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觉醒
“年老……我欠你一条命啊……”
良久后，张楚岚面无心情地抽脱手臂，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倒在地上。
没有人察觉到纠缠在一起的两具‘尸体’中间闪烁着淡淡的微光。
准确的说，是孙皓然被破开的胸口处。
那枚一直被他当做装饰品一样挂在胸前的不知有何作用的蛋正在逐渐通入他的身体。
从适才胸前被斩开的时候，鲜血溅射在蛋上，微不行见的细密裂痕就已经开始在蛋上面蔓延。
就似乎似乎有什么工具从里面降生了。
而最后，那枚蛋消失了，里面降生的工具彻底与孙皓然融为一体。
“这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或许是因为两人早就该完成事情回到公司却许久未归，公司的人来到这里。
他们看见了站在尸体前愣愣入迷的张楚岚。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亲手杀人，又或许是有些忏悔亲手杀死这个带着他事情了一天的老哥，张楚岚似乎还没能从适才发生的一切里缓过来。
直到……
“这小我私家怎么回事？是受伤晕已往了吗？”
有人搬开和那个失控混血种的尸体纠缠在一起的孙皓然问道。
“妈的，事情服上染这么多血，我还以为又要多收一具尸体，搞半天是敌人的血吗？”
“！？”
听见身边的人诉苦的话语，终于张楚岚的呆滞的目光再次恢复神采。
······
“这就是……死亡吗？”
黑暗。
没有丝毫的灼烁。
在无尽的黑黑暗，孙皓然徐徐睁开眼睛，他摸着自己的胸口，诡异的是在原本该被贯串的地方并没有摸到伤痕，手上也没有沾血的那种湿润粘稠触感。
他的眸子在黑黑暗点亮，左右侧移着视察着周围的一切。
目光所及之处满是黑暗。
在漆黑一片之中，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自己原本淡金色的眼睛像是被血染了一般闪过一丝猩红，逐渐朝着赤金色转变。
“就这样死了，你宁愿宁可吗？”
有一道尖锐难听逆耳的声音这样提问着。
“空话，能在世，谁愿意死啊……”
孙皓然皱着眉头回覆着。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那边，究竟是在世照旧死了，也不知道这道声音从何而来。
可是现在的他，似乎除了回覆对方的问题，什么也做不到，就像被困在小黑屋里的监犯一样，只能接受审讯。
“既然知道会死，为什么又要那么做呢？”
那道声音又问道。
“因为……我不想再逃了。”
“可你在已往的十年里，不照样逃避着活过来了吗？”
“不，这纷歧样。”
“有什么纷歧样？”
“我只是在逃避现实，逃避无能的自己，却从未说过自己惧怕死亡。”
“可你适才还说想活下去。”
“我只是说能在世不会有人愿意死。”
“这有什么纷歧样？”
“……”
黑黑暗陷入了短暂的缄默沉静。
“好吧，我重新换一个问题。”
许久，那道声音又说道。
“你恼怒吗？”
“虽然恼怒。”
“恼怒什么？”
“恼怒自己的无能。”
“你忏悔吗？”
“忏悔什么？”
“忏悔你因为无能而失败。”
“你这么说的话……那应该是忏悔悟。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
“因为就在适才，我明白了一个原理。”
“什么原理？”
“人生最有价值的时候，不是最后的功成名就，而是对未来正充满期待与不安之时。成败，碍事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不应因为失败而选择‘放弃’。”
“这就是你十年来的收获吗？”
“我想应该是的。”
“那么你还要继续吗？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支付？
如果坠落是苦，你还要不要幸福？
如果迷乱是苦，该开始照旧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这是坚强照旧执迷不悟？”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只知道，纵然明天我们的手脚都被折断，但我们的衣领和袖口依旧笔直。”
“哈哈哈哈哈哈哈——”肆意的狂笑声攻击着孙皓然的灵魂，“很好，那就去吧，反抗吧，战斗吧，咆哮世间吧。闹他个天翻地覆，从今往后，让这世间都记着我们的名！”
陪同着狂笑声，眼前的漆黑如同被击碎的镜面一般刹那间破碎，孙皓然感受到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哆嗦。
这片诡异的漆黑空间炸开，如同绚丽的烟火反射在破碎的镜面一样绚烂醒目，他意识到这个世界被打碎了。
不，被打碎的是整片宇宙，就像万物之初的宇宙大爆炸一样，不外这次却是人为的。
光，热，元素，磁场，粒子……一切的一切在这股突然间发作的狂暴力量面前都显得那样脆弱，不堪一击。
在这力量面前，纵然是时间和空间都市被击碎。
孙皓然感受自己似乎也随着破碎了，在这无尽的力量面前，与这无尽的洪流混杂在一起，被笼罩被吞噬，就像坠进无尽海洋的最深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力量填满，感官逐渐变得麻木，唯有体能那古神一般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回荡在这片空间中……
……
没有温度，没有声音，没有触感。
意识在逐渐消逝，又在消逝的边缘重新苏醒。
当黑暗与灼烁交汇的一瞬，视线变得无比斑驳，像是老旧电视机屏幕上的噪点扑面而来，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孙皓然终于从混沌中醒来。
当他再次审察着周围的一切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纯白的房间中，周围弥漫着的消毒液味道告诉他这里是病房。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两张病床中间用白色的布帘阻遏，床上躺着的两人正是遇袭受伤的孙皓然和张楚岚两人。
孙皓然的床位在靠窗的这一边。
现在是夜晚，从被微风吹起的纯白窗帘下朝着外面眺望，能够看见满是星空的黑夜，以及霓虹辉煌的都市。
“所以说，我还在世吗？”
孙皓然躺在床上有些迷茫。
他记得自己被失控的混血种开膛破肚，又被张楚岚补了一下，凭据这样的伤势应该是没救了才对。
直到他抬起手臂确认自己的身体另有知觉后，又摸了摸胸口处毫无痛觉，又感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