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小狐狸和老狐狸
“你有成为一代名将的天赋。”
“不要把这名贵的天分，浪费在错误的门路上。”
“说到底。”
“蒙家是将门世家，而非是地方豪强。”
“你要认清楚自己的根在哪。”
“而不是随波逐流，学那些不知进取的家伙，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看待稚嫩的小家伙，嬴政照旧相当有耐心的。
他拍了拍蒙恬的肩膀，宽慰道：“跟在孤的身边放心学点本事，日后你定然大有作为。”
在嬴政的手掌接触到他的瞬间，蒙恬猛抖了一下。
他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样，失神低喃：“本事？”
“对！”
嬴政收回手臂，淡定道：“剑法、刀法、枪法，随你选择，孤这里都有世间最好的先生去教你，至于兵法……寝宫里的书籍，随你阅读。”
蒙恬转过头，看了眼随行在身边的盖聂和袁左宗。
两人带着随和的笑容朝他点了颔首，看来大王说的“先生”，应该就是这两位了。
见到两人和善的心情，蒙恬稍感放心，不外他照旧有些惊魂未定。
“那您说的质子？”
蒙恬带着怯生生的心情望向嬴政，那眼神看起来有点可怜。
嬴政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笑问：“你不觉得孤讲的这个笑话，很有意思吗？”
歉仄！
被吓个半死，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蒙恬猛地摇头，坚决不认可嬴政的看法！
他是生怕这位大王以后再给他来这么一下，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看到他的行动，嬴政轻轻摇头，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好好带路吧，做你该做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想。”
“是，大王！”
这次蒙恬听明白了，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蒙恬加速脚步，走在最前方快速行进。
嬴政四人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一点都不见慌忙。
而在队伍的最后方。
盖聂带着虚心求教的心态，请教袁左宗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袁左宗听到询问，反映有些冷淡，似乎对这一切并不体贴。
不外他照旧回覆了盖聂的问题。
“闲赋家中这个词用得欠好，有仗着自己是小辈，向大王讨要糖果的嫌疑。”
“大王不喜欢，不想接这个话茬，问了句小径的状况，意思是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
“但这小子没听明白大王的意思，还想着要糖。”
“大王不兴奋了，所以吓唬了他一下。”
“这就是全部经过。”
听袁左宗这么一解说，盖聂瞬间明白了整个经过。
当看懂了这个历程之后，他却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感应有些牙疼。
“说话绕来绕去的，有意思吗？”
“大王为什么总喜欢这么说话？”
从他第一次造访的时候，嬴政就一直喜欢用话里有话的说话方式交流。
本以为那是因为隔墙有耳，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但现在回过头来再看，那似乎更像是大王的喜好，而非是不得已而为之下的选择。
对于这个问题，袁左宗也有类似的看法。
不外相比于盖聂，他照旧能感受获得更深条理的用意。
“这么做，自然是有这么做的利益。”
“就拿适才的事情来举例。”
“若是蒙恬听懂了大王的言外之意，那就是一次警告和示威。”
“若是没听懂，那即是一次试探，以此来试探出修为的深浅。”
“除此之外，这也有助于保持距离。”
“有道是君威难测，伴君如伴虎，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只有笼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保持那若有若无的神秘感，才气让人心生敬畏。
人都是情感动物，他们习惯性地恐惧未知的工具，藐视已知事情。
所以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种玩弄人心的手段而已。
在搪塞那些真正拥有权势的贵族之时，这种手段未必能起到作用。
但在看待一些臣子的时候，照旧有一定的作用的。
许多工具说清楚了，其实很没意思。
这就跟嬴政为什么要保持神秘感一样，因为看懂了之后就没那种感受了。
听完袁左宗的解释，盖聂感受自己领悟到了一些工具，但领悟的还不够清晰。
他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放弃了追根究底，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让他感应疑惑的事情。
“昨日大王曾说过，造访华阳太后一事，将会在今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可在下全程听下来，却不见大王主动提起此事啊？”
这话一问出来，就连袁左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覆。
盖聂等了半天，看到袁左宗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由感应疑惑。
“怎么？袁兄也不知其中深意？”
袁左宗徐徐摇头，他就像是刚反映过来一样，说道：“若不是盖兄提起此事，我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用这个要害性的武器，加速谈判的进度？
想了想，袁左宗照旧想不通其背后的缘由。
这时，嬴政轻飘飘的话传了过来。
“原因很简朴啊。”
“人们通常更愿意相信自己推敲出来的结论，而不是别人告诉他的信息。”
“我要是主动提出来，蒙武未必会相信我的说辞。”
“但要是能让他自己思考出这个结论，再给予肯定的回覆。”
“这无疑会在无形之中，无限地拔高这条信息的说服力。”
“所以这事儿不能由孤来主动提起，得让他们自己想明白。”
“这么说的话，你们能听懂吗？”
让子弹飞一会儿，让事情发酵一段时间。
其用意，就是在这里。
那不是为了告诉别人，他获得了华阳太后的支持。
而是为了让别人自己推敲出来，他已经获得了华阳太后的支持。
同样是为了增加说服力，两者所发生的效果存在云泥之别。
这也就是嬴政为什么要让盖聂自己去思考的原因。
只有自己思考出来的工具，才气加深印象，牢牢地记刻在心中。
任何一个可以轻易获得的工具，那绝壁都不值钱。
这个原理放在物质上是这样，放在情报上也同样如此。
说到底，这无非也是利用人性的缺陷而已。
一旦说出来，其实真没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