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配不上妹妹
府里原是陈瑶当家，这三年来，府里的下人都被她换了一遍，戚九珠生母留下的那些忠心耿耿的下人，大多都被陈瑶打发去了乡下偏僻的庄子上。
幸亏这些年戚九珠也时常去庄子看她们，其中有几个还没有许人家的，她和她们说了来意之后，有几个就地就讲明了决心，说是愿意跟她回去，去思秋院伺候戚尚。
最后，她便挑了两个姿色还不错的送去了思秋院，父亲也留下了她们，已经抬了名唤苏香草的做了姨娘。
“听说阿耶厥后一次也没再去过留香院，今日阿耶唤我去了思秋院，说是要将管家权交给我。”
此事即是苏姨娘在戚尚跟前吹的枕头风。
戚韶点了颔首，“妹妹心思缜密，妹妹管家自然是最好的，可兄长照旧不放心，陈瑶吃了亏，又失去了管家权，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她欠好搪塞，妹妹也要当心些。”
“兄长说的对，她留在家里始终是个祸殃，待苏姨娘那边得了宠，彻底取代了陈瑶在阿耶心里的位置，到那时咱们便可动她了。”
“我只是个粗人，除了会些拳脚功夫，内宅的这些事，我是一概不懂，往常横冲直撞的那一套也总是给妹妹惹麻烦，这些事妹妹决定了就好。”
戚韶有些心疼妹妹，她身子柔弱，还总是随处用心谋划，费心伤神，为了家里的这些事在心里重复地磨，这些年她的身体都没能养好些，仍是这般柔弱清瘦。
戚九珠见到戚韶那黯然神伤的模样，知晓他是为了帮不上忙而苦恼，她便笑道：“九珠有一事不知该和谁商量，想请兄长资助拿主意。”
果真戚韶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妹妹快请说。”
戚九珠轻咳了一声，红着脸道：“就是雪姨娘来了封信，说是四表哥中了举人，她问我愿不愿意……”
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险些都听不见了，她脸红似飞霞，却见戚韶无动于衷，恰似并不明白她的意思，便帕子捂嘴，轻咳了一声，抬眼问道：“兄长可明白九珠的意思？”
戚韶原不是很明白，但他看妹妹脸红怕羞的模样却也明白了几分，他点了颔首，又皱眉直摇头。
雪姨娘是东昌伯爵府舅舅家的妾室，那顾晏不外是顾家一个庶子，头上另有三个嫡出的哥哥，那雪姨娘也并不受宠，顾家子嗣众多，顾家的家业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庶子来继续。
在戚韶看来，顾家相比自家更为庞大，舅舅家妻妾成群，一群庶子庶女，勾心斗角，兄弟阋墙，全都是后院的那些乌遭事，他如何忍心看着妹妹往火坑里跳。
“欠好。”他话一说出便忏悔了，妹妹才被退婚，肯定伤心惆怅，他又生怕攻击了妹妹，后又改口，小心翼翼隧道：“不太好吧？”
后又想起魏宣说的话，急得将请柬往戚九珠手中一塞，着急道：“妹妹，明日，沈尚书府里办百花宴，沈家遍邀长安城名门贵女和青年才俊加入，有了这张请柬，妹妹便可前去赴宴，说不定会遇到自己喜欢之人。”
沈尚书邀请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从家世来看，也不会比陆明潭差，要害是以妹妹这般才气和容貌，自然配得上最好的。
无论哪个都比那顾家庶子强。
“兄长这请柬是哪里来的？”
戚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日长安城的青年才俊都市去，妹妹就听兄长的，去沈府赴宴，可好？”
看到兄长那满是希望的眼神，她不忍拒绝兄长的一片美意，但对于她亲事，她不得不再理智些。
她将那请柬放下，心平气和的劝说戚韶：“九珠明白兄长一心为我着想，可我被陆家退婚也是事实，兄长觉得我在没有和陆家订婚之前，这满城的勋朱紫家哪一个愿意和咱家结亲？被陆明潭退婚之后，让我更明白了一个原理，亲事要选择门当户对的人家。”
戚韶缄默沉静了，他心疼九珠因为和陆明潭的亲事受尽了委屈，若她出生公侯之家，陆明潭还敢明目张胆地乱来吗？
只听戚九珠又道：“四表哥人很好，他性子温和，气度儒雅，再说他和咱们一起长大，兄长难道还不放心他的品性吗？”
“可是他究竟只是庶出。”
顾晏此人颇有才气，为人谦逊，性子温和，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无论从相貌，才气，品行都无可挑剔。
可嫡庶的差异便决定了他自出生就被上头的那些嫡出的兄长压了一头。
顾家关系庞大，他是怕九珠嫁给那样的人家，会受人欺负。
戚九珠明白他内心的疑虑，便又继续劝道：“此次乡试他高居榜首，秋闱考试他肯定高中，以他的才气，肯定会高中前三甲，日后入仕为官，那也是前途无量，以他的才气，说不定会官居宰辅，兄长心里的那些担忧都将不复存在。”
戚韶一时语塞，纵然戚九珠将顾晏说得千般好，他仍然觉得那顾家四郎照旧配不上妹妹。
“妹妹可喜欢那顾四郎？”
戚九珠先是一怔，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单纯觉得，顾晏是她认识的人中，最适合她的。
雪姨娘单纯善良，是个好相处的，顾宴肖母，也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这样的人做郎君，自然是合适的。
或许她嫁入顾家会受苦，但那只是一时的，先苦后甜总好过嫁入高门，日后被良人被婆母磋磨，甚至丢了性命。
梦里的下场她也已经见到了。
“以后应该会吧！再说喜不喜欢其实并不重要，过好日子才最重要，不是吗？”
陆明潭养外室，和人珠胎暗结，她是很惆怅，但却不是在意陆明潭这小我私家，被退婚之后，她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至于顾晏，她从小和他一起长大，顾晏在她的心里就如同一位亲切的兄长，他们若结婚，也肯定能和气相处，那就够了。
戚韶听了妹妹的话也陷入了缄默沉静，戚九珠的话说不清楚哪里差池，可她才十七岁，小小年纪，便心若槁木，他越发觉得顾晏其实并不合适。
“妹妹，横竖咱们也还没定，出去看看总是好的，允许兄长，明天兄长陪你去沈家，可以吗？”
戚九珠灵巧所在了颔首，笑道：“好，我便允许兄长去看看。”
戚九珠将请柬交给沉香，便去看府里的账本，清点库存，很快便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