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酉时。洛阳城外古道边,古树下。洗净你的咽喉,带着你的剑来!”
酉时日落。
秋日已落,落叶飘飘。
古道上大步走来一小我私家,鲜衣华服,铁青的脸,一柄金刀斜插在肩后,一双眸子却像是出了鞘的剑,正盯在树下的剑上。
他的脚步沉稳,却走得很快,停在七尺外,突然问:“关山月?”
“是的。”
“不,你不是,我看不透你武功的深浅。”
单拔群又道:“不外没关系,我杀了你,就去找真正的关山月,想来他也在不远处,横竖我早晚会杀了你。”
他笑了,笑得讥诮而冷酷,道:“我就是关山月,红尘客关山月。”
“是你约我来的?”他又说。
“不错,我是在找“你”,因为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不是你朋友吗?”
单拔群道:“因为“你”太有名,只要杀了“你”,就可以立刻成名。”
单拔群冷笑着,又道:“要在江湖中成名并不容易,只有这法子比力容易。比起名声,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道:“很好。”
他又道:“现在我已来了,带来了我的剑,洗净了我的咽喉。”
“很好。”
“你的心呢?”
“我的心已死。”
“那么我就让它再死一次。”
刀光一闪,闪电般劈向“关山月”。
可是他并没有劈到“关山月”,他的剑刺出,咽喉突然酷寒。
“关山月”的剑已刺入了他的咽喉。
刺入了一寸三分。
单拔群的剑跌落,人却还没有死。
“关山月”道:“我只希望你知道,要成名并不是件很好受的事。”
单拔群瞪着他,眼珠已凸出。
“关山月”淡淡道:“所以你还不如死了的好。”
他拔出了他的剑,慢慢地从单拔群咽喉上拔了出来,很慢很慢。
所以鲜血并没有溅在他身上。
这种事他很有经验,衣服若是沾上血腥,很不容易洗洁净。
——要洗净手上的血腥岂非更不容易?
暮色更深。
剑上的血已滴尽。
“关山月”走了。
真正的关山月耐不住性子。等朋友等到夕阳西下,他也只好下山。
暮色更深,黑暗已将笼罩大地。
一下山,他就隐约在黑黑暗看见一人影。
关山月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黑暗最深处,突然道:“你好。”
过了很久,黑黑暗果真真的有了回应,道:“我欠好。”
酷寒的声音,嘶哑而降低。一小我私家慢慢地从黑黑暗走出来,乌衣乌发,乌鞘的剑,乌黑的脸上似乎带着种死色,只有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发光。他走得很慢,可是他整小我私家都似乎是轻飘飘的,他的脚似乎基础没有踏在地面上,就像是黑黑暗的精灵幽灵。
关山月的瞳孔突然收缩,突然问:“乌鸦?”
“是。”
关山月长长吐出口气,道:“想不到我终于照旧遇见了你!”
乌鸦道:“遇见我并不是好事。”
真的不是。
乌鸦不是喜鹊,没有人喜欢遇见乌鸦。在很古老的时候,就有种传说——乌鸦来时,必有灾祸。这次他带来的是什么灾祸?
——也许他自己就是灾祸,一种无法制止的灾祸。
既然无法制止,又何须再为它烦恼忧虑?关山月已恢复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