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交战前夕

　　“陛下。”

　　彩雀的一声轻唤，将周灵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周灵闻言转身，对着她轻轻一笑：“来啦？”

　　语气轻柔，笑容温和，看得彩雀有些模糊，见此，轻轻颔首，走上前去。

　　周灵与她并立站于庭院中，微风带着丝丝冷气，吹动二人身后青丝。

　　“彩雀，你知我为何让宋宛替了你么？”

　　周灵顺势坐在围栏边，手肘撑着头，斜斜靠着，望着站定身旁的彩雀问道。

　　当初宋青青一进皇城，周灵没有给任何人解释缘由，便让宋青青替了彩雀的官职。除却这次召集，再没有传唤过彩雀。

　　在外人看来，彩雀是失了周灵的信任和恩宠，转而被宋青青替上位。宋青青是惊骇的，屡次推卸却拗不外周灵的旨意，而彩雀与那些为她鸣不平的人却差异。

　　既没有怨恨，也未曾委屈幽愤，安平静静地在自己贵寓过活，甚至见着宋青青，还会友善地招呼一番。

　　彩雀眸光平静，看着周灵的神色中皆是信服：“陛下如此做，自有陛下的原理，旁人的闲言，属下是半分不信的。”

　　若是连这点定力与判断力都没有，那彩雀也不会，更不配做周灵的心腹之一。

　　周灵先是一怔，继而柔柔一笑，注视着彩雀的眸光，笑意越发深刻，她坐直了身子，敛去笑意：“彩雀，你其实不甘困居深宫城墙虚度一生，你所憧憬的，可是巾帼不让须眉？”

　　当腰间软剑被周灵一把抽出，彩雀忽就跪在了地上：“陛下恕罪！”

　　她如何想的，原来周灵一直都知道。

　　“恕罪？何罪之有？”

　　把玩着手间软件，周灵垂眸笑看低着头的彩雀：“起来说话。”

　　周灵语气虽照旧平缓轻柔，可追随在周灵身侧多年的彩雀，听出了当中的不容置疑，咬了咬下唇，徐徐站起身子。

　　“齐若曾不止一次和我说，彩雀之才可堪大用，若只做个贴身女官，委实大材小用。”

　　“陛下……”

　　彩雀忽抬头，亮着眼眸看着唇角浅笑的周灵，心跳快了几分，听懂周灵的意思后，她的眼中有着期待，像在等一个许久的答案，她不敢想的答案。

　　周灵眉头皱了皱，稍一运劲，就将这陪同彩雀多年的软剑折断：“软软糯糯的，不适合你。”

　　“陛下？”

　　彩雀将将伸手，却是阻止不及，只得黯淡着目光收回手，周灵却已起身，推开面前的房门。

　　抬脚进门前，还侧身看了一眼彩雀：“还愣着作甚？跟我过来。”

　　彩雀才随着周灵后头进入，就见里间的周灵早已出来，还不待她细看，一抹冷光一闪而逝，条件反射似地握住，待她反映过来，一把银色利剑早已入怀。

　　“以后，就用这个，上阵杀敌。”

　　周灵望向彩雀怀中剑身，眼中的留恋与不舍显现，但又转瞬即逝，对一脸不行置信的彩雀说道。

　　“彩雀……谢主隆恩！”

　　彩雀红了眼眶，除却跪地谢礼，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这可是天下战神莫平渊，亲自为周灵打造，周灵一战成名后时常傍身的利剑，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把战神之剑，自周灵武脉废黜后，该是传给战无不胜的镇国上将军，或展露特殊天赋的小令郎。

　　毫无征兆可言地，这把象征武者最高荣耀传承的斩天，却是落在了彩雀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贴身婢女手里。

　　彩雀心知，周灵这是存了对自己天大的信任与期望才会如此。

　　周灵亲自将她扶起，指尖轻轻拂过剑柄，对彩雀庄重无比地说道：“给了你，从今往后它便随着你了，莫要负它圣名，此次与异族之战，朕盼你一宏斩天之力！”

　　“定不辱命！”

　　彩雀死死抓着斩天剑身，对周灵抱拳许诺。

　　周灵目中闪过欣慰，亦有期盼。

　　透过彩雀，仿若看到了当年雄心壮志的自我。斩天一剑，非武脉者用之则如废铁，她断不能让此等宝物束之高阁蒙尘，就如应当耀耀生辉的彩雀。

　　因连日的忧虑放下，周灵只觉全身清爽，重重吐出一口气来：“早在此前，你剑术特殊却只能委身婢女，我便想着有朝一日让彩雀飞上天，可惜旁的人我信不外，就只得委屈你贴身伺候，直到……”

　　彩雀如何不知？哽咽着答周灵未作答的话：“直到陛下遇到青青女人，先让她于洛阳生长，后接入平洲接管属下事宜，好让属下放心执剑。”

　　周灵颔首，笑道：“彩雀热衷武道，宋宛心思细腻，你二人各主内外，我才放心。”

　　虽还不至于像彩雀般信任宋宛，但宋宛忠心可见，周灵可恒久留用身边加以培养，按着宋宛才气心计，不日可成她宫内的左膀右臂。

　　彩雀虽做事稳妥，但治理宫廷事物的手段，自是比不上宋宛的八面玲珑，加之周灵很清楚，自己在实力完全回复巅峰之前，该有一个执掌之人，彩雀正合适，这更是彩雀更想要的。

　　从随着周灵学武伊始，彩雀就不会是个甘于平凡的，她也确实不应如此。如果只是出了周灵一人，或许只是例外，可若加上一个彩雀，再之后……

　　无数姐妹前赴后继，何愁天下女子正名？

　　再者周灵也有自己的私心，若放任彩雀与宋宛一处，早晚有一方会滋生心思，斗个你死我活。这不是周灵想要的，也是她所见无数高位者所犯的错误，既然知晓结果，周灵当防患未然。

　　“陛下……”

　　彩雀跟在周灵身后，抱着剑身有些欲言又止。周灵见此，便让她有话直说，彩雀只好开口。

　　“陛下，属下有疑，斩天合该凌将军最适，陛下却传了属下，这……”

　　若不是怀中还抱着斩天，彩雀简直以为是一场梦。非但能正大灼烁地打一场，还得了战神荣耀传承。

　　周灵听罢，浅笑转头道：“这斩天，它传女不传男。”

　　“是……是这样？”

　　彩雀有些发怔，对此等回覆意外，却是将信将疑了。周灵回过头，目中含着一丝趣味与几分深意。

　　凌云么？

　　周灵兀自笑着摇了摇头。

　　凌云自是一把血刀，无需加持。