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白马非马
韦定邦正色道:“你的原理貌似有理,实则谬妄。
所谓白马非马之说,虽然听上去无懈可击,但是世间许多稳定的事实,并不会因为一场辩说的胜负而改变。
纵然你言之凿凿的说白马非马,但是马并不因为这场辩说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这样的天地大道,才是儒家修研的目标。”
“对呀,韦老师说得好!”
‘儒者说’的学者们纷纷高呼。
“哈哈哈哈...”青年人突然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韦定邦有些奇怪。
青年人摊了摊手:“我笑儒家言必称,天地君亲师,尊古尚贤,可是竟然连自己的祖师爷都忘记了?”
韦定邦面有不悦:“敢问左右何出此言?”
青年人:“有一个赫赫有名的人,曾经赞同白马非马之说。
他也是儒家的人,你们应该很是熟悉。”
韦定邦:“是谁?”
青年人:“就是儒家的祖师爷,孔老夫子。”
什么?!
怎么可能?
一派胡言。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
韦定邦:“夫子什么时候赞同过白马之说。”
青年人:“身为念书人,却不知道自家典故,唉。
也罢,今日我就再来教你们一遭。”
“当年楚王外出狩猎,丢失一把宝弓,他的随从要去找。楚王说,楚人失之,楚人得之,何须去找?有没有这件事?”
韦定邦:“有。”
青年人:“那你们的孔老夫子听到后是怎么说的?”
韦定邦:“夫子不愧为一代宗师。他得知此事之后,认为要放宽眼界,人与人都是平等的,不必分什么楚人或是其他国家的人。
因此,夫子告诉楚王,只需说,人失之,人得之就可以了,何须要说楚人。”
青年人:“这不就是证据吗?”
韦定邦:“怎么说?”
冯浩摇了摇头,对手的剑已经架到脖子上了,这老者还不自知,青年人这一招简直可怕,
青年人:“如果楚人和人是一样的,孔老夫子又何须去纠正楚王呢?显然,他是认为楚人与人是差异的两个意思,所以才会纠正楚王的话对差池?”
这...
青年人:“既然孔老夫子认为楚人非人,那么与我的白马非马不正是不约而同?”
精彩!果真精彩!这青年人的辩数绝学,认真令人大开眼界。冯浩并不崇尚儒家,故不觉地站在了青年人那边。
见韦定邦蹙额愁眉:青年人轻蔑一笑:“先生还不认输吗?”
你...
噗!
韦定邦突然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韦老师!”
“韦老师!”
众人连忙围了上来。
“没...没事。”韦定邦在众人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嘴上说没事,可是如果输了,那么不仅是他,整个‘儒者说’日后便再也无颜谈论学问了。
咳咳...
想到这里,他的气越发不顺了。
青年人耸了耸肩:“在座列位都已成为我手下败将,现在...”
韦定邦的嘴角又渗出了血,现在已瘫在椅子上,情况不容乐观。
“韦老师,我们赶忙去医院吧。”
“就是,身体重要啊。”
“且慢,‘儒者说’之中另有人未曾讨教。”
冯浩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徐徐站起。
他还学着先前对方的样子,装模作样的作了一揖。
什么?!
众皆哗然。
虽然,最惊奇的照旧韦定邦,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他从未见过。
“哦?”
青年人瞥了冯浩一眼,哪里跑来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这位兄台,那我们照旧以白马非马为题。”
他心中冷笑一声,显然没把他当回事。
冯浩:“白马,你是说那边的那匹马?”
青年人摇了摇头:“马?哪里来的马?无痕明白是一匹白马,并不是马。”
冯浩:“你是说这匹白马不是马?”
青年人:“正是,白马非马。”
冯浩走上前围着白马转了一群,“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马。”
青年人:“兄台又错了,你应该说从没见过这么悦目的白马才对。”
冯浩:“对哦,不外这匹白马可真悦目,”
冯浩这话一说出来,现场又鸦雀无声了,这小子确定不是对方派来卧底的?
韦定邦脸色苍白,手仍紧紧地抓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他只感受胸前升起一股热浪,便又要飙上喉中。
掉入我的陷阱还傻傻不知,青年人冷笑一声,“你说的没错,这可是我家一脉单传的传家宝。”
冯浩奇道:“传家宝?”
青年人:“此白马名为无痕,一生只生一胎,极为珍贵,从我家先祖起到现在,正好传了18代,只此一匹。”
“这么珍贵,难怪是传家宝喽。”
冯浩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一掌拍在了马屁股上。
只见白马嘶吼一声,开始狂奔。
“我的马!”青年人见状不由得大叫一声。
“真是欠美意思啊。”冯浩搓着小手,显得有些欠美意思。
青年人怒了:“你!!!比不外我,就抨击我的马!”
冯浩纠正道:“是白马。”
青年人喊道:“不管白马照旧黑马,横竖就是我的传家宝!”
冯浩故作惊讶:“啊,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回来。”
青年人自觉失态,声音也弱了下来,“兄台有什么本事能把我的传家宝找回来?
“来了来了!”
冯浩牵着一匹接待人员送来的黑马,交到了青年人手中。
原来冯浩在站起来之前就与接待人员耳语了几句,接待人员虽面落难色,但在这种紧要关头,却也只能照做。
“你的传家宝我给你找回来啦。”
青年人喝道:“荒唐!”
冯浩一怔:“嗯?怎么荒唐啦?”
青年人厉声道:“我的无痕是一匹白马,这明明就是一匹又黑又瘦的老马,你却跟我说这就是无痕,实在是太过荒唐。”
冯浩不乐意了:“什么又黑又瘦的老马,这可是我家的传家宝呢,传了250代,就这样一匹,哦对了,它的名字叫有痕。”
听到这里,韦定邦也不禁笑了一声,看来气色恢复了一些。
不外这胡搅蛮缠的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冯浩接着道:“从今天起,它就是你们家的传家宝-无痕了。”
青年人:“简直一派胡言,我又不是瞎子,这白马黑马明摆着的事儿还看不出来?”
冯浩咦了一声,“那真是奇怪了,凭据你的说法,这个不就是无痕吗?
你听着,凭据你们的说法,这马不即是白马,所以白马也不即是马,对吧?”
青年人:“是又怎样?”
冯浩:“这就对了,你看啊,这无痕是你们家的传家宝,有痕呢,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也就是说无痕即是传家宝,有痕也即是传家宝。”
“传家宝即是传家宝,所以无痕就即是有痕啦。”
“你!乱说,你乱说!”青年人瓦解了。
哈哈哈,没想到这青年人这么厉害的一张嘴,今天竟然栽在这个不知名小子手里了。
搪塞着无赖之人,就要找个比他更无赖的。
韦定邦注视着眼前的冯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年轻人简直差异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