蕾差点惊呼出来，被欧亦然悄悄拽了一下。
欧亦然拿着那张错币，反重复复在荧光灯底下试了多次。
随后漫不经心说道：“我第一次看到这张错币是一年前的事了，这次利用出差时机，顺便来看一看。”
“先生有这方面的喜好是吧？”
“你说的不错，”欧亦然看着女孩，“若非如此，也不会记得这张错币展示的时间。贵司规模不小，宣传事情也比力到位，可是为什么一年多来，这张错币没卖出去呢？”
女孩说道：“任何一件藏品，都得讲缘分，有的藏品展示一周可能就成交了，有的展示几年，也未必成交。”
“我想知道，贵司的藏品可以议价吗？”欧亦然不再绕弯子。
“可以议价，但幅度不大。”
“要这样的话，我也只能是饱饱眼福就行了。”
“先生嫌贵？”
“你对四套币了解几多？”欧亦然答非所问。
“不是很了解。”
“贵司有错币方面的专家吗？”
“有钱币专家。错币比力偏门，所以并没有相关专家。”女孩解释道。
“可不行以请钱币专家一起探讨探讨。”欧亦然问道。
女孩似乎不愿意让别人加入此事，说道：“先生有什么问题，看我能不能回覆上来？”
“除非你对错币有较多了解？”欧亦然欲擒故纵。
“先生不妨说说看？”女孩有点忐忑。
“也好。你认为，哪一套钱币的堕落概率最大？”
“这个，我还真说不上来，不外从我们收到的错币占比数权衡，似乎四套币多一些。”
“你虽然不太专业，但很细心。”欧亦然说道，“不外你能通过数量对比判断出四套币堕落多，这已经足够了。”
“谢谢夸奖。”女孩笑道。
“另有一个问题？”
女孩神情一紧：“先生请说。”
“藏品为什么贵？”
“物以稀为贵。”女孩笑道。
欧亦然点颔首：“既然如此，错币属于冷门藏品，而四套币是其中堕落率最高的，换言之，它的数量相对较多。可为什么这张错币订价会这么高呢？”
“这个是客户自己定的价。”
“客户大多不具备专业知识，手里有一张错币，很容易浮想联翩。你们相对专业，不给客户指导价吗？”
“我们一般会遵从客户的意愿。”女孩说道。
“所以你看，各地几多家艺术品展览公司，你可曾听说过，有哪家成交过错币？”
“这个确实比力冷门。”
“既然冷门，为什么不凭据市场纪律，降价处置惩罚呢？”
“客户不允许啊？”
“推行客户就是上帝没有错，可是藏品一放多年不成交，人力物力财力都是成本，这笔账算得过来吗？”
“我们只是普通员工，这都是领导们的决策。”女孩无奈说道。
“比方说，我本有意收藏这件错币，但一看价钱，掉头走了。这是不是无形中失去了一次变现的时机？”
“先生，我看出来了，您是真心喜欢这张错币。不外这事超出了我的能力规模，我去和部门主管申请一下，看能不能给您个满意的价。”
“也好。”欧亦然淡淡说道。
女孩出去了。
云蕾笑道：“你说了那么多，人家一句客户定的价，口水就白费了。”
“一切随缘吧！”
“你的心里价是几多？”
欧亦然左手拇指食指比了个八。
云蕾笑道：“预计不大可能。”
“是啊，我们的贰元币效应太大了。持有者可能会惜售。”
“用你的话说，一切随缘吧！”
纷歧会，一个年轻小伙进来了，身后随着那个女孩。
女孩介绍道：“先生您好，这个是我们部门主管廖总监。”
欧亦然与廖主管握手，相互问过好后，一起坐下。
廖主管开门见山问道：“先生想以什么价位收藏这件错币呢？”
欧亦然说道：“情况和这位女人说过，想必您也知道了。以目前的市场行情，有人愿意收藏，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是不知道先生看没看到这几天的新闻？”廖主管目光炯炯问道。
“你是说九零版二元错币吧？”
“不瞒先生说，自重新闻报道了那次拍卖天价成交之后，这几天错币热度大增。先生是这方面的行家，应该清楚错币一定会热起来。”
“是，我相信会热起来。不外市场有个纪律，大热之后肯定大冷，就像前几年的黄龙玉一样。如果不乘着热度上升的时候出掉，等到热度下降的时候，就是一地鸡毛。”
“先生所见特殊。不外现在热度尚在发酵中，究竟会热到什么水平，现在判断为时尚早。不外我可以联系错币主人，你们自己谈，可好？”
“很是谢谢。难道，你不怕我和错币主人合起来懵您？”
“虽然这种事屡见不鲜，但我看欧先生不像那种人。本着诚信经营的企业理念，我选择尽量满足买卖双方诉求为信条。”
“很好，您的人品就是企业最名贵的财富，相信不久的未来，贵司在您的引领下，一定会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
廖总监笑道：“欧先生谬赞了，”他转头看着女孩付托道，“晓楠，你去把错币持有人的联系方式找来。”
女孩去后，廖总监说道：“难得欧先生惠临我司，若是能告竣所愿，欧先生别忘了我就是。”
欧亦然笑道：“我只会交你这样的朋友，怎么可能忘了您。”
廖总监站起身说道：“欧先生，您先坐会，我另有个重要聚会会议，失陪了。”
欧亦然起身与他握别。
云蕾笑道：“如果这张错币持有者像那位廖总监一样好说话，你的心意就能告竣了。”
“廖总监是被我的冷热度论说服了。但不知错币持有者会不会被说服？”
“你说的，一切随缘。”
“好吧，一切随缘。”
女孩拿着藏品挂号表来了，她按名索骥，找到了错币持有者的手机号，让欧亦然记在手机上。
为了让女孩放心，欧亦然当着她的面拨通了对方电话。
“喂，你哪位？”对方问道。
“我姓欧，如今在艺联艺术品展览公司，想问问你那张错币最低几多钱脱手。”
“你开个价吧，不是太低的话，我就会脱手。”
“我给你个一口价，若是愿意，我们就成交，不愿意，那您再等等。”
“您说吧！”
“八十万。”
“不行不行，低于一百万我不会脱手。”
“好吧，那您再等等吧。”
“且慢，您能不能在添点。”
“我说过，一口价。”欧亦然道。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好吧，您考虑好了，再联系我。”
欧亦然挂了电话，摊了摊双臂。
那个叫晓楠的女孩笑道：“欧先生，实话说，您出得价钱不低了。我预计有戏。”
“哦，为什么？”欧亦然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在我的印象中，错币很少有人问津，相对其它藏品来说，成交更是聊聊。这张错币在这里放了这么久，持有者三天两头打电话问。如今好不容易有人上门收藏，我料想他断然不会错失这个良机的。”
“一切随缘吧！”欧亦然笑道，“打扰太久，我们也该走了！”
他说着话站起身。
女孩送他出了业务室，快要到达展厅门口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等等，欧先生，”女孩招招手。
欧亦然和云蕾对望一眼。
女孩不久即挂了电话，笑道：“藏家同意脱手了，八十万元。”
“那么，现在可以交割吗？”
“可以，欧先生。”女孩快活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