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京都
永定门，青砖绿瓦，
城楼雄伟巍峨，灯火如龙人流如炽。
硕大的永定门三字石匾，高高悬于城门洞之上，借助夜晚的灯火和星光，也算是能勉强看得清楚。
特别是对于一个生活在黑暗情况下一年有余的‘幸存者’而言，
似乎夜晚，才是罗正真正感应心安的情况。
唯有夕阳事后的黑暗，让他才有种融入感和放松的心情发生！
哗哗，
咯吱，咯吱，
牛马骡车，人挑肩扛，粗麻布衣的平民，锦衣华服的商贾，规制特殊的马车和权贵阶层...！
就算是穿着呢子风衣，脚上一双马丁靴，一头短发的罗正，
此时走在入城的队伍中，那些一身鸳鸯战袄手执武器的士兵，也并没有多加关注他这样的一个‘番邦之人’！
可能，对于堂堂的大明国都士兵而言，
就算是守城的普通士兵，他们平日里早就对南来北往的‘奇人异士’和异国番邦团体见责不怪了。
更不要说，罗正他还只是一个穿着妆扮稍微有些异于凡人的‘独行客’！
“进城的都抓紧了，再有半柱香就要夜禁了，到时候巡城的五城戎马司可不会跟你们客气！”
哗，
随着一个身穿小将校服的官兵发话，整个进城的队伍都不由为之一肃，纷纷开始加速了脚步。
“快走，快走，那些五城戎马司的官爷下手可没个轻重，小命不保都是有可能的啊...！”
“驾，驾...！”
一时间，你推我搡，马蹄声阵阵，熙熙攘攘喧嚣了起来，
不管是用两只脚走路的普通老黎民，照旧那些衣着华美的富人权贵阶层，似乎都对‘夜禁’二字体现得有些噤若寒蝉。
嗒嗒，嗒嗒，
踩在一根根石条铺就的甬道上，看着周围鲜活的场景，罗正似乎有种穿越时空，步入古代历史之中的...，
咳咳，不是似乎和似乎，这里原来就是真的古代世界！
...
大明有夜禁，额...，应该说是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究竟对于生活便利性相较落后的古代，一没有电力照明，二没有工业革命带来的高效交通和通信手段。
为了保障夜晚城池的稳定和宁静，虽然是将所有人一视同仁的限制在各自的居所，方是最为有效的治理手段，特别是一国国都，更是夜禁执行得格外认真。
额...，
在主世界进入灾变纪元之前，罗正已经是一个踏入社会的打工人，
再加上四年有余的末日求生，不管是阅历又或是生存经验，自然不会像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一般手足无措。
“年老你好，请问这四周哪里有寺库，还请见告一二，在下不胜谢谢！”
呃？
罗正沿着宽阔的石板路走了几百米，除了人迹徐徐稀疏之外，周围的店面商铺，也基本是在忙着装木板闭门歇业，除了一些亮着灯笼的客栈酒家以外。
而被罗正拉着的中年男人，一身粗麻布衣短打，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筐，
预计是哪个商行出门服务的伙计，又或许是在外做工，急着回家和家人团聚的手工艺从业者。
“嘶，哎哟，我还以为你是哪个番邦来的的异国人呢？没想到和我等一样，说着如此流利的官话，这个时辰也不知道前面长乐巷子的典当行歇业没有，你往前面再走两个路口，往左边看挂着‘当’字灯笼的第一家即是！”
中年男人似乎觉得罗正除了穿着妆扮和当地差异之外，说话也好气度也好，并没有给人生硬失礼的地方，这才耐着性子美意给他说明了方位。
“哦，如此就先谢过这位美意的年老了！”
“哎，小兄弟，马上就要夜禁了，实在不行先找个客栈投宿吧，和店里的掌柜仔细说明一下，他们一般会同意你第二天再付房钱的！”
额...，
没想到罗正找的问路之人，照旧一个热心肠的老好人，
眼看罗正迈步就要往前走，更是在他身后追着又交待了一句。
“呵，好，小弟知道了，谢谢年老的提醒！”
罗正学着昔人的做派，拱着手鞠了一鞠，
这才加速了脚步，往前面小跑起来。
路上的行人基本看不到踪影，而且一个个都很是畏惧‘夜禁’，
搞得第一天进城的罗正，心里也是敲起了急促的鼓点，生怕自己被人抓起来当做了‘反面教材’！
...
咔，咔，
“小五，赶忙的，把门给我认真关好了，要是半夜进了贼，看我明天不扒了你的皮！”
“知道了，掌柜，我小五服务什么时候让您费过心不是，呵呵！”
嬉皮笑脸的青衣伙计，正在将一扇扇粗笨的木板安进门槽之中，
同时，还不忘讨好的回应着屋内拨弄着算盘的华服老者。
啪，
“哎，等等，你们这里能当工具吗？”
呃...？
就这这个时候，有些微微喘息的罗正，总算是找到了王氏典当行，
一边作声叫停了关门的伙计，一边还以示诚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双肩包，讲明自己并不是一个恶客。
“哎，不是，客官，马上就要夜禁了，要不您照旧明天再来吧？”
“等等，小五，让他进来！”
眼尖的山羊胡老者，已经看到了罗正手腕上的精致手表，在灯光下闪烁着银光，要害是里面似乎另有机关在控制，正在隐约移动？
再者说了，送上门的生意，岂有不做之理！
“哦，客官，请！”
高屋建瓴的柜台，罗正哪怕180的身高，也得仰着脖子才气和木质格栅后面的掌柜对视，
“掌柜的你好，时辰不赶巧，延长你闭门歇业实在欠美意思，初来京都无处可去，没有银钱行事更是不方便，还请恕罪一二...！”
“呵呵，好说好说，江湖救急，谁还没有一个遇到急事的时候呢？还请客官把要当的工具拿出来，我好鉴别估价，时辰确实不早了！”
罗正虽然只是野鸡大学结业，但是业余喜好却也广泛，
什么历史军事，电子产物，运动旅游，游戏影戏，横竖是来者不拒，可是也仅限于皮毛和感兴趣，而非专业的‘玩友’！
这个时候，一边开口说着漂亮话，
一边手脚麻利的从背上取下了双肩包，拉开了最外面的小包拉链。
啪嗒，
两只和自己手腕上戴着一般无二的万国航行员，被罗正从背包里直接掏了出来，
横竖灾变纪元开始之后，世界秩序已然瓦解，所有的工具谁捡到就是谁的，也不存在花钱去买的问题。
除了食物、水、药品、武器之外，
一切的一切，都酿成了幸存者眼中可有可无的普通玩意。
青山煤矿里的幸存者们，可是一人都有一箱小我私家收藏！
“掌柜的，我这里有两只来自外洋制造的精密机械表，额...，主要作用就是拿来看时间的，我给你说明一下使用要领...！”
嘶~
“妙，实在是妙！”
明明秉持着，虫咬烂衫普通瓷器字画的老掌柜，看见罗正递到他手中的‘万国表’，
细细抚摸感受之下，也是情不自禁的开口说了一句好！
更主要的是，差异于一般老黎民典当的那些常见玩意，说是值钱但也受市场行情影响，
再好的瓷器和名贵字画，在战乱灾年的时候，也是卖不上什么高价的，究竟实用性有限。
再看看眼前的‘稀罕玩意’，如此精致且小巧，
把一天十二时辰精确到了二十四个小时，一个小时划分六十分钟，一分钟分成六十秒，
只需要转动发条，就可以保证它一直都可以走时，另有那个什么‘星期几’和‘计时’？
这样巧夺天工，精美且实用的‘宝物’，
柜台上面的山羊胡掌柜，心里早已经遐想无限，盘算无论如何也要收进来才行。
“客官，一般我们典当行都是由柜上的判定师傅估价典当，但是你这个万国表确实是好，我就给你破一个例，说吧，想要当几多钱，死当照旧活当？”
坐地起价，落地还钱，
人老成精的寺库掌柜岂有不懂之礼？
只不外，面前的两只万国表他没有见过，更是听都没有听过，
既然如此，何不后发制人，先听听客人想要几多呢？
“额...，老先生真是一个痛快人。这样，我也不多要，一只表你给我500两银子就行，死当！”
嘶~
五百两？
而且还只是一只？
山羊胡掌柜，好悬没把自己的胡子给揪下来一撮！
“客官，不是老朽欺你不懂行，说话欠好听冒犯你，你自己去探询探询，一般典当行都是怎么收工具的，哪有你这般狮子大开口的？”
虽然是死当，而且也只是五百两，
但是能谈下来的价钱，可都是赚到的利润，寺库掌柜虽然是要再好好争取争取！
“哦，那老先生你的意思是？”
“五百两，两只！”
人老成精，好一招以退为进！
“呵，老先生，这样的稀罕物，你不要说大明找不到，哪怕是外洋的西洋诸国你也不行能再找到比我这更好的了，能500两卖给你一只，你老就偷着乐吧！”
额...，
“老先生，你如果恳切要收，1000两白银这两只我都当给你，要否则，我现在扭头就走！”
嘶~
眼晤面前的短发青年语气笃定，山羊胡掌柜也是没有了那么强烈的压价想法，
究竟，好工具就是好工具，他这里不收，总有其他人会收！
“得，小兄弟如此自信满满，老朽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喏，这是一千两的宝钞银票，还请点清收好！”
呵，
寺库的老掌柜，明白见好就收，深知吃到嘴里的才是肉，这要是拿去卖给王侯将相，最起码都是十倍以上的价钱。
而握着轻飘飘十张纸质银票的罗正，显然也没有把末日世界无足轻重的奢侈品手表当做一回事，
“老先生，这张麻烦给我换成小额的宝钞，或者碎银子也行，我总欠好拿着这个去住店不是？”
“哦，对对对，是老朽疏忽了，我这就给你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