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他是那个孩子？”
看着马车上第一次喝醉的姜一正一脸惬意地睡在一旁，华服妇人忍不住地开口问道。“那是自然，此子的出生年月日准确无误，又会杨婆婆的乱梅花步法。只是没想到天意怜爱，竟然让我们这么巧就能遇到他。”
老者浅笑回覆，轻轻抚摸了着甜睡姜一的小脑袋。趁着姜一睡着之际，两人给他洗了把脸，换了一身洁净衣裳，瞬间灰头土脸的姜一酿成了一位白皙的少年，面容清秀，棱角明白，两人看着心中甚是欢喜。
妇人闻言微微颔首：“孙公公的摸骨之术奴婢自然是信得过的，就怕有心之人故意部署这么一个少年泛起在我们面前。”
“静娴姑姑不必担忧，我已经派人在连山镇中随即抓取了数十余人严加拷问，他们都认可从小见过小令郎在镇上乞讨，不会有错的。至于那其中郎将，明天他就会死在和蛮族的冲突之中。”孙公公神色如常，似乎死上一个统帅千人的中郎将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哎，只是可惜了那位将军。正值乱世之秋，先帝离奇驾崩，北方蛮族摩拳擦掌，大商国又虎视眈眈，太后她忧心忡忡，每日都在劳神劳力啊。”静娴却是一脸的担忧。
孙公公听完瞟了静娴一眼“咋们做下人的只知道护着自己的主子，此外家国大事管不了也不想管啊。”静娴听后心中一凛，微微低头道“是奴婢失言了。”
却见两人谈话之际，一旁睡着的姜一伸了伸懒腰醒了过来。“嗷！好爽呀。”姜一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身处马车之上，他揉了揉眼睛，掀开窗户一看，马车正驶在官道之上，便立马跳了起来准备翻身跑下马车。
孙公公看见姜一此举，赶忙拦住姜一。“小令郎莫怕，我们两是带你去找你的家人。”姜一被他拦住，心知挣脱他不外，便转身对他说道。“我知道你要带我去见我的家人，可在这之前，我要回连山镇一趟。”
孙公公和静娴对视了一眼，以为姜一是有什么年幼时的玩伴没有离别，即是千般劝说。虽说刚刚启程，距离并不遥远，但是连山镇究竟是龙蛇混杂之地，再次回去却是多了变数以及走漏风声的危险。
姜一见二人差异意，心里愈加急躁，心中一动，随后对着二人正色说道。“你说你们是我家人的随从，那我算不算得你们的主人。”
二人闻言一怔，孙公公先开口回道。“那是自然，您就是我们的小主人。”
姜一继续说道。“那我说，我要回去！”二人见姜一神色坚贞如铁，稚嫩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自己的主人。“确实是是主人的孩子。”他们在心中悄悄想道，便也只好允许了姜一的请求。
马车行驶到连山镇镇口，姜一却说不用进去，二人疑惑之余却也只能让车夫凭据姜一的指路行驶。只觉绕了一个弯又是一个弯，不知姜一是如何认得这蜿蜒曲折的路径。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山间一块空地之中。只见空地中央立着一个小小的土堆，土堆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杨婆婆之墓”，看的出来刻字之人并不专业，却是用了死力气硬生生地将字雕了出来。二人见此，心中却也是明白了姜一为何如此坚持，静娴更是眼眶略有湿润，悄悄地撇过头去，喃喃道“小主人是个懂事的孩子呢”。
姜一走到杨婆婆墓前，重重磕了三个头，随后又找二人要了一些干粮摆在墓前，他又想了想，便拿起腰间的弹弓，抬手就射下了空中的一只飞鸟，一同恭顺重敬地贡在了墓前。一旁的孙公公见到这一幕，却是不由地眯起了眼，悄悄咂舌道“小主人这一手弹弓，速度之快，瞄准之准，却是天生弹无虚发的好苗子。”
而姜一则再次跪倒在地，嘴里呢喃道“从小我喜欢吃肉，孙婆婆便想着法得给我搞鸡啊鸭啊吃，自己却从来舍不得吃上一口。明明孙婆婆能教给我那么厉害的身法，明明她可以过得很好，明明她不用死后我连一口棺木都买不起，只能将她葬在这荒郊野岭之外。”终于他忍不住哭泣起来，泪水从他稚嫩的脸庞上止不住地落下。
“所以，我的怙恃为什么不要我呢？”
孙公公走到姜一身旁，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对着墓穴又是俯身拜了拜，自顾自地开始说起了一些看似不相关的话。“旁边的姑姑叫静娴，而我姓孙孙，是伺候太后娘娘的太监。你可能很奇怪大雍国哪来的什么太后，那是因为前两天先帝在他的寝宫离奇死亡了，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连山镇。杨婆婆是我的旧识，她是个好女人，同时也是个肯为了主子牺牲一切的人。而你的母亲”他转过头盯着早已瞪大眼睛的姜一，徐徐开口道。
“正是大雍国的明德太后，而你正是随了你母亲的姓。”
姜一怔怔地跪在地上，突然发狂似地大笑起来。“你笑什么？”孙公公难免有点不悦起来。若是旁人敢在他面前对这个名字发出讪笑，不管对方是位高权重的大臣又或是骁勇善战的将军，都市在顷刻之间成为一具再也无法做出心情的尸体。因为他原本，就是这个国家最顶尖的杀手之一。
“我笑荒唐，太荒唐了！所以我是太后大人和哪位大人偷情的私生子啊？”孙公公缄默沉静了。几秒之后，一旁的静娴只看见孙公公的袖袍微微晃了一下，姜一便像一个断了弦的鹞子一般飞出了几米开外。
“你疯了？”静娴慌忙跑已往检察姜一的伤势，孙公公也走了过来，冷冷地朝着姜一说道“即即是你，也不能出言侮辱你的母亲。因为她是我见过的，全世界最善良最温柔的女人，同时也是全天下最爱你的人。”
同时他又叹了口气。“你的身世，哪怕是我也觉得离奇。怀上你那天，太后说她做梦梦见了龙，醒来身体感应不适，太医一检查竟然有了身孕，此事自然不行声张，但我作为太后她的贴身奴仆，能用我的性命立誓，她从未和一人有过偷情之举！而其时先帝在外远征，你的母亲冒着生命危险，硬是选择了把你生下！”孙公公再不愿继续说下去，身为皇后要想妊娠十月产下一名来历不明的婴儿，其中艰险曲折自然是数不胜数。
姜一挣开静娴的怀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风雪便走开了。还没等另外两人回过神来，只听见转头招招手说道。“还等什么啊？快点出发啊，我现在最想看见的就是我的母亲啊。”饶是孙公公和静娴都识人无数，都被姜一这态度转变之快所震惊了。
“你到了京城可不能说...”
“知道啦知道啦，你看我像傻子吗？”
孙公公的话确实很离奇，但是姜一信了，因为母爱，本就是他从出生以来最为渴求的工具。
没有人不会去相信自己的母亲，除非那小我私家的心堕进了无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