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蒯聩心情是愉悦的。今日,他的队伍击溃卫军,明日将进城。他只需在孔府夜宿最后一个晚上,就能搬进梦寐以求的王宫。
卫出公心情也不错。因为孔丘告诉他:只需三年,卫人必反。三年后,他将重返帝丘登位,日子另有盼头。
孔悝已重返卫都,因为卫庄公曾与其盟誓,免三回死罪,这只是初犯,性命无忧。回到孔府,卫庄公果真原谅了他。
子路是最痛苦的那小我私家。那日于北济水上岸,鲁哀公和孔丘前来援救,保众人脱困,却唯独少了紫衣。紫衣潜入水中,未再浮现。子路沿北济水寻至巨野泽,紫衣全无踪影。
子路决定回帝丘。据传夫隐擒了紫衣,这是唯一的希望。子路如溺水之人,但凡有一丝丝希望,也要抓住。他骑马日夜兼程,两日便返还帝丘家中。
他提一把铁铲,在起居室右角挖下半米,现一黑檀盒子,揭开盒盖,闪耀出一线冷光。这是龙渊剑刃的光线。龙渊嗜血,是上古龙心所化,是不世出的宝物。
出门时,子羽走上来说:“师兄,我在此地等你一月有余,孔先生让我转告,不行去孔悝府邸,否则必死。”说着掏出孔丘书简,上面只有六字:去孔悝府必死。
孔悝府邸是必须去的,因为夫隐在此地。夫隐率队回京后,公孙无用命其护于卫庄公左右。公孙无用已经请辞。这世人中,有一类人,他们只醉心于谋反,不求任何功名利禄,公孙无用就是这样的人。卫庄公明天登位之时,即是其归隐之日。
夫隐,其实应该称之为公孙隐,公孙无用之子。此人是蒯聩东征卫国之要害。有了公孙隐在王宫策应,大事果真办妥。
太阳初升,孔府起居室围坐六人。卫庄公习地而坐,公孙无用、公孙隐、伯姬、浑良夫和孔悝伴于左右。
卫庄公说:“大事已成,在坐列位都是有功之臣。”
“公孙无用劳绩第一,无人出其左右。可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本王东征如此顺利,全靠公孙无用之战略。”
“本王与卫出公是父子,我不忍父子相残。幸好有公孙隐宫中制造杂乱,孔悝助卫出公逃离。卫出公出逃,卫军军心涣散,一击即溃。公孙隐和孔悝配合得天衣无缝,演得一出好戏。”
“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生擒卫出公,这是个隐患。”
“伯姬、浑良夫对本王日常饮食起居照顾有加,也是有功之臣。”
“孔丘虽然神机妙算,但是不能为我所用,实在遗憾。”
“子路勇猛,以一当百,却是一莽夫,留下此人,终是祸殃。”
“紫衣狡诈,有飞天遁地之术,神鬼莫测,此女子不行留。”
卫庄公侃侃而谈,众人颔首称是。
公孙隐说:“那日擒了紫衣,算起来已一月有余,却不见子路来救,莫不是他胆怯了?”
公孙无用说:“稍安勿躁。据探子报,子路已抵帝丘,我断定子路今日必来。”
话音未落,下人来报:子路求见。
子路已抵孔府门外。他深深吸了一口空气,这春天的气息,香醇美好,让人留恋,他禁不住多吸了两口。
他明白:今日必死。
他更明白:救不了紫衣,还不如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