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玩笑
待夕阳的第一缕余晖落在了她的发丝,林浅姝才在亭中起身,懒懒散散地伸了腰。
想着镇国公差不多和沈晏君聊完了,她才慢吞吞地回到自个儿院子。
镇国公正在院门口和沈晏君说着什么。
少年还未完全长成,但身姿挺拔,五官规则,仍旧能瞥见其后的风华端雅,如玉无双。
他见她来,目光一动不动落在她身上,眸色微闪,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浅姝的错觉,她竟然在沈晏君的眼中看出了……委屈?
镇国公还在一旁苦口婆心:“这件事我会同你三姨讲,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可不要一时任性,毁了你母后为你留下的。”
“我知道。”
沈晏君打断他。
镇国公这时也瞧见了林浅姝,声音也温和了许多:“沈女人。”
他瞥了一眼外甥,或许是猜到了什么。
镇国公也不再许多几何留,又嘱托了沈晏君几句,才离开。
沈晏君与圣上五官有七八分相似,一双眼睛更是遗传了沈皇后的神韵,险些能让见过沈皇后和圣上的人哑口无言。
所以林浅姝极有底气。
她说:“我说过,时机到了自会让你离开,现在你要是想跟镇国公走,我也随时放你。”
沈晏君只是看着她,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林浅姝也不知晓他的心思,推测可能是自个儿拿她的木牌自作主张让他生气了,于是顺毛道:“我知道你恨我让你做奴隶,可我也算是帮你同镇国公牵了线,你从将军府出去可是顶顶尊贵的身份……”
“那些欺负你的人你可以一个个抨击回去,什么你想要的,只要你出了将军府都可以拿到,明白吗?”
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吗?
他怔怔地想。
说完这些,林浅姝索性也不再管沈晏君,在书墨的陪同下用了顿膳,然后洗漱睡去。
她睡得很沉,还做了梦。
她梦见了三月桃花被血染红,马蹄踏入皇宫,谢颐被斩于刀下。
谢颐死前,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尔后高屋建瓴的青年身上泛起了她从未见过的震惊。
谢颐险些是又哭又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是婉婉啊!是婉婉……”
她拼尽全力想要看见握刀的人,却只看见一只沾满鲜血的手。
林浅姝从梦中惊醒了。
书墨看见主子醒了连忙给她递上了水,尔后伺候她洗漱穿衣。
林浅姝用完早膳后还未从梦中缓过神来。
“四女人,老爷让你去书房走走。”
一老妪带着话传了过来。
林浅姝也未多想什么,带着书墨就往书房赶。
刚到书房,她便瞧见熟悉的人影在镇国公身旁,玉树雅芝,正是谢颐。
林浅姝神色倏地冷了脸色,转身就要离开。
“阿姝,过来。”
林文生看见林浅姝要走,更是作声喝到。
想着自己还要在林府用饭,林浅姝压着心里的情绪,走了已往。
林文生拉着她给谢颐介绍:“这是我贵寓四女人,明年见就及竿了,阿姝,还不快见见三皇子。”
谢颐如今是最有竞争力的皇位人选,他们到底是要站队的,在他的体现下,林文生并不认为牺牲一个庶女亏。
要是可能,他更想让嫡女嫁已往为正妃。
谢颐心思机敏,自是看出眼前少女的不情愿,忍不住道:“我是冒犯过女人么?为何女人如此瞧我不顺眼?”
林浅姝被压着行了一礼,脸色并欠悦目,她也掉臂林文生的眼色,呛声道:“我才晓得那日遇见的孟浪之徒是三皇子呢!”
林文生险些是在下一瞬间变了脸色,呵叱道:“林浅姝!跪下!谁教你这么说的?”
林浅姝不卑不亢地跪下。
她也不看谢颐怎么看她,目光盯着地。
谢颐瞧着桃花树下那样骄傲的少女弯了膝神情庞大。
不外可惜了,尽管这样,她也只不外是自己的一个棋子而已。
林浅姝跪了一天,黄昏的时候才被书墨扶了回去。
她刚起来时差点没跌倒下去,照旧书墨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你怎么还未去休息?”
院门口,少年还在提灯等着她。
听见林浅姝的话,沈晏君并未说什么,只是垂着脑袋走过来扶她。
她没有拒绝。
一天未怎么进食,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若不是在林泽那获得一些改观,获得了资助,她晚上怕是连工具也吃不上。
林浅姝在院里修养了几天,她想起来这几日百香阁会出一款她欢喜得紧的胭脂,上一世从朋友那获得了一盒。
现在,她可以自个儿已往攒好几盒。
想到这里,林浅姝欢呼雀跃起来了,她拉着书墨便要往街上跑。
百香阁离林府不远,不到两刻钟,她们便到了百香阁。
阁里的胭脂目不暇接,接待她们的都是模样标志的女人。
“小姐,您要什么胭脂?要不要我带您瞧瞧?”
身后传来的声音柔柔软软,像是蒲公英挠在了人心上,林浅姝最熟悉不外了。
是徐婉。
林浅姝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身后的少女挽着娇俏的双髻,以为林浅姝没听见,于是走到林浅姝眼前想再问一句。
结果看到她模样的那一刻,少女愣住了。
两人的模样守旧说有九分相似。
林浅姝想起上一世谢颐说的玉环,于是往徐婉腰间看去。
徐婉险些是下一瞬间捂住了玉环,道了句:“女人要看些什么吗?”
尽管徐婉眼疾手快,可她照旧瞧见了玉环的模样。
徐婉入宫时便将玉环收得好好的,这么多年来她照旧第一回看见玉环的模样。
林浅姝只觉得上天像是给自己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那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过的一块,在灾民涌入京城的时候,随意赠给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人。
如今这玉环上,另有自己磕到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