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冷的,雨丝很细。
又细又长的雨丝,飘在院子里的梧桐上,缠住了梧桐的叶子,也缠住了人心里的愁绪。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新生的婴儿哭个不停,不知道是在报喜照旧在报忧。
“别哭了!烦死了!”
旁边的大妈说道,但被婴儿的妈妈作声制止了。
这是一个大园,园里挤满了贫民,欲求不满的未亡人与工人。
“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他回忆起了童年。
初秋,艳阳天。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来。
轻得就像是情人的手。
可是李太白心里并不愉快。
李太白通常并不是个忧郁的人,但现在看来却似乎很忧郁。
风在窗外轻轻地吹,外面是一片乱石山冈。
这地方他来过,两年前来过。
那是一段并不怎么美好的往事,不堪回首。
他离开了那里,去了都市。
霓虹灯还亮着。
霓虹灯的光,为什么会闪得如此美丽,如此令人迷惑?
李太白也觉得有趣极了。
他心里在想:“这次我来了,无论遇着什么事,我都绝不会忏悔的!”
他这句话说得真是太早些!
突然间,天地间只剩下群星在闪烁。
汽车呢?霓虹灯呢?
李太白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更新奇、更陌生的地方。
他已面对扬子江,就像大海那么众多壮丽的扬子江。
他第一次看到了飞船,大巨细小、各式各样,民用的或军用的飞船。
飞船停泊在码头外,在深夜里,码头永远是明亮而耀眼的。
码头上堆着大巨细小、各式各样的麻包和木箱。巨大的铁钩,悬挂在天空中,险些就像月亮那么亮。
明月也如钩。
他刚想找件工具把麻袋弄破一个角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以前他从来也没有听见过这种声音。
那就像是马蹄踏在泥浆上,又像是屠夫在砧板上斩肉。
声音是从右面一排木箱后传来的。
他赶已往看,就看到了一件她这辈子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事。
木箱后有二三十小我私家,都赤裸着身子,有的手里拿着斧头,有的手里拿着短刀,另有的手里拿着又粗又长的电筒,都是很远始的工具。
那种奇怪的声音,就是刀刺入肉里,斧头砍在骨头上,电筒敲上头颅时发出来的。
这群人已绝不是人,是野兽,甚至比野兽更凶暴、更残忍。
就算是刀刺入肉里,就算是斧头砍在骨头上,也没有一小我私家发作声音。
要倒下去,就倒下去,还可以拼命,就继续再拼命。
他们真的是人?
人对人为什么要如此残酷?
李太白想不通,他已经完全吓呆了。
突然间,高举起的斧头停顿,刚刺出的刀缩回,电筒的光却亮了起来。
拿着斧头的,被砍了一斧头的,拿着刀的,挨了几刀的,脸上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全都怔住了。
七八只大电筒的光,全都照射在李太白的身上。
李太白被照得连眼睛都张不开了。
如果这世界真是小我私家吃人的世界,他们就正是专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