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的话说完，三位指挥使都激动起来，姜贺拍着桌子说道：“没说的，干他娘的就是！宁王放着好好的日子不外，造反，弄得民不聊生。”
旁边的四位文官也都攥紧了拳头。
柳大人接着说道：“诸位，你我如今，唯有齐心一力，方能保着丹阳不失，我以水代酒，敬诸位一碗。”
众人都端起茶碗。
“时间紧迫，我话就不多说了，现在部署一下军务。”柳大人放下茶碗，说道。
听到此言，众人都正襟危坐。
“姜指挥使资历最老，守城之事，三卫戎马都交给他统一指挥，你们二位没什么意见吧？”柳大人接着说。
另外两位指挥使相互看看，并没有说话。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争权的时候，但哪个带兵的将领，不愿意手握戎马，立下战功？
柳大人接着说：“令出一门，你们比我清楚，而且，并非不让你俩上阵杀敌，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们做。”
两人一齐看向柳大人，潘松说道：“大人你部署吧，我潘松没意见。”
孙铁岩也点颔首，却对姜贺说道：“老姜，我那一卫的兄弟可都是好兵，交到你手里，你小子可不能厚此薄彼，给老子带散了。”
姜贺笑道：“老子投军的时候，你还没穿裤子呢？放心吧，都是自家兄弟，我不分相互。”
柳大人满意所在颔首，说道：“潘松，这两日看你训练有一套，你就继续招募青壮，务必在五日内招够两千人，十日内就能够顶上去。”
“不要求有多高的战力，姜贺他们打光了，你得保证这些生瓜蛋子上了城楼不尿裤子！”
“是！”
柳大人又转头对孙铁岩说道：“铁岩，你的心思最细，这几日你全力组织民夫，守城用的滚木、礌石、金汁，都急需。另有城墙加固，收集箭矢，铸造武器，片刻不得松懈啊。”
“末将领命！”
随即，柳大人又向另外几位文官部署了任务，主要是粮饷、医伤、民心抚慰等后勤方面。
“各人明确值守，就各自下去部署吧。”柳大人招招手。
几人抱拳下去，就连宋之卿都领了任务。
“世伯，你看另有哪些事是侄儿能做的，我也想出一份力。我觉得，照旧去前线比力合适。”白小也看看诸人都走完了，柳大人却什么活都没给自己部署，便主动请缨。
“也之啊，你随我进来。”柳大人起身，走入了后堂。
走到后堂的椅子上坐下，白小也发现，刚刚精神焕发，慷慨激昂的柳大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分颓然之色。
白小也看着柳大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照旧大意了啊，不应逼得宁王如此紧急的。”柳大人长叹一口气。
白小也心中一动，有些愧疚地说道：“世伯，您是说我此前打草惊蛇，照旧让宁王察觉到了，都怪我。”
没想到柳大人摇摇头，说道：“不是你，你那点发现，是一个原因，但对宁王的老谋深算来说，却不算决定性的因素。”
“就算我拿此事参他，没有实证，他也可以一推洁净，推到土匪身上，想取证都取不了，还可以告我反咬一口。”
“而且，我的奏折未必能出的了南康，就算能到京城，也未必会到陛下手里，内监里边，一定也有宁王的人。”
“陛下这几年着迷仙道，基本不出后宫，全依赖内监传旨。”
“况且，这一来一去，都需要时间。即便知道了消息，宁王也有富足的时间来准备。”
白小也闻言，皱紧眉头，问道：“那世伯，宁王又是为何决定突然起兵的？”
柳大人神色有些黯然，接着说道：“正有种种记挂，我一边继续让人搜集宁王谋反的实证，另一方面传信给南越太守，因为距离江南最近的军力，尽在南越。”
“你看。”随即，柳大人带白小也来到一张舆图前，举着油灯，对着舆图说道。
“淮州没有几多军力，西蜀、山南、象州又太远，隔着重重高山。唯有南越，有二十一卫，四万余精锐。”
“这是朝廷为了反抗鲛人袭扰而设，南越海域极长，防守的压力很大。”
白小也闻言，说道：“世伯让我去慈云宗传信，也是这种考量？”
柳大人说道：“正是，我传信给南越太守，是希望他联络南越卫都督刘距，将一半军力，部署到江南这边。”
“南越有慈云宗辅助，暂时搪塞鲛人够了，重点还在宁王这里，不能不防啊。”
白小也越听越糊涂，柳大人这部署，很是周全啊，为何会逼得宁王如此急遽起兵呢？
“没想到啊，传信兵半道就被南越卫刘距截了下来，他却一转手，将此信交给了宁王！”柳大人有些痛心疾首。
白小也闻言一惊，难道....难道南越卫也随着宁王一起反了不成？
“世伯，此人也投靠了宁王？”白小也问道。
柳大人摇摇头，说道：“未必，我看此人行事，倒是个投机之人，他将此事见告宁王，恐怕有两个目的。”
“一是故意交好宁王，如果宁王没有反意，他一定会获得宁王的另眼看待，未来会在陛下那边美言几句。”
“二是欺压宁王下决心反，宁王最大的记挂，恐怕就是这个南越卫，这也是他下不了决心的原因。”
“宁王只要造反，刘距就可以在一旁张望，朝廷占据上风，他便乘隙兴兵，好立下大功。”
“而宁王一旦真得势，他也可以乘隙倒向宁王，这样就有了从龙之功。”
白小也倒吸一口凉气，一小我私家的心思，竟然可以深到如此田地，竟然可以置千万黎民于掉臂，只为了自己的利益。
“世伯，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白小也问道。
柳大人冷哼一声，面色冷峻，说道。
“这位都督大人没想到的是，我派出的信使，有两位，就是为了预防泛起意外。另一个信使很是机敏，一看同伴被擒，马上取消任务，悄悄黑暗侦查，是他发现了刘距派出信使与宁王联络。”
“而他回来将消息回报给我没两日，宁王就起兵了。急遽到，甚至来不及整备队伍，直接就困绕了钦差衙门。”
“从他起事的急遽状态推断，刘距应该是将那封信件送到了宁王手中。”
“让我没料到的是，他刘距竟然如此果决，这么快就做出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