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死亡的石头
“嗯。”
慕倾城轻轻颔首。
她眺望天穹之顶，道：“你回去做好准备吧，我和师弟聊几句话。”
颜素素看着她风轻云淡的样子，刚想开口，却被李太平拉住了。
他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道：“师姐，你和掌门先回去吧。”
颜素素缄默沉静。
……
……
“你找我，想聊什么？”
李太平看着她，问道。
“聊什么都行。”
她的声音依旧缥缈，却像是袅袅仙音一样带着令人着迷的美。
“而且，你心里的问题，应该更多才是。”
李太平总有一种被她看透的感受。
于是，他决定先发制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外神吧？”
听到这句话，慕倾城也是微微讶然：“你知道外神？”
“……”
李太平颔首，道：“我曾听人说起过祂们，道外之道。”
“不错，不外，我还不是外神。”
“哦？”
李太平换了个话题：“你和掌门刚刚所说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知道祂们，那你应该知道仙界之战吧？”
慕倾城问道。
“知道。”
“祂们，又要来了。”
乍听闻这句话，李太平马上瞪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祂们又要来了。”
李太平想起了先前在方家祖庙所见到的那一幕，心情马上变得极重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
李太平不想相信这种无缘无故的事情。
“我虽然不是外神，但我能感知到祂们的存在。”
慕倾城道：“我能感知到，祂们已经快来了。”
李太平这才明白白云真人所说的话，绝非虚言。
“如果是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掌门会说，叫醒你便即是扑灭世界。”
慕倾城沉吟片刻，却没有开口解答他的困惑，而是问道：“你觉得，仙界其时为什么会败？”
李太平想了想，回覆道：“也许是因为他们其时的修为还不够。”
慕倾城摇了摇头，道：“你错了。”
“我错了？”
“其时仙界修为最高的乃是十二位仙祖，他们可以说是已经到达了各自道的巅峰，这么说吧，在道之内，他们就是无敌的。”
“既然如此，为何他们照旧输了？”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对方是道外之道。”
李太平点了颔首，这个原因他自然也有想过。
“第二个原因其实与第一个原因有异曲同工之意，他们是人，而对方是神，人自然是无法战胜神的。”
“为什么？”
李太平听过了太多人定胜天的故事，自然难以理解。
慕倾城想了想，道：“这么和你说吧，你知道人类的眼睛所能看见的色泽其实是有规模的吗？”
“只有处于某种频率的光，才可以被我们的肉眼所接受到，换句话说，即是存在着许多光，是我们无法看见的。”
李太平默不作声，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不就是前世所说的光谱吗？
慕倾城见他没有开口，又继续道：“可能你很难相信，但……”
“我相信。”
“既然你相信，那就好。”
慕倾城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而所谓的道外之道，对于人类来说，即是那些所谓的看不见的光。”
“但差异的是，那些看不见的光，纵然不成为神，也可以借用其他措施去看见，但道外之道不行，换句话说，人类所能理解的道，其实是有限的，而那些有限的道可以资助我们看见那些看不见的光，却无法让我们看见道外之道。
至于仙祖修为，则是在人类所能走到的道上已经走到了极致的存在。”
李太平双眼中神光微闪，道：“可他们不是已经成仙了吗？”
“仙？”
慕倾城哑然失笑：“仙人仙人，但你看他们哪有一点仙人的样子，除了力量更为强大，他们与凡人追求的又有什么差异，不外凡人所追逐的都是金银财宝，他们追逐的成了天财地宝而已。”
“我再换句话说吧，仙人与凡人的差距除了灵气之外，另有什么？”
“你如果看过凡间的小说，你便会发现，我们与他们所描述的并无太多差异，这样，真的算得上是仙人吗？”
李太平缄默沉静，又道：“那你心中的仙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无情无义，无拘无束。”
“不管是正义，又或者是邪恶，都与他们毫无瓜葛。”
“那样的人，算得上是仙人吗？”
“正因为他们是仙，所以他们绝不行能是人，他们不为他人而活，也不为自己而活。”
“那他们为了什么而活？”
“他们不为什么而活。”
“为什么？”
“因为死亡于他们而言没有意义。”
慕倾城突然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我先前不是和你说过，我还不是外神吗？”
“你知道那句话的真正意义吗？”
李太平颔首，这意味着，她已经在成为外神的门路之上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成为外神吗？”
“为什么？”
“因为……”
慕倾城嘴唇微张，像是描述着一个遥不行及的童话：“只有外神才气战胜外神。”
“只有外神……才气战胜外神？”
李太平重复了这句话，像是在思考着这句话的寄义一般。
“是的，因为外神，已不是人了。”
慕倾城说了一句空话。
“人类经常自诩为万物之灵，高级生物，如果说人类是高级生物的话，那么，外神即是完美生物。”
“完美生物？”
“实际上，应该这么说才对，你知道为什么人会有情感吗？”
“为什么？”
李太平顺着她的话问道。
“生物会对外界的交互刺激做出反映，最简朴的生物，便如同怕羞草一般，而越高级的生物，它们的反映越庞大，而这些庞大的反映，即是所谓的情感。”
李太平缄默沉静，他在思考着。
怕羞草是此界一种同前世怕羞草一般的植物，只不外，是名称差异而已。
“举个例子吧。”
慕倾城叹了口气：“怕羞草遇见了水，它除了合拢与无动于衷之外，不会有其他的反映；人类倘若遇见了水，则反映更不相同，喜欢水的人会开心，畏惧的水的人会哭泣，甚至于有人会诗兴大发，吟上一首。”
李太平静静地听着。
“而这些所谓的情感，即是由无数如同简朴怕羞草一样的生物反映所缔造出来的。”
“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李太平问道。
“人之所以有欲望，正是因为他们会对外界的交互刺激做出反映，这也说明了人是会被外界所伤害的。”
“而祂们差异，祂们是完美生物，是无情无欲之物，祂们对于外界是不会有任何反映的。”
“因为没有可以伤害到祂们的存在。”
“正如石头一般？”
李太平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不错。”
“既然是石头，凡人如果一拳打不碎，但锤子可以打碎。”
“你破坏了石头，可你就知道石头便死了吗？”
“什么意思？”
李太平一愣：“你的意思是石头不是生物，不会死亡？”
“错了。”
慕倾城徐徐摇头，道：“如果我说石头有生命，你信吗？”
李太平看着脚下的石头，徐徐地摇了摇头。
慕倾城弯腰，拾起一块石头。
“咔咔。”
随后，在李太平的注视下，她一手捏碎了石块。
李太平不解地看着她。
“在你看来，这块石头是已经死了吗？”
李太平皱紧眉头，没有说话。
慕倾城微微一叹，随即手又一挥：“我不知道这块石头是怎么样的，但如果是外神的话，千年之后，祂又将再度成形，对于祂而言，这种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太平神色微动，他似乎明白了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我们所认为的死亡，对于祂们而言，基础就算不了什么，更况且，这块石头也并非是外神，外神，至少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做不到捏碎祂们。”
“而以人族修行所能到达的力量极点，即是仙祖，但仙祖，也无法击碎祂们。”
“祂们是完美生物，是不会因为外界交互刺激做出反映，不会受到伤害的完美生物。”
“那外神便能击碎外神吗？”
李太平问道。
“不行能。”
慕倾城说道：“身为完美生物，即是阻遏一切之生物，那是纵然宇宙扑灭也依旧存在的生物，是不行能被扑灭的。”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因为……”
慕倾城神情庞大地说道：“祂们即是自其他扑灭的宇宙中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